《将军泪 刘祖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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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泪 刘祖保著-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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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去学堂。”说完起身到厨屋去抱柴烧饭。
  桂花做好饭菜,天已经大亮了,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水生床边,看到水生睡得很熟,时间尚早,便没叫醒他,自己又回到内屋,架着纺车纺起纱来。小鸟在屋外的枝头啁啾,家家户户的屋顶炊烟袅袅,男人们都下地干早活了。桂花这才停止纺纱,准备去叫醒水生,让他吃完早饭后去上学。他走近水生轻轻地叫道:“水生,时候不早了,快起来吃饭,娘给你做了一顿白米饭,没放红薯丝,快起来吧!”桂花叫了几声,水生却没有醒。桂花瞧着水生红扑扑的脸蛋,感到有点异常。她用手去摸他的额头,“哎呀,好烫手!”她知道儿子病了在发高烧,好着急,忙端来一碗水说:“水生,快喝点水吧!”水生却一动不动。桂花吓得快要哭起来,她摸着水生的头,泣啜着说:“水生,水生,你睁开眼睛,你别吓娘,别吓娘呀!你醒醒,你醒醒呀!娘这就去给你请郎中。”
  桂花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前,打开门,吴三正站在门外。吴三见她泪流满面,知道出了什么事,便问道:“桂花,怎么啦?”
  “水生病了。”她哭着回答。
  “你快去照顾水生,我去请郎中来。”说完就转身而去。
  桂花重新走近水生说:“好孩子,你醒醒,你干爷爷给你去请郎中了。水生,你千万不能这样”
  水生翻了一下身,断断续续地说着胡话:“我要杀死你”
  桂花心里好难受,她知道儿子的病全因狗娃引起,她好怨恨狗娃这天杀的东西。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滋味?她又怎么对得起她朝思暮想的标哥呢?
  吴三领着一位老郎中进来。桂花像见了救星般说:“老先生,您快给我儿子看病吧。”
  老郎中坐在床边,拉过水生的手给他切脉。桂花和吴三焦急地注视着老郎中的神情说:“老先生,孩子没事吧?”
  郎中叹了口气说:“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完转身就走。
  桂花一把拉住他,哭着哀求说:“先生,你救救我儿子,救救我儿子吧!我给你磕头,求求您啦!”
  吴三也拖住老郎中说:“老先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老郎中为难地说:“不是老夫见死不救,只是这孩子的症候老夫医术有限,无能为力呀!要不然,你们到镇上找西医试试?西医有一种往肉里扎的洋药水,也不知有没有效力,你们快把他送去吧,治不好也算尽心尽力了。”说完便走出门去。
  吴三目送老郎中出门,然后快步走到水生床前说:“桂花,快,我背着水生上医院。你快找点钱,少钱的话,快到我屋里去,衣柜里还有几块银元,看够不够?”
  桂花翻箱倒柜,零钱所剩无几,她又到吴三屋里拿出那几块光洋,她多么感谢吴三呀,没有这几块光洋,到哪里去弄钱给孩子治病?日后她要让孩子好好地报答他的大恩大德。
  吴三和桂花轮流背着水生,一路小跑赶到镇医院。医院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给水生看了病后说:“需要住院输液,去办手续吧!”
  桂花知道水生有救了,忙拿着医生的纸条去交钱办手续,没想到收款的那女郎说:“三块大洋,不够,要六块大洋才能住院。”
  桂花一下懵了,不知所措地说:“你们先救救我孩子,给他扎针,我再回去弄钱好不好?”
  “不行,先交钱,后住院。”女郎口气很坚决。
  桂花泪水滚出眼窝,感到十分绝望,突然她想到不是曾经有人卖血赚钱吗?于是她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说:“听说岳阳医院里有人卖血,你们这买不买?”
  女郎想了想,点了点头。
  桂花绝处逢生:“我卖血,要多少都行!求你们快给我儿子扎针吧。”
  吴三和医生将水生抬进病房,放在一张病床上,医生开好处方,一护士将药液调好,用胶管绑着水生的手臂,然后将针头扎进他的静脉内在水生的对面,桂花也躺在一张床上,随着护士的针头扎入臂弯,血液便源源不断地抽进了玻璃瓶中。
  阳光从敞开的窗口射进来,照在桂花苍白的脸上,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水生的小脸蛋。
  躺在病床上的水生,随着一瓶又一瓶液体的输入,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桂花顾不上身体的虚弱和医生的叮嘱,爬起来扑向水生:“孩子,你终于醒过来了”
  望着泪水滂沱的桂花,水生也轻轻地唤叫着:“娘,我要回家。”几滴清亮的泪水滑过他的双鬓。
  吴三瞧着她们娘俩,差点也掉下泪来。

  第十七章

  经过医生们一段时间的治疗,水生的病完全好了。可是这一次却耗去了桂花几多的心血。体内血液超量的抽出,使她脸苍白得如一张白纸,人没一点精气神儿,走路有些摇摇晃晃,头也一阵阵昏眩不已。可是她尽量地控制住自己,强打精神,不让儿子看出她的不舒适来。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的心肝宝贝,是她将他一手养大,也是她未来生活的全部希望。这次她卖掉体内将近一半的鲜血给孩子治病,让他躲过这一厄运。自己虽然日渐憔悴,身子如风吹得倒的一杆芦苇,但她还是感到十分欣慰。她想起了前不久赵炎五老先生曾告诉她水生在十二岁前有一关刹的谈话,她对赵老先生更是信服得五体投地。因此她也相信她心中的标哥一定已经出人头地,使她更增强了生活的信心。孩子水生的顺利脱险,她已经尽到了一位母亲的责任,她无愧于她的标哥。
  水生毕竟年幼无知,他哪里体会到母亲所做的一切。那天桂花为孩子办理好出院手续,头感到一阵昏眩,但她勉强支撑着走进病房,拉着水生的手说:“我们回家吧。”听说回家去,水生欢天喜地,拉着母亲便走。桂花脚下似有千斤般重,她的身体是那样孱弱,孱弱得简直挪不动步子,身子骨病快怏的,孩子拉着她走着走着,她感到眼前一黑,差点跌倒在医院门前的石级台阶上。水生见状,忙抱着娘问道:“娘,你怎么了?”桂花揉揉额头说:“没什么,娘只是感到头有点昏。”水生说:“娘,你歇会儿吧。”桂花“嗯”了一声,便不知轻重地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水生挨桂花坐着,望着母亲苍白的脸,水生忙站起身来说:“娘,我给你揉揉额头好不好?”
