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十年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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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十年精华- 第8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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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车开动了。我发现身旁站着的是一位少女,看上去她的处境和我一样。车厢不断地摇摆,车上的人们不停地蠕动、我和她被挤得紧紧地挨在一起。过了一会儿,慢慢地,几乎是下意识地,我们都转过身去,她的后背轻轻地贴上了我的后背。也许她的背部也是冰凉的吧?

我不由地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难以忘却的感觉。一股热流浸透了我那几乎冻僵了的脊背,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好长时间里,我只感觉到这天意般的温暖,是它正把我从可怕的寒冷中解救出来。

时间静静地流逝。电车仍在不停地摇晃着,驶过了一站又一站。我们紧紧相依,忘掉了一切。当我第一次环顾四周时,才发现车厢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只有我和她依然伫立在中间,背靠着背……

世间再好的梦也要醒的。果然,我感到,她正冉冉离去。我默默地望着她的身影,她也回过头来看看我,用一双漂亮、热情、褐色的大眼睛对我说着再见,随后,她下车了,消失在寒冷的夜色里……

今天,当我乘上电车旧地重游时,这段往日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里。哦!那位遥远、陌生、温柔的姑娘啊,如今你也该是满头白发了,你是否已经找到了一位你愿意温暖他一生,而他也能给你以无限报偿的伴侣呢?

Number:2693

Title:细节的魅力

作者:周玉明

出处《读者》:总第71期

Provenance:演讲与社交

Date:1986。5

Nation:中国

Translator:

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短,而在于动人、永恒的细节储存了多少。

每个人都想抓住一个永恒的东西,哪怕是一个永恒的梦,一个永恒的幻想,一个在阳光底下永恒的、五光十色的肥皂泡。失去依托者,是难以生存下去的。

这永恒,远在天涯,近在咫尺。意识到这一点,并且时时处处学会抓住它,便是对人生真谛的把握。

随着年岁的增长,我渐渐略有所悟:这不平凡的神秘永恒,原是由一串极平凡而又动人的细节所构成的,就像永恒的阳光系由一束极小的动人光子所组成。

一名话、一个动作、一个表情,这些生活中的细节,因为它太平凡了,太微不足道了,当时好像并不曾留下什么惊心动魄的烙印,可经过岁月老人手中一把极苛刻的淘金筛子一筛,有些细节却象金子静悄悄地沉淀在你的潜意识深处,融进了你的血液中,死死钻进了你的童稚的梦、少年的梦、青春的梦或白日的梦幻中。只要一闭上眼睛,生活中这一个个永恒,动人的细节都会从冬眠中苏醒过来,串成一个个趣味横生的、发生在潜意识王国里的故事,它们总是和你的欢乐和痛苦紧联在一起,勾起你细细的咀嚼、回味和追忆……

哦,还记得那依稀童梦中河边的黄沙堆么?那黄沙堆里埋着我的童年。放学后,我常常和我的同窗往那儿跑。我一下子就冲上了沙尖,他却坐在河边的石级上,像乡村里私塾的老八股摇着脑袋,背诵着七绝唐诗,还规定每天得背它五首。

我开始在沙堆上导演一幕恶作剧,用铅笔盒挖了个一米来深的洞,在洞口铺上一张薄薄的报纸,再往报纸上撒满沙子。然后我也坐到那石级上,终于有个顽皮鬼上钩了。瞧他那一个神气的冲刺,一下子掉进了我的“地道战”,我那专注背诗的同窗,听到了那声惨叫,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骂了一句“无聊!”

我没有意识到他一瞪和一骂,竟比我父亲以往那没完没了的唠叨更奏效。无聊?谁无聊了?打那回起,我白天再也不去爬沙堆,晚上也不再趴在躺椅上乘凉的父亲的大肚皮上打玻璃弹子了。我要看看骂我“无聊”的人自己在干什么。那天,我一直尾随着他进了旧书店。原来这儿是他的开架书库!虽然都是些旧书,却可以随意翻看。我渐渐地竟爱不释手。脚站酸了,用书包垫在屁股底下坐着看。越看越感到自己无知,越看越感到天地之大,越看越感到世上最不够用的就是滴滴嗒嗒的时间!

“别急,你看得太快了!应该有计划地看,先横着看,一个作家一个作家的作品连着看,然后竖着看,带着你的问题,你的思考挑选着看。”这是我初中同窗的格言。

我常常偷我那已是大学生的姐姐藏在枕头底下的书看,并得赶在她晚上回家前放回到原处,因此我只好利用上课时间。我那同窗帮我望风,提心吊胆地竟误了学习。我不安了,他察觉了,挺神秘地向我眨眨眼,从隔壁教室里换来一张课桌,天哪,那竟是一张没人要的破桌子!中间长长的一道一寸宽的裂缝,这怎么写字啊?

“来试试。你把书放在台板下,移动着看,‘拉洋片’,谁也不会发现的。以后就用不着我望风了。”

“乌拉”我高兴得用双手捶打着他的背。他得意地笑了。以后这张破书桌伴随了我那黄金般的岁月:初中加上高中,一共六个春秋!每换一个教室,我们就把它搬过去。我就是透过这张破书桌的一条狭缝,瞥见了人类文化一个金碧辉煌的宝库!

