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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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3-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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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春儿怔了怔,笑道:“刘老板一定是吃得醉了,我会有什么商机呢?” 
  刘或奇笑道:“您何不转行做这腌菜的生意呢?” 
  周春儿的心里也动了一下,她脸上却是不在意的样子,笑道:“刘老板又说笑了,这路寻常人家佐餐的咸菜,如何上得台面?” 
     刘或奇长叹一声,“不好再瞒周老板,这几年刘某的木材生意惨淡经营,也确实不好做了,收购价钱年年看涨,利润留成越来越小。一味苦撑下去,怕是只有赔本到底了。刚刚吃过这位赵师傅的酱腌萝卜,味道鲜美之余,直让我突发奇想,这确乎是一个商机啊。可想,这温州地面之上,达官贵人及引车卖浆者流,佐餐之物,多多食用者,无外乎榨菜一种。单调且不必说,味道也远远不及刚刚赵师傅腌制的咸菜鲜美。刘某在商道中摸爬滚打几十年了,出息说不上,可经验却是有的,恕我放胆放言,此类腌菜,若能够大批生产,我便可在江浙一带包销,不出一年,便可打开市场,届时财源必定滚滚,茂盛当然可见。周老板何乐而不为呢?”说到这里,刘或奇一双眼睛亮亮晶晶地盯住了周春儿。 
  周春儿爽然笑道:“如似刘老板说得这般热闹,真的倒不妨一试。如花似锦的念头不敢妄想,真若是柳暗花明了,那便是我等的造化了。”她回头对赵广林笑道:“广林啊,如此便是依仗你出一番力气了。” 
  赵广林微笑:“周老板,这个的确不难。” 
  刘或奇摆手笑道:“周老板还是没有回答刘某的话,周老板生产这路腌菜,自然是好事,只是不知批量如何?” 
  周春儿一时语塞,目光盯向了赵广林。 
  赵广林笑道,“刘老板,生意上的千件万件赵某实在不懂,而唯这一件刘老板确勿要担心,北方萝卜野草一般,遍地都是,只要您吃得下,我们便是包下了。” 
  刘或奇看着周春儿,盯问了一句:“周老板,赵师傅已经如此确凿说下,还要问您一句,此事如何?若是如刚刚赵师傅之言,只需我们南北两地合起手来,必定能成就北方腌菜的半壁利益江山。” 
  话讲到这个份儿上,周春儿便不好再掩饰心中兴奋了,她击掌笑道:“好啊,既然刘老板胜券在握,周春儿如何打得退堂鼓呢?只是,这其中必有许多预想不到的事由,我们若是下本钱投入这番生意,枝叶末节还有许多要认真研究之处,投下本钱,返回周期如何,这还需要细细商量情节才是。” 
  刘或奇笑道:“这是自然,我们现在就商量此事。” 
  于是,刘或奇与周春儿,加上赵广林,仨人就在客栈里商量具体操作事项。言来语去,直谈到了后半夜。用现在的话说,三个人将具体实施方案都商定之后,刘或奇方才满心高兴地告辞了。 
  第二天,周春儿放弃了所有预想的生意,急匆匆和赵广林打道回保定。路上,周春儿还是放心不下,她细心地过问了赵广林此菜的腌制方法。赵广林条条款款地仔细说了。周春儿将赵广林的一字一句细细地思量过了,却仍旧放心不下,她皱眉疑道:“广林啊,若如此简单,我们辛辛苦苦做出一来,旁人便可看着做出二来,如此我们一番劳作,不见得有几分利润,却不及旁人照猫画虎来得容易呢。岂不是要赔掉了工夫,又赚不到银子吗?” 
  赵广林灿烂地一笑,“周老板放心,此事说起来容易,那微妙之处,并不是人人轻而易举便操作得当的呢。” 
  周春儿盯着赵广林疑问道:“广林,你有什么微妙之处呢?” 
