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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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女人-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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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问题。”帕拉说,“祝你愉快。明天我们一起吃生日蛋糕。但我先叫维利跟你说几句,他想衷心祝你生日快乐。” 
  “帕拉,”我说,“我今天已经跟你说过‘我爱你’了吗?” 
  “没有,”帕拉说,“但这种话我很爱听。” 
  从扩音器里传来轻柔的华尔兹舞曲。群众演员全部来自杜塞尔多夫一家有名的舞蹈学校。他们个个充满表演激情,轻盈地翩翩起舞。上面只有几名灯光师趴在那儿忙碌着,他们没有注意到我们。站在阳台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我们脚下被舞台灯光照得通亮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威尔·格罗斯坐在他那张气派的木椅上,通过麦克风向情绪激昂的群众演员下达着指示。助理导演跑来跑去,在给每对舞伴装饰打扮。他们这儿扯扯,那儿拽拽。友好的摄影师乌维·海兹曼正匆忙地把泰萨牌胶带粘到地板上,为的是防止青年男女越过界限。所有人的衣着都是七十年代的风格,使得整个场面几乎像是在梦中,显得那么不真实。站在这群人中间的是桑雅·索娜。她身穿超短裙,叉着腿,同穿着喇叭裤的哈约·海尔曼站在一起。像以往一样,她在人群中总是感觉极佳。为了缓和紧张气氛,她时不时说几句风趣的话,逗得年轻人哈哈大笑。她那独特的大方格背带裙和中间分开的光滑的发式丝毫无损于她的美丽。她不时地同哈约跳几个舞步。引人注目的是,哈约·海尔曼对跳舞似乎不特别在行!但愿这不是导演出于粗心所造成的错误。但另一方面,这个像木头一样的哈约·海尔曼在随着华尔兹舞曲翩翩起舞的青年人中间又显得楚楚动人。突然间,我觉得他不再是刚才教师办公室里那个像泥鳅一样圆滑的人了。确实,从电影院的暗处观看,女人会喜欢上像哈约·海尔曼这样一位穿着流行裤、没有乐感的跳舞门外汉的。 
  这儿拍摄的场景同当时的现实生活正好相反:在电影里,桑雅是强者,充满自信;在现实中,充满自信的强者却是维克托。 
  桑雅·索娜发现了我,向我招了招手,笑了笑。 
  我也不引人注目地向她招了招手。 
  她那双眼睛似乎在问:“这就是那个现实中的人吗?” 
  我从阳台上冲她笑了笑,点了点头。于是我们格格地对笑起来,像两个亲密无间的傻姐妹。我俩手臂上都挽着一个维克托。 
  怎么样?你觉得我这位如何? 
  我在暗处看不清楚! 
  我会马上给你介绍的! 
  为什么我要急于介绍他呢?要区分假象和现实真是太难了!在电影圈子里就更难区分了!亲密无间这样的玩意儿又有什么用呢? 
  “音响……” 
  “已开机!” 
  “摄像……” 
  “已开机!” 
  “开拍!” 
  所有的人都旋转起来,在大厅里翩翩起舞。漂亮的年轻人在几秒钟之内就会使整个银幕充满活力和青春。 
  啊,我多么幸福啊!桑雅·索娜和我的友谊太深了!威尔·格罗斯同意我从阳台上观看!乌多·库迪那这期间已知道了我的大名!海因茨·吕尔塞尔住进了英国大院旅馆,他没有来成。无所谓! 
  但最令人幸福的是,维克托·朗格就站在我身边! 
  一切都是真实的,都发生在我三十五岁生日这一天! 
  我的生活还能更上一层楼吗? 
  我从旁边看了看维克托。 
  “喂,你在二十年前想到这一结果了吗?” 
  一股幸福与自豪的热潮突然涌上我的心头。它从后面抓住了我,在我胸膛里四处翻滚,使我浑身颤抖起来。 
  我突然意识到在我心中唤起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你必须要有这种精神。 
  然后才能把这样一份真正的礼物赠送给你多年的情人! 
  这礼物就是,把共同的爱情史写下来,发表,然后再拍成电影!然后再把多年的情人拖到拍摄现场,叫他从隐蔽的阳台上观看! 
  香槟酒在哪里? 
  最好在电影院里喝,要晚点儿喝。现在我们不需要香槟,我们需要的是互相拥有对方。 
  这已经是一种足够的精神快感了。 
  我们互相握着对方的手,这就够了。 
  就在这上面,在灰暗中,在一堆绳索和电缆之间,在舞台灯光的照射范围之外,我们像两个白日的小偷,在偷偷地享受着我们迟来的幸福。 
  下面,桑雅·索娜和哈约·海尔曼正在互相恋爱。 
  我们在看着他们恋爱。 
  是呀,这正像我们从前的情况。 
  像二十年前的情况。 
  这种关系一直没有中断!持续到今天!明天也要继续下去,后天也如此。 
  二十年后也永远如此! 
  对此我深信不疑,这是最令人幸福的事。 
  我们互相看着对方。默默地。 
  但我们感到内心有无尽的幸福。 
  休息时,我把维克托拽到衣帽问。我想把他介绍给桑雅认识。 
  “桑雅,这是维克托·朗格。” 
  “是您哪。”桑雅说着,用一种略带嘲弄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我的维克托。“您今天也来观看?” 
