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虻(上)〔爱尔兰〕伏尼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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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虻(上)〔爱尔兰〕伏尼契-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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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不出你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

    “我认为可以采用拐弯抹角的形式,遮掩我们必须表达的意思——”

    “那样就审查不出来吗?

    然后你就指望每一个贫穷的手工艺者与出卖苦力的人靠着无知和愚昧来探寻其中的意思!这简直是对牛弹琴。“

    “马尔蒂尼,你的看法呢?”教授转过身问坐在旁边的那个人。 此人膀大腰圆,留着一把棕色的大胡子。“我看在情况不明朗之前,我要保留我的意见。这个问题需要不断探索,要视结果而定。”

    “萨科尼,你呢?”

    “我倒想听听波拉夫人有些什么话要说。她的建议总是非常中恳的。”

    大家都转向屋里唯一的女性。 她一直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托着下巴,默默地听着别人的议论。 她那双黑色的眼睛深沉而又严肃,但是当她抬起眼睛时,显然流露出颇觉有趣的神情。“恐怕我不赞同大家的意见。”她说道。“你老是这样,更糟糕的是你总是对的。”里卡尔多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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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我认为我们确实应该和耶稣会教士展开斗争,如果我们使用这一种武器不行,那么我们就必须使用另一种武器。 但是只是对着干则是一件软弱无力的武器,躲避审查又是一件麻烦的武器。 至于请愿,那是小孩子的玩具。”

    “夫人,”格拉西尼表情严肃,插嘴说,“我希望你不是建议采取诸如——诸如暗杀这样的措施吧?”

    马尔蒂尼扯了扯他的大胡子,加利不好意思地笑出声来。甚至连那位青年女人都忍俊不禁,微微一笑。“相信我,”她说,“要是我那么歹毒,想出了这种事情,那么我也不会那么幼稚,竟然侃侃而谈。 但是我知道最厉害的武器是冷嘲热讽。 如果你们能把耶稣会教士描述成滑稽可笑的人物,引发人们嘲笑他们,嘲笑他们的主张,那么你们不用流血就已经征服了他们。”

    “就此而言,我相信你是对的,”法布里齐说,“但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

    “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做到这一点呢?”马尔蒂尼问道,“一篇讽刺文章比一篇严肃的文章更加有机会通过审查。 而且要是必须遮遮掩掩,那么比起一篇科学论文或者一篇经济论文来,普通读者也就更有可能从一个看似荒唐的笑话中找出双重的意义。”

    “夫人,你是建议我们应该发行讽刺性的小册子,或试办一份滑稽小报吗?我敢肯定审查官们是永远不会批准出版一份滑稽小报的。”

    “我并非说一定要出版小册子或者滑稽小报。我相信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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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发一系列讽刺性的小传单,以诗歌或者散文的形式,廉价地卖出去,或者在街上免费散发。 这或许会很有用的。 要是我们能够找到一位能够领悟这种文章的精神的聪明的画家,那么我们就可以加上插图。“

    “如果能够做成这件事,这倒是一个绝妙的主意。但如果真要去做这件事,那么就必须做好。 我们应该找一位一流的讽刺作家。 哪儿才有我们要找的人呢?”

    “瞧瞧,”莱嘉说道,“我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是严肃作家,尽管我尊重在座的各位,但要我来说,一哄而上强装幽默,只怕就像大象想要跳塔伦泰拉舞一样。”

    “我从来没有勉强大家去做我们并不合适的工作。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努力去寻找一个真正具有这种才能的讽刺作家,在意大利的某个地方,我们一定能够找到这样的人。 我们可以给他提供必要的资金。 这个人的情况我们当然应该了解,确保他将会依照我们能够取得一致的方针工作。”

    “但是我们上哪儿去找呢?

    真正具有才能的讽刺作家是屈指可数的,可这样的人又找不到。 裘斯梯是不会接受的,他忙得不可开交。 伦巴第倒有几位合适的人选,但他们只用米兰方言写作——“

    “此外,”格拉西尼说道,“我们可以采用比这更好的方法去影响托斯卡纳人。 如果我们把公民自由和宗教自由这样的严肃问题当成小事一桩,我敢肯定别人至少会认为我们缺乏政治策略才干。佛罗伦萨不像伦敦,仅仅知道办工厂赚大钱,也不像巴黎一样是个醉生梦死的场所。 它是一个具有光荣历史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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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典也好不到哪儿去,”她满脸微笑,插嘴说道,“但是它‘因为臃肿而显得相当笨拙,需要一只牛虻把它叮醒’——”

    里卡尔多一拍桌子。“嗨,我们竟没有想到牛虻!

    就是他了!“

    “他是谁啊?”

    “牛虻——费利斯。 里瓦雷兹。你忘记他了吗?

    就是穆拉托里队伍中的那一个人,三年前从亚平宁山区下来。“

    “噢,你是认识那帮人的,是吗?

