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十年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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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十年精华-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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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嘴角边挂着笑丝,默默地干得井井有条。我走近他的身边坐了下来,帮他烧水烤肉。“一片肉,一块骆驼肝,我这样烤对吗?”我问他。

  “对的,”他轻轻地说了一声。

  每次我炉子或翻烤肉之前,总要问问他“可以吗?”这时他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正在这时,有两位西班牙妇女因为不习惯坐地上而要椅子坐。艾力突然对孩子大声嚷了起来:“快,快去拿椅予!”这孩子立即放下烤肉,站起身走了出去,一会儿又急匆匆地赶口来,恐怕肉烤焦。看得出,他有些焦躁不安,嘴角边的笑丝不见了。

  “艾力。你这种态度对他,也太过分了,”我说。

  “啊今天他算是幸运的。对于一个奴隶来说,干这几个活算是轻松的了。”

  “那他们是怎么成力奴隶的呢?”乔斯在一旁问了一句。

  “这还有段历史呢。本世纪初,黑人在沙漠中被捉住以后,被打得皮开肉绽,然后用绳子捆上一个月,直到他们死了逃跑的念头,要是全家被俘,他们是不大可能逃跑的。以后他们的子孙也成了终身奴隶。现在我们还可以把他们买进卖出……”。他越讲越得意,忽然看到我的眉心皱了起来,忙换了口气:“其实,我们从来不虐待他们。就拿这个孩子来说吧,他家住在城外,每天晚上他可以回到父母身边。”

  接着他告诉我们,他表妹夫家有大约二百个奴隶。他们替西班牙政府筑路,政府给饭吃,还给工钱。然而工钱全归主人所有。

  宴会结束后,我从手提包里拿出200比塞塔,塞在孩子的手里,并说了声“谢谢”。我竟一时想不出其他话来表达我对他的同情和好意。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目送着我们离去。

  第二天晚上,我在家里听见轻轻的敲门声,开门一看,见一位瘦骨嶙峋的黑人。衣衫褴褛,鬓白的头发像一堆乱草。他朝我深深的鞠了一躬,用手比划着。

  “你是谁?来找谁的呀?”我问。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200比塞塔,同时喉咙里发出一阵喑哑的声音。我一下子明白了:原来他是那个小奴隶的父亲。我打着手势对他说:“你孩子给我烤肉烧水,这点钱表示我的一点心意”。他拿着钱,又鞠了一躬,走了。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我在家门口看见有人放了一段莴苣。在沙漠地带,莴苣是稀有珍贵的。我明白这是那个聋哑奴隶送的。礼薄情意深,我舍不得马上就吃,于是把它养在一碗水里,在房间里当一盆鲜花放了几天。

  过了两个多月,住在我们后面的一个邻居说,他们雇了一个奴隶,要在屋顶上翻造一间房间。开工的那天我发现,他们雇来的就是那个聋哑人。他头顶着太阳,站在屋顶上,蓬头垢面,浑身泥浆。我马上走过去谢谢他送来那段莴苣。他笑了笑,打着手势问我:“好吃吗?”我不住地点点头。

  正值炎日的盛夏,太阳像喷射着岩浆的火山口,把人们烧炙得透不过气来。我真恨不得躲到屋里,躺在湿透了的凉席上,枕上冰块,等着夜幕降临!

  我突然又想起了这个奴隶,于是爬上对面的屋顶。这时他靠着墙脚,肩上披了一张破破烂烂的席子,耷拉着脑袋,缩作一团。下巴抵住膝盖,要不他的额头也会碰到胸脯的!太阳像烙红了的铁块,熨得皮肤嘶嘶发烫。我指了指自己的屋子说:“快跟我下去,歇会儿。”

  他趔趔趄趄地跟我下了楼,但在我的家门口收住了脚步。“进去呀,”我打着手势,但他仍然趑趄不前,流露出十分为难的神情。我也不再坚持了。我看他手里拿了一大块干瘪发硬的面包,我知道撒哈拉人从兵营里要来这些面包是喂给羊吃的。我的邻居要了这种面包给他当饭吃。我马上进屋去拿了一瓶冰冻桔子水,一块新鲜面包,一些奶酪和一个煎鸡蛋送给他吃。他感恩不迭地收下了。

  大约到了下午3点半左右,我又出去看他。他像一尊泥雕木塑,坐在那儿。硬得像石块的面包啃光了,可桔子水和其他吃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在背太阳的地方。他看见我后,忙起身打着手势对我说,那些东西舍不得吃,留给妻子和3个孩子。我知道再劝他吃也没用,望着他那干瘪枯萎的身体,我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只觉得眼圈有些湿润了。

  又有一次,我上屋顶去收晒干了的衣服,有几只小鸟停在一根电线上嘁嘁喳喳地叫着。我朝它们指指,又伸展两只手臂作了飞翔的姿势,然后对他说:“你太可怜了。没有自由,整天累死累活地干,可一分钱也拿不到。”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沉思片刻,又笑了起来,指指自己的心窝,也作了一个鸟儿振翅飞翔的姿势。他的意思是说:“尽管我失去了人身自由,但是我的心是自由的!”