  “是的,”维克托说,“我今天也来看看。” 
  哈约·海尔曼坐在一个角落里,坐在理发师的白大褂旁,正在沉思默想。他反正没有——就像他说过的那样——听我们的谈话。 
  我要不要把真的维克托·朗格介绍给假的维克托·朗格认识呢?这两位结识以后又会说些什么呢?也许假维克托·朗格要骂真维克托·朗格:“您就是那个该死的维克托·朗格啊!”也许他鹦鹉学舌,也问他今天是否来观看的。 
  真正的维克托·朗格也一定会一字不改地回答:是的,我今天也来看看。然后他们就相对无言了。 
  一想到这些,我就难以忍受。 
  我为什么冒出这么一个馊主意,把我自己的维克托拉到幕后来呢? 
  “您真是一位光彩照人的查洛蒂·克莱贝格。”维克托彬彬有礼地对桑雅说。如果桑雅摘下她的假发、脱下她的背带裙放松一下的话,她的迷人程度也不过一般。她穿着短短的白衬衣,留着微湿和紧贴头皮的头发,坐在衣帽间桌旁的镜子前。 
  当他用这样的话奉承桑雅(无论怎么说,她比我年轻七岁,比我迷人!)时,出于一种卑鄙的嫉妒心理,我心里还是被深深地刺痛了。 
  我才是那个迷人的查洛蒂·克莱贝格呢! 
  桑雅·索娜只是在演我! 
  维克托好像不知道这一情况似的! 
  为什么他不说:“索娜女士,您是这儿最迷人的,但七层布景后面躺在七个枕头上的赫尔女士要比您更加迷人,胜过您一千倍!” 
  不,这种话维克托不会说的。 
  他绝对是那种见多识广的男子汉。 
  如果他今天夜里对我悄悄地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最迷人的查洛蒂·克莱贝格,那又会有什么用呢? 
  我知道,我很迷人,但要公众知道才行!该如何对公众说呢?算了吧,决不让公众知道! 
  哎,女人的嫉妒心像一只令人讨厌的老猫在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抓挠我的胃粘膜。一秒钟前我还羡慕桑雅·索娜,可现在,当我的维克托用他那种只属于我的柔软的声音赞扬她那半裸的、苍白的外貌时,我却被顽固的嫉妒心折磨得要死。 
  为了找话说,我开口道:“桑雅,我想我那时候也像你这么漂亮和自信就好了!” 
  也许桑雅认为这是一种批评。 
  “我是根据我自己的体会演查洛蒂·克莱贝格的。”桑雅口气坚定地说,“你自己同这一角色对号入座,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突然间我觉得她不再是那个出色的伙伴了,不再是那个单纯、热情、乐天的女人了,不再是那个像姐妹一样亲密无间、具有好心肠的朋友了。 
  她突然变得冷若冰霜。 
  哎,我对和她在一起的这半小时真是后悔不已。 
  “另外,威尔和我还改动了几个场面。”桑雅说,“有些场面要根据剧情的发展而定。” 
  好哇,好哇,威尔·格罗斯和桑雅·索娜,你们竟然改动了剧情。 
  她不是一再强调,她不能忍受威尔·格罗斯这个人吗?她不是最近还在说不值得同威尔·格罗斯这个人打招呼,她只想通过助理导演同他打交道吗? 
  现在可好了,两人共同对剧本作了改变,居然还瞒着我! 
  “桑雅,我……” 
  有人敲门。 
  友好的摄影师乌维·海兹曼把脑袋探进门来打招呼:“喂,弗兰卡!你再次来观看,真是太好了!” 
  “喂,乌维,”我有气无力地说,“我也很高兴。” 
  “桑雅总说,你在场对她是一种安慰,没有你她就拍不好。是吗,桑雅?” 
  桑雅在使劲地擤鼻子。 
  “桑雅这么说,太过奖了。”我说。 
  两位维克托,不管是真的维克托还是假的维克托,都没有介入。 
  “喂,桑雅,外面有一位记者先生在等着,想了解一下这个故事的作者的生平。” 
  我吃了一惊。 
  “等一等,我马上就去。”桑雅说。 
  她披上一件理发衣。 
  “桑雅,”我一边说着,一边抓住她的手臂。“真对不起。”我憎恨吵架,每次总想马上息事宁人。 
  我真想像我们初次认识那样去拥抱她。毕竟,开始时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和令人难忘!我们曾经几小时之久坐在我家里谈论查洛蒂·克莱贝格,一起喝葡萄酒,一起聊天,共同畅怀大笑。我们在背后说威尔·格罗斯的坏话,竭尽中伤之能事!我们聊得忘记了时间,然后我用每小时一百九十公里的速度飞快地把你送到了机场…… 
  假象与真实,电影与现实,它们的界限在哪里?我茫然不知所措。桑雅,你也有同感吗? 
  桑雅没有听我说话。 
  她走到外面,来到了记者等待的过道上。桑雅曾对我发誓,再也不让一个记者接近她。这才刚刚过去四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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