    我记得你和他们一起去过巴黎。“

    “对。 我去了里窝那,是送里瓦雷兹去马赛。 他不愿留在托斯卡纳,他说起义失败以后,除了放声大笑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所以他最好还是去巴黎。他无疑赞同格拉西尼的意见,觉得在托斯卡纳这个地方是笑不出来的。可我几乎能够肯定,如果我们出面请他,他会回来的,因为现在我给了他为意大利做点事的机会。”

    “他叫什么名字?”

    “里瓦雷兹。我想他是巴西人吧。反正我知道他在那里住过。 在我见过的人当中,他称得上是一个很机智的人。 天晓得,我们在里窝那的那个星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看着可怜的兰姆勃鲁契尼就够让人伤心了。 但是每当里瓦雷兹在屋里时,没有一个人不笑他的。 他张口就是笑话,就像是一团经久不熄的火。 他脸上还有一处难看的刀伤。 我记得是我给他缝合了伤口。 他是个奇怪的人,但我相信就是因为有了他,有他胡说八道,有些可怜的小伙子才没有完全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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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那个署名‘牛虻’,在法语报纸上撰写政论性讽刺短文的人吗?”

    “对。 他写的大多是内容滑稽、短小精悍的小品文。 亚平宁山区的私贩子叫他‘牛虻’,因为他那张嘴厉害极了。 随后他就把这个绰号当作他的笔名。”

    “对这位先生我知道一点。”格拉西尼插嘴说道。 他说起话来一字一板的,神情很是庄重。“我不能说我所听到的都是赞扬他的话。 他无疑具有某种哗众取宠的小聪明,尽管我觉得他的能力是被过分夸大了。 可能他并不缺乏身体力行的勇气,但是他在巴黎与维也纳的声誉,我相信,远非是白璧无瑕的。 他好像是一个经历过——呃——许多奇遇而且身世不明的人。 据说杜普雷兹探险队本着慈善之心,在南美洲热带某个地方收留了他,当时他就像一个野人,简直没个人样。至于他是怎么沦落到了那种地步,我相信他从来没作过圆满的解释。 说到亚平宁山区的起义,参与那次不幸失败的起义什么人都有,我想这一点也不是秘密。 我们知道在波洛尼亚被处死的人是地道的罪犯。 那些逃脱的人当中,大多数人的品格也不怎么样。 毫无疑问,参加起义的人当中也有些是具备高尚品性的人——”

    “他们当中有些人还是在座几位的好友呢!”里卡尔多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怒意。“置身事外,横挑鼻子竖挑眼倒是很好的,格拉西尼。 但是这些‘所谓的罪犯’是为了他们的信仰而死的,他们所做的事情比你我所做的事情都要多。”

    “下一次要是有人给你讲起巴黎这种平庸的风言风语,”

    加利补充说,“你可以告诉他们,就我所知,他们有关杜普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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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兹探险队的说法都是错的。 我认识马尔泰尔,他是杜普雷兹的助手,我从他那里听到了事情的经过。 他们确实发现里瓦雷兹流落到了那里。 他在争取阿根廷共和国独立的战斗中被俘,并且逃了出去。 他扮作各种各样的人,在那个国家到处流浪,试图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 但是说什么收留他是出于慈善之心,这种道听途说纯是杜撰。 他们的翻译生了病,只得送了回去。 那些法国人都不会说当地的语言,所以请他担任翻译。他和他们一起待了三年,考查了亚马逊河的支流。马尔泰尔告诉我,他相信他们如果没有里瓦雷兹,他们就不大可能完成那次探险。“

    “不论他是什么人,”法布里齐说道,“他一定具有过人的本领,否则他就不会受到像马尔泰尔和杜普雷兹这两位老练的探险家瞩目,而且看来他的确受到了他们的关注。夫人,你有什么看法?”

    “我对这件事毫无所知。他们经过托斯卡纳逃走时,我还在英国。 但是我倒认为,如果跟他在蛮荒的国度里探险三年的同伴和跟他一道起义的同志对他评价都十分高的话,这就算是一封很有分量的推荐书,足以抵消很多街上的那种流言蜚语。”

    “至于他的同志对他的看法,那是没有什么好说的。”里卡尔多说,“从穆拉托里和赞贝卡里到最粗鲁的山民,他们没有不对他以诚相见的。 此外,他和奥尔西尼私交很深。 另一方面,有关他在巴黎的情况,确实不断传出不是太好的无稽之谈。 但是一个人如果不想树敌太多,那么他就不该成为一个政治讽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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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不清楚了,”莱嘉插嘴说道,“但是那些人经过这里逃走时,我好像记得见过他一次。 他是不是驼背,或腰部弯曲什么的?”

    教授已经拉开了写字台的抽屉,正在翻一堆材料。“我这儿有警察通缉他的告示,”他说。“你们一定记得在他们逃到山里藏了起来以后,到处都张贴着他们的画像,而且那个红衣主教——那个混蛋叫什么名字?——斯宾诺拉,他还悬赏捉拿他们呢。”顺便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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