以后我的作文几乎篇篇都成了老师在班上朗读的范文,我的论文也获得了读书运动奖。

再以后,就是现在,我成了一名记者。我依然最怕别人骂我“无聊!”每每经过旧书店,心里总充溢着那么多想说又吞下去的话语。对母校,我最留恋、追忆的,除了我所敬爱的老师,就是那张破书桌和搬来那张破课桌,教我看“拉洋片”的人了。

春去秋来,三十多个寒暑,使我久久难以忘怀的,震撼我的内心世界的,原来是一些不起眼的生活细节:一句值得回味、刻骨铭心的话语,一个无言的小动作,一个心领神会,妙处难与君说的表情!

也许,这些细节对别人是毫无意义的,但对于我却具有难以言喻的魔力、魅力。谁能料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细节竟会在你的生命图案上形成一个投影,支配、左右你的精神运动轨迹,成为心路历程的转折,使你哭,使你笑,使你叹息,使你回味默想……生命的丰收,原来是动人、永恒细节的丰收。没有属于你生命的细节,即便你是个百万富翁,你也因精神世界的极度贫困而自杀!

人生常有不如意的事。人的聚散在一念之中,人的生死也全在一念之中。在痛苦的打击下,有时感到走累了,厌倦了,不想再往前走了。万念俱灰时,沉睡在记忆深井中的一个个优美、动人的细节,会吹起一个个橡皮圈来搭救你,使你感到人生还充满着温暖和希望,生活中还有人给于你深信不疑的期待。为了世上你所爱的和爱你的人,你感到有永久生存的必要。

生活中难免不发生误会,巨大的误会往往会产生更巨大的爱。敢于承担精神的巨大痛苦者,才会有人生的丰收。痛苦和欢乐的更替,也是人的潜意识思维最活跃的时候。若把人的潜意识一一写出来,恐怕是一本畅销书。因为从这些潜意识中,产生的是一系列无声的惊心动魄的细节。这无声的细节却是肉眼能看到,心灵所能感受到的。你甚至会感到,不管你把视线投向哪里,你都能看见那些充满感情的细节。人生的遗憾莫过于最美好,最幸福的时刻不能重现。但美的细节确是永久不衰的,能久久存在于回味中,这回味是个大熔炉,日后发生再大的误会也会被熔化“如果我心里存不下金子,就是我的灵魂有了大漏洞。”在自责中,爱欲得到了升华,在你的心里形成了只能意会,难以言传的灵光一束,于是又构成了你生命中又一个新的难忘的细节。

一个个细节记录着人的崇高与卑劣,宽广和狭小,坚强和软弱,欢乐和哀怨,幸福和痛苦……这些对立着、不相容的概念,竟如此和谐地共存于一个生命之中,真是造物主的精美设计!

当你的形象被歪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当卑鄙的小道新闻在编织着你种种不堪入耳的故事,还有你听不到的却分明存在的诽谤和猜忌,使一颗纯净的、容易受伤的心,顿时陷入了痛苦的深渊而不能自拔时,你的朋友却悄悄地出现在你面前,用信任、同情的眼光关注着你,抚慰着你。就是这眼神,这一简单的细节,会在你身上注入神奇的力量。一个至爱亲朋的理解和信任,可以抵销一百个中伤和诽谤。

生活中的残酷,摧毁了人们心灵中美好的东西。美总是在灵魂瞬间的震颤中得以发现的,恰如夏夜远处天边的一闪。谁不需要心灵的朋友啊,人人都想心有所寄,灵有所托,养一养在尘世间所受的内伤。在众目睽睽之下,每个人又难免不戴上一个假面具,明明心里黄连般苦,脸上却堆着甜甜的笑。而在心灵的朋友面前,你可以毫不设防、任性地一吐为快,把被压抑的心理能量一一释放出来。这样产生的自然而然的交流,也许就是一种神圣不可多得的信赖和理解。是的,在命运不济时,才找得到忠实的朋友。

珍藏在心底里的动人细节是一个人的精神财富。一部没有细节的小说或电影,是枯燥的,干巴的,空洞的。同样,在我们人生中,一个没有细节的人物也是索然无味,缺乏魅力,打动不了人的。爱的魅力,其实也是细节的魅力。

近年来,我开始有意识地储存细节,追求细节,也懂得珍爱细节。这一个个细节也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页页教科书,使我懂得生命的动人之处恰恰在于苦与乐、光与暗、得与失、受伤与复原戏剧性的交换,恰在于善与恶,美与丑的冲突。

那至善至美至真、缠绕着丝丝柔情的细节,是永不枯败的。它永存在你的精神中,直至生命之光消失。

Number:2694

Title:“迟到”九十年的捐款

作者:

出处《读者》:总第71期

Provenance:

Date:

Nation:

Translator:

去年圣诞节前夕,美国新罕布什尔州的达特默思学院正式宣布接受一名学生的捐款,然而这却是发生在九十年前的事。那么,为何推迟到现在才宣布呢?

希尔·温斯特·沃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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