  当天晚上,他邀请我们夫妇俩上他家去作客。我们带了些新鲜食品,奶粉和糖,和他一起上路了。快要到他家门时,他的两个孩子从帐篷里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亲昵地叫着“爸爸,爸爸”,扑到他的怀里。他也俯下身去,一手搂住一个,嘴里不住他说着:“乖孩子,宝贝。”他的妻子也很高兴地从帐篷里出来接他,我见她上身穿了件洗了又洗的衬衫,下身束了条补了又补的裙子。我们打了招呼之后,她因为自己的狼狈相而不好意思地把脸撇了过去。

  走进帐篷一看,真可谓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打了几十个补丁的帐篷,象和尚穿的百衲衣。几只麻袋铺在沙地上。主人生了火,烧了壶开水,但因为找不出一个杯子而显得有些窘迫,额头上也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我们愉快地度过了一个晚上。他们全家出来送我们,依依不舍地同我们挥手告别。在回家的路上,我对丈夫说:“至少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然后,万万没想到,不幸又降临到他的头上。一天晚上,我听到屋子外面一片嚷嚷声。一会儿,我的一个学生格嘉激动地跑来告诉我:“老师,快去看,聋哑人被卖了。他就要走了。”

  “他给卖了?为什么?要上哪去?”我叫了起来。

  格嘉对我说,因为一连几天下雨,毛里塔尼亚的田里都长满了杂草。聋哑奴隶是个牧羊人,还会接生小骆驼,所以给卖去干活。

  我急忙奔出屋子,看见一群孩子围着一辆吉普车。那可怜的奴隶木然地坐在司机旁边,手和脚很松地被捆上了一根绳子。我转身奔回屋里,抓了些零花钱,又从床上抽了条红毯子,走到吉普车前,把毯子和钱塞在他的怀里。他抓了毯子,挣脱了绳子,从车上跳了下来,步履蹒跚地奔到了他家帐篷前。他把钱塞在妻子的千里,又把毯子披在她和孩子的肩上。

  吉普车开了过去,聋哑人自己上了车。他的妻子和孩子用那条毯子裹着,抱在一块,没有眼泪,也没有悲伤,象几尊石像,目光呆滞地望着那吉普车呼啸着驶去,渐渐地消失在茫茫的沙漠之中。

Number:249

Title:戴“假壳”的新娘

作者:何彩孝

出处《读者》:总第16期

Provenance:刺黎

Date:

Nation:中国

Translator:

  贵州省美丽富绕的扁担山区,与世界著名的黄果树瀑布紧邻,那儿是布依族聚居的地区。少女们头戴彩巾;而中年以上的妇女,头上戴的却是一顶漂亮、精美的帽子。长期以来,妇女们都把那顶名曰“假壳”的帽子视若枷锁。有趣的是,这一“枷锁”,却是由丈夫在婚后亲手制作,并派人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给她戴上的。这一加冕形式名曰“更考”。

  自古以来,布依族青年男女的婚姻,由于父母的包办,一直充满着微妙的矛盾冲突,戴“假壳”便是他们婚姻仪式中最后的一场激烈斗争。他们在经过认亲订亲之后举行婚礼时,新娘在女伴的陪同下,不仅不让新郎进入洞房,而且连眼色也不丢给他一个,只等三日大宴结束,挚亲好友散去,新娘便在伴娘们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回娘家去了。新娘回到娘家,仍然过着少女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他们以在娘家久居为荣,短则三年两载,长则八九年不落夫家,使丈夫在婚后独守空房!然而更使他们担心的是,新娘回到娘家后,竟可无拘无束地去参加“赶表”,与别的男子对歌谈情,这自然会引起新郎的不满和忧虑,怕新娘去另找情人,落个人财两空。为了尽早结束新娘这种不落夫家的生活,新郎在每年九月以后的农闲时,就悄悄用青布和笋壳精制成一顶状如畚箕,后沿翘着六七寸长尾巴的帽子,然后选择吉日,由母亲担任指挥,嫂子或姐妹提酒捉鸡同行,于黄昏时分上路,天黑时潜入新娘家中,隐藏在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焦灼地等待时机。此时她们变得异常的沉着和勇敢,只要新娘单身一人经过身旁,其中一人就出其不意地上前将她拦腰抱紧。另一人则迅速地解开她的发辫,取掉她的头巾,将“假壳”牢牢地给她戴上。如若偷袭成功,母亲即将鸡、酒送给亲家,以表安慰。如果发辫未能解开,新娘挣扎脱逃,她们即扫兴而归,全家陷入沮丧。新郎只好同他们的亲人总结经验,以待来年重整旗鼓,再次进行偷袭。然而新郎要想一举成功确非易事,因为新娘把落入夫家视若畏途,她既怕婆婆的虐待,又怕被男人的烈火所熔解。因而每到农闲,她们便提心吊胆,坐卧不宁,有如惊弓之鸟。只要屋里一有响动,就即刻采取防御措施,甚至逃往亲友家中躲藏。尽管新娘煞费苦心,终究逃不脱新郎设下的圈套。偷袭一旦成功,新娘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即告结束,变成了循规蹈矩的少妇,忠贞于男人的妻子,操持家务的主妇。这种仪式引起的震动是出人意料的,周围人们投向新娘异样的眼光,纷纭的议论,女友的取笑,使她羞于露面见人,而躲在家中痛哭数日。与此同时新郎却踌躇满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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