  桂花抬起头瞧着儿子说:“水生,娘不要紧,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的。”
  水生为母亲捶着肩背说:“娘,吴三爷爷说,是你卖血给我治病?”
  桂花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娘,你不该卖血,看你瘦多了。”水生搂着桂花的肩膀说,“娘,我扶你进去看病,没钱我也卖血。我的血可多呢!”
  桂花心中一热,看着儿子焦虑不安的神情,她忙把他搂在怀里说:“傻孩子,娘不打紧,不需要看病,坐一会儿我们就回家去,等下吴三爷爷会来接我们的。”
  日过中天,田头劳作的人们已经回家吃午饭了。桂花和水生在石阶上坐了一会儿,起身回家去。水生搀扶着母亲一步步走下石阶,然后朝相思寨的小路走去。
  “水生,水生。”小镇的街道上传来几声呼唤。桂花知道是吴三,忙回过头望去,只见吴三手中提着一竹篮子,匆匆向这边走来。
  吴三气喘嘘嘘地赶到桂花和水生面前,笑着说:“我到镇上去了一趟,看,在市场上买了这些鸡蛋,还称了半斤精肉子。桂花,你失血过多,这就给你补补身子,我看你快支撑不住了。”
  桂花热泪滚滚地说:“干爹,看您从哪弄的钱买那么多东西,我怎么能受当得起。”
  “你又说两家人话了。这钱嘛,我是将那祖传的铜烟壶给当了,你就放心吧!”
  “那怎么行,那可是您爱惜如命的家传宝贝啊!”
  “哎,这年头什么也顾不上了,瞧着你这风吹得倒的身子骨,叫我这做干爹的怎么不心酸。我这辈子无有牵挂,你是我的干女儿,我不为你操心,谁为你操心。”吴三说。
  “干爹,您真是我们全家人的大救星啊,水生,快谢谢爷爷!”
  水生走到吴三面前说:“多谢干爷爷,我长大后一定好好伺候您!”
  “乖孩子,我们回去吧。”吴三的脸上笑起了一朵菊花纹。
  “屋漏又遭连夜雨”,大约几个月的光阴后,桂花的娘家又发生了一起轰动全镇的事件,这桩事件使一向身体不太好的李嘉政气得昏死过去,之后便卧床不起,半个月后就一命归西。
  事情是由李嘉政的独生儿子李醒引起的。李嘉政把李醒看成自己的心肝宝贝,用尽全部心血去养育他、宠爱他,使李醒从小就养成了一种桀傲不羁的性格。小时候父亲什么都依着他,即使要父亲摘下月亮星星,他也会拿着竹篙去捅一下天幕。李醒生来聪明,加之父亲的耐心教导,十四岁便考入了长沙第一师范读书。离开了家乡,离开了父母亲,李醒感觉到了一种新鲜的异样。每天早晚再也听不到父亲的唠叨,接触的都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李醒长得很英俊,是班上的美男子,因此班上和校内的不少女同学都向他投以钦慕的眼光。每年的寒暑假,李醒回家时总要带上几个女同学在家吃住好多天,有时还有一些自诩是李醒的女同学也找上门来。李嘉政是一个封建礼教思想很重的人,虽然对儿子的所作所为不敢去当面论说,平时对儿子的来客表面也算热情,但他内心却深感不悦。他十分害怕和担心儿子将来会成为一名“花花公子”。他只希望儿子将来继承他的教读世家,让祖辈传下来的事业发扬光大,以留下千古美名。但他从儿子的言谈中,觉察到他的志向并不是祖传的教读事业。他知道儿子的性格,但他还得苦口婆心地去做好儿子的思想工作,让他毕业后回家继承父业。开始李醒不以为然,后来父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李醒才有所松动,表示毕业后愿意回家教书。这不禁使李嘉政欣喜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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