  赵广林笑道:“无论如何,别人是腌不成这样子的。回去之后,我给老板演示一下便会知道。” 
  一路再无他话,就匆匆地回到了保定。不承想,店铺里却出了一件大事情,杨凤鸣不爱家私爱美人,竟席卷了家中的细软与那个相好的妓女秀秀私奔去了。店里的伙计也就相继散去了,只留下了号涩了嗓子的杨天香枯坐在店里,两只眼睛红肿着,木木地直盼着周春儿回来呢。周春儿见到这副景象,如五雷轰顶,险一些晕厥过去。 
  面对现实永远是当事人的唯一出路。周春儿只痛苦悲戚了两日,便把杨凤鸣抛在了一旁。她要赵广林快些去选厂址,她四处筹集开业的资金。 
  仅仅用了五天,周春儿便四处告贷,筹集了许多银两,仍嫌无多,她咬牙廉价盘出了木器店的铺面。赵广林在保定西郊选定了三十亩地,周春儿也相中了。讨价还价一番,当下买进,并沿街张贴了文告,雇佣了几个伙计,盖下了十几间坯房,圈了个院子。大门口挂上了一块新匾:周氏酱园。 
  赵广林又到河间的烧窑上,订做了六百口大缸。此事做定,他又马不停蹄到乡下的大户人家里收购了千余斤陈年的麦谷,磨成面粉,运回来全部蒸了馒头。然后将馒头堆到土坯屋子里,用米糠堆蒙住。屋子的门窗全部封闭,并轰轰地生起了炉火。正值夏日,酷热难挨,不几日,那馒头和米糠便开始发酵了,再几日,便成了稀酱。一股难闻之气在土坯屋子里冲撞着,终于漫延出来,在院子里弥散着。赵广林便让伙计将这些稀酱运到太阳下曝晒。几天过去,那些稀酱便在烈日下晒成了脆脆的酱干儿。赵广林便让伙计们将酱干儿收藏到屋子里备用。 
  再一晃儿,凉风习习,秋天就到了。赵广林带人到乡下收购了十几万斤萝卜,流水一般运到了周氏酱园,又买了几百斤粗盐、百余斤花椒大料。又从乡下雇佣了几十个精壮劳力,引进了城西一亩泉的水,每日里将萝卜洗净,再将萝卜切成片状。然后,赵广林指挥着伙计们将酱干儿与切成片状的萝卜打糟在一起,再用粗盐大料花椒搅拌均匀,装入缸内,之后,每日“倒缸”(即把腌菜倒出,重新再装入缸内)一次,连续十天之后,即用事先选好的河中卵石,结结实实地压在了腌菜上边,然后用缸盖封好。几百口大缸就整齐地排放在露天里了。之后,赵广林辞退了大部分伙计,只细心挑选留下几个候着事由儿。至此,赵广林算是松了一口气。 
  周春儿每日里就怔怔地看着赵广林这样忙来忙去。她的一颗心捏得紧紧的,自觉得心下汗津津的了。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冬风渐渐强硬的时候,赵广林让伙计们启开了缸口,倒缸。周春儿迫不及待地奔跑到倒过的第一口缸前,忙不迭地伸出手取了几块腌菜,也不及去冲洗,便放在了嘴里,咀嚼之后,她仰起头来,大叫了一声,木怔怔地站在了那里,一串泪水就迎风淌了下来。她张着口,似乎想喊些什么,却并无一字喊出来。 
  赵广林不知就里,他慌慌地赶过来问道:“周老板,您怎么了?” 
  周春儿终于高喊了一声:“广林啊,正是那一个味道啊。”喊罢,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在周氏酱园的院子里飞响着,伙计们一个个听得呆若木鸡。 
  这天夜里,周春儿将赵广林喊进自己的屋子里。周春儿已经亲自烧好了一桌菜,桌上有一壶老酒。周春儿给赵广林斟上一杯,恭恭敬敬地捧给了赵广林,赵广林惊慌地站起,连椅子都带翻了,他口吃起来,“周老……板,您这……是何意啊?” 
  周春儿长叹一声,“广林啊,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你竟然有如此高超的手艺,这酱菜的生意算是做得活了。这周氏酱园算是指定发达了啊。”说着,就哭得轰轰作响了。 
  赵广林见状,也动了情绪,他眼睛里就有了泪花儿,“周老板啊,您如何这么说话,当年若不是您出手相救,赵某人早已经冻饿毙命,做了郊外的野鬼。这大恩我今世不能再报……”说到这里,赵广林心中酸楚,便是泣不成声了。 
  周春儿擦了擦眼里的泪,笑道:“广林啊,今日是喜事,过去的事情不提,不提。咱们饮酒,饮酒啊。” 
  吃过了几杯酒,周春儿笑道:“广林啊,这咸菜如何腌制这般可口,你有何秘而不宣的方子啊?你曾经与我讲过,我仍是不大相信。” 
  赵广林摇头笑道:“周老板啊,并无什么秘方,真是简单得很嘛。我曾经告诉过您的,制作的经过您也都看到了。我哪里还有隐瞒呢。” 
  周春儿惊叹:“没想到会如此简单啊。” 
  赵广林摇头笑了,“简单却是简单,却又是不简单的。” 
  周春儿怔了一下,笑问道:“广林啊,我听你这话里藏着玄机呢?” 
  赵广林忙说:“周老板,断是没有玄机的。” 
  周春儿笑道:“广林啊,这酱萝卜已经成了,总得起个名字吧。” 
  赵广林笑道:“我也想过,不如就以小姐的名字,叫做天香酱菜吧。” 
   
周春儿轻轻一叹,“好是好,不过,却是埋没了你啊。” 
  赵广林摆手,“周老板,且莫提我,且莫提我。” 
  周春儿想了想,笑道:“这样,广林啊,明天你就是周氏酱园里的二老板了。” 
  赵广林忙摇头说:“周老板,这可万万使不得。广林就是您手下的一个伙计,我断无别的念头啊。” 
  周春儿沉下脸来,“广林,这是我定下的心思,你就不要推辞了。” 
  冬天将尽的时候,周春儿便雇佣了百余辆马车,周氏酱园里的十几万斤天香酱菜就源源不断地运到了浙江,交付与刘或奇。不出刘或奇所料,天香酱菜极是畅销,周春儿一下子赚了不少,刘或奇自然也大大地赚了一笔。第二年的秋天,刘或奇亲自来保定结账,并预定第二年的货。周春儿当然要尽地主之谊,就在保定望湖楼酒店给刘或奇接风洗尘。席间,刘或奇一个劲儿地给赵广林敬酒,他一脸感慨地赞叹道:“天香酱菜成功问世,赵老板应该是首功啊。” 
  赵广林似乎喝得醉了,只是傻呆呆地笑。 
  回到店里,刘或奇就与赵广林同屋躺下了。他或许饮得多了,半夜坐起来喝茶,便也喊起赵广林一并喝茶。一壶茶下肚,二人竟是没有了睡意,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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