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4莱蒙特:福地》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1924莱蒙特:福地- 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你现在什么也不要说,不要说!我要一个人说,我要不停地喊着我爱你!我可以向全世界不断地说这句话。对我来说,什么都一样。我知道,别的女人也在爱你,我知道你已经有了情人,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爱你,并不是为了叫你也爱我,并不是为了以此求得幸福,这都不是,我只是爱你,爱你,别无他求。我必须爱你,正象每一个人都需要有爱情一样。你对我来说就是一切,你如果愿意,我可以跪在你的面前。我将真心诚意地永远地对你这么说,一直到你相信我,也开始爱我。我不会装模作样,我没有你,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我爱你,我的先生呀!你是我唯一的。”
  她说得很乱,也很快,好象她的神志不清。
  她用斗篷遮着身子,可又马上把它放下,自己也离开了他,不说一句话,感到全身就象火烧着了一样。过一会儿,她又把他抱住,紧紧地挨着他,吻他。
  博罗维耶茨基被他自己那象发了狂似的爆发出来的感情所控制。这爱情的巨大魔力,和她的象火一样烧在他身上的话语和亲吻使他陷入了迷茫,使他神魂颠倒。他自己也激动起来了,他也和她一样变得发狂了。
  他给了她许多亲吻,因此她虽然靠在他的手上,也全身无力了,有时就象死了一样。
  “我爱你,露茜,我爱你!”他不停地唠叨,连自己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不要说了,吻我吧!”她异常激动地叫唤道。
  她的嗓音一会儿中断,一会儿象一阵倏然而至的暴风雨,一会儿好似由于爱情的冲动而爆发的哭泣,一会儿有如唱着这首充满激情的“歌上的歌”。
  “我幻想过这样幸福的时刻,我多少日月想恋过你,我多少年在等着你,我为此受了多少痛苦的折磨。你吻我吧!使劲地吻吧!啊!我现在可以心甘情愿地死去了。”她粗声粗气地叫喊着。
  马车慢慢行驶在一条没有铺上砖的泥深路烂的街上。这里连路灯也没有,只有车灯在那很厚一层活动松软的泥泞上不断洒下黄色的光圈,把泥泞溅泼在马车的窗玻璃上。
  在这条街上,既没有人走,也不见车行。它的两面被高大的篱笆围住了。篱笆外有许多建筑用的木料,成四角形地大堆大堆地放在那里,还耸立着一些烟囱,因为在罗兹的这一带有不少工厂。
  一些看守仓库的大狗冲马车发出了沉闷的吠叫声,可以听到它们如何冲撞着大门,用爪子拼命抓着门坎,可是它们却上不了街。
  他们对这并没有察觉,也没有听见,因为这一见钟情的爱、使人头晕目眩的爱攫住了他们,他们沉溺在爱的巨浪中。
  “露茜!”
  “吻我。”
  “你爱我吗?”
  “吻我。”
  从他们的燃烧着的胸中,吐出的只是这样的话。
  “娶我吧!卡罗尔,娶我吧,永远地娶我吧!”
  他们来到了目的地后,也不知道自己该下车了。
  马车停在座落在市郊小树林边的楚克尔的住宅门前。
  “到家里来吧!”她用力握着他的手说。
  博罗维耶茨基习惯地把第二只手伸进了藏有手枪的提包里。
  “叫奥古斯特等你一下。”她对车夫大声地叫着。
  “来吧!家里没有人,他已经走了。”她着重地指出道,“除仆人外,家里没有任何人。”
  在仆人把门打开后,她松开了他的手。
  “把东客厅里的灯点燃!马上送茶来!”
  等仆人走远了后,她马上扑在他的脖子上,狂热地吻着他,然后把他推进一条铺着地毯的红漆走廊里。
  “我马上就来,我爱你!”她站在他的后面喊了一声,就不见了。
  博罗维耶茨基慢慢脱下了上衣。他把手枪放在礼服的兜里,走进他面前开着的一扇门后,来到灯光照得不很亮的客厅。
  厅里白色的地毯是羊皮制成的,毛层特别丰厚和松软,走在上面听不到脚步声。
  “这完全是一次浪漫蒂克的冒险呀!”他说完后,因为感到非常疲劳,便躺倒在一张波斯式的乌木椅子上。这张椅子虽然没有扶手,上面却镶着各种金银饰物。
  “一个有趣的女人,一个有趣的场面呀!”他一面想着,一面环顾客厅的四周。
  客厅布置得十分豪华,就是见识过罗兹最富丽堂皇的住宅的人看到了它,也会表示惊异喝彩的。
  它的墙上挂满了鲜艳的黄缎子,上面密密层层绣着许多淡红色的丁香花枝桠,布局十分巧妙。
  在一个系着绿带子的黄色的华盖下面,放着一张又大又宽的沙发,它整整占了一堵墙长的地方。那华盖就象一个帐篷,是用一些金斧支撑起来的。
  在华盖下面挂着一盏灯,它的灯罩分别由黄、红、绿三色玻璃拼成,向周围射出昏花的灯光。
  “投机商!”博罗维耶茨基不高兴地几乎表示敌意地说。他对这里的奢华摆设是讨厌的,可他仍然看得入了神。一些东方日本式的奇形怪状的昂贵的家具摆放得杂乱无章,它们众多的数量在一个这样大的房间里本是适合的。
  一堆堆中国式的色彩鲜艳的缎子枕头被扔在沙发和白色地毯上,上面显现出许多污点,好象被涂上了颜料一样。
  龙涎香①、波斯紫罗兰②和玫瑰的香味混杂在一起,充斥了整个房间。
  
  ①原文是阿拉伯文。
  ②原文是法文。
  在墙上,一些明晃晃的、非常珍贵的东方式武器被挂在一个又大又圆的萨拉秦盾牌的周围。这个盾牌是钢制的,上面还镶嵌着许多黄金饰物。盾牌磨得挺光,就是在朦胧的灯光下,也显得明亮,那镶嵌在它周围的金饰物、一排排红宝石和白色的紫晶灿然闪灼,仿佛在燃烧。
  在一个角落里,在一把大的孔雀翎扇子的前面,立着一尊金佛象,它盘着腿,表现出陷入沉思的姿态。
  在另一个角落里,还有一个铜制的日本花篮,它被支承在一些镀金的龙的上面,花篮里盛开着雪白的杜鹃花。
  “百万富翁的阔排场。”博罗维耶茨基又想道。他的艺术鉴赏力很高,富于美感,尤其是因为他对如何调色进行过专门研究,他的美感是极为丰富的。
  “夫人有请经理先生。”一个剃光了头的老仆人对他喃喃地说,同时拉开了那副沉重的门帘,这是一副黄天鹅绒的门帘,上面还画着菊花。
  “啊!尤泽夫在这儿?”博罗维耶茨基一面走,一面问道,因为他在别人家里见过这个仆人。
  “我在帮这些犹太人搞拍卖。”尤泽夫低声地说,向他鞠了一躬。
  卡罗尔只笑了笑,随即来到了餐厅。
  露茜还没有来。
  他只听到其他房里有人在叫唤,这声音是隔墙传过来的,听不清楚。
  “这是什么?”博罗维耶茨基听到后,不由自主地问道。
  “夫人在和一个侍女谈话。”尤泽夫解释说,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冷漠,带着鄙夷的神色。博罗维耶茨基注意到这个后,就没有再问了。
  仆人走后,他开始张望着餐厅的四周。这里的家具摆设得好看,但表现出罗兹的俗气。橡木壁板遮住了墙壁的一半;一个布列塔尼①式的餐具橱是用黑色的胡桃木做的,隔板上放着许多银的和瓷的餐具。在一张大的桌子周围,摆着许多古德国式的、雕刻得十分别致的橡木凳子。那张桌子在一盏象一簇金香花状的吊灯的照耀下,显得亮堂堂的。
  
  ①地名,在法国。
  桌子上的一边已收拾好,准备用茶。
  博罗维耶茨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便坐了下来。这时他看见地上有一张纸,于是把它拾起,放在一个地方后,不由自主地瞥了它一眼。
  这是一份用布霍尔茨公司的密码写的电报,这种密码只有在非常紧要的情况下才用的。
  博罗维耶茨基认识这个密码,感到十分惊奇。
  “这电报是干什么用的?”
  博罗维耶茨基翻开了电报纸,地址是布霍尔茨——罗兹,下面他就毫无顾忌地读起来了:
  “今天在会议上做出了决定:运往汉堡和的里亚斯特的美棉的关税要提高到每普特二十五戈比金币。两星期后实行。一星期后公布。”
  博罗维耶茨基将电报收藏在衣兜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的心情异常激动。
  “一个可怕的消息呀!半个罗兹就要塌了。”他喃喃地说道,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个消息克诺尔一点也没有告诉他,克诺尔不信任他。“克诺尔已去汉堡买储备棉,他只要来得及,会把所有的都买掉,他要把许多小企业主压倒。这是一笔多么好的生意呀!现在要的是钱,要去买!哎呀!”博罗维耶茨基想着,一种狂热的急躁情绪,一种企图通过得到这一消息的机会大发横财的不可遏制的愿望在他的胸中燃烧起来。
  “钱!钱!”他从椅子旁走过,一面想一面呼喊着。
  他的眼里由于焦躁而闪灼生光,他的全身因过分激动而战栗起来。他想他的第一个行动应当是到城里去,找莫雷茨,和他商谈这笔生意。如果这时不是露茜走进来,不如说来到餐厅,扑在他的脖子上,他就会完全被他的激动情绪所控制。
  “你久等了,请原谅我,因为我要换衣服。”
  她吻了他后,用一个轻巧的动作给他指明了在她身边的座位。这时候仆人进来了,沏上了茶。
  但她却安心地坐不住,时刻要走到餐具柜那儿,把各种好吃的东西都拿来,摆在他面前。
  她穿的是一件米黄色的缎子睡衣。它的两个袖子都很肥大,袖口缝上了乳白色的花边,袖身绣着一行绿松石的图案,整件衣只用一条金黄色的带子给系起来。
  那披在脑后的一大把头发被卷成了一个希腊式的发结,上面还插着一些钻石梳子。
  她在戏院里就戴上的那副钻石项链,现在看起来好象一道五颜六色的彩虹,在她的脖子周围放出灿烂的光辉。她不时还把她的两只白皙轻盈的小手从衣袖里伸出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