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全传 吴璿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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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全传 吴璿 著-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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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落。
今日禄哥所认的干爹,莫非就是他?我何不明日邀他到来,便见是否。”想定主意,叫声:“禄哥,你明日早起,把你
干爹请来,我有话说。”
    禄哥道:“母亲,孩儿不去。”素梅道:“你因甚不去?”禄哥道:“母亲,你是个女人,那干爹是个男子,现在
家中没有男人,非亲非故,把他请来相见不便。倘被外人谈论,背地骂着孩儿,这便怎处?”素梅大喝一声:“唗!畜
生,怎敢胡言?
    你这小孩子家省得甚么道理?人生面不熟,就给你一锭银子,知道他是好意还是歹意?请他到来,待我当面问他一
个明白,用这银子才好放。倘然胡乱用了,他或者到来取讨,你把甚么还他?“禄哥道:”哦!原来是这个缘故。这却
不妨,待孩儿明日去请他便了。“说罢,拿了钱钞筐篮,往街上买了些东西回来,母子两个,安备晚膳用了,收拾安寝。
一宵晚景不提。
    到了次日清晨,禄哥起来,梳洗已毕,出了门,便往王家店来。走往里面,逐房瞧看,至一间大房中,才见他二人
正在房里闲坐吃茶。禄哥笑嘻嘻的走将进去,作了揖。郑恩叫道:“乐子的侄儿娃娃,我问你,大清早到来做甚么?”
禄哥道:“没有别事,奉母亲之命,叫我到来请父亲去有话面讲。”郑恩哈哈笑道:“乐子的侄儿,这个光景,乐子猜
着了。”禄哥道:“三叔,你老人家猜着什么?”郑恩道:“乐子请着你娘见你认了个干老子,他心里也要认个干丈夫
哩。”禄哥道:“三叔,大清早起,不要取笑,请父亲去,自有正事。”匡胤道:“禄哥,我昨日认你为儿,不过一时
情兴,取个异路相照而已。我与汝母从未会面,况你说过,自己父亲不在家中,我若去时,便违了‘男女授受不亲’,
断然难以相见。”禄哥道:“这话孩儿也曾说过。母亲说,男女不便相见,果是正理,如今只好权宜。孩儿来请,非为
别事,只因昨日父亲给我的银子,拿回家去,母亲见了,有些疑心,孩儿从直告诉,总也不信。故此来请父亲到家,当
面问个明白,然后好用。”郑恩听言,不住口的赞道:“好好,好一个女子!虽然未曾会面,必要问个明白,乐子欢喜
着他。二哥,你便去走走何妨?”匡胤道:“既如此,三弟可同我一行。”郑恩道:“当得,乐子一定奉陪。”说罢,
二人各穿了袍服,拿了纨扇,一齐出来,锁上房门,分付店小二喂马饮水。
    禄哥当先引路,弟兄两个随后而行,转弯抹角,不多时到了门前。禄哥立住了脚,叫声:“父亲、三叔,草舍柴门,
里面浅窄,待儿进去禀知了母亲,然后来请相见。”匡胤点头称善。禄哥推门进去,见了素梅,说道:“父亲请到了,
现在门外。”素梅道:“快请进来相见。”禄哥把弟兄二人请到里面。匡胤举目观看,虽然三间草房,倒收拾得洁净。
二人到了草堂,便立住了脚。那素梅在里面隔着帘儿,往外细看,不是别人,正是在大名府打走韩通、关心切意之人,
不觉心头酸楚,珠泪频抛,顾不得郑恩在旁,迈动金莲,步出堂来,叫声:“赵公子,你这几年在外,想杀奴也!今日
甚风到此,得能重会?”匡胤听了,不知是那里来的冤愆,吃了一惊,往后倒退几步。斜眼往内一睃,却原来是心上之
人,也顾不得郑恩在旁,走上前,挽住了素梅之手。两下叙过了别后事情,悲喜交集,方才见过了礼。
    那郑恩在旁见了这等光景,不知就里,呆呆的立了一回,就把匡胤一扯,叫道:“二哥,立远些。方才你未来的时
节,说话何等正经,道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好相见;及至到了这里,看他有些齐整,你便不肯老成,拉拉扯扯,讲
起情话来了。
    从今以后,你若再和乐子假撇清,乐子便不信你的心肠。你就住在这里,做个干丈夫,快活过了日子罢,乐子去了。
“说罢,怒气冲冲,拔步便走。有分教:竹篱茅舍,聊存数日之绸缪;皋比虎符,难免三番之羞辱。正是:
    未识缘由须有怒,一经剖析自无忧
    毕竟郑恩去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六回 再博鱼计赚天禄 三折挫义服韩通
    诗曰:
    然香郁金屋,吹管凤凰台。
    春朝迎雨去,秋夜隔河来。
    右节录庚信《奉和示内人》
    又曰:
    珠弹繁华子,金羁游侠人。
    酒酣白日暮,走马入红尘。
    右录孟浩然《同储十二洛阳道中作》
    话说郑恩见赵匡胤、韩素梅两个殷勤款洽,违了“男女授受不亲”之言,一时不明委曲,便要各奔前程,把匡胤奚
落了几句,往外便走。匡胤慌忙赶上,一把扯住了,说道:“三弟,你实未知其故,这就是愚兄时常对你说的二嫂嫂韩
素梅,疏远了多时,今日偶然相遇,所以如此。”郑恩道:“嗄!就是大名府那个小娘儿二嫂子么?怪不得见了你这等
亲热,原来是亲丈夫,自然该的。”回转身来,叫声:“二嫂子,乐子见扎了。”弯腰曲背的作了一个半截揖。素梅连
忙还礼。把那禄哥欢喜得眉花眼笑,说道:“今番我造化到了,昨日我只认个干爹,不道今日竟认个亲爹到家了。”素
梅喝声:“畜生胡讲!快与我看取茶来。”禄哥答应一声,往里去了。素梅便请匡胤、郑恩坐下。匡胤问道:“你自来
不曾生育,这个孩儿那里来的?”素梅道:“这孩儿原是我姐姐所生,八岁上他娘亡了,无所归依,妾又无人照应,因
此把他过继为子。年纪虽小,倒也伶俐,更且极知孝顺,称我心怀。”匡胤听说,点了点头,说道:“委实好个伶俐的
孩子,可惜不是我的亲骨血。”郑恩把嘴一咂道:“二哥,你说这话儿,可不寒了那娃娃的心哩。管他什么青骨血白骨
血,收这儿子,只当与你压个子孙儿,要是二嫂子压下个娃娃来,却不是他的翅膀么?”韩素梅听了此话,掩着嘴,格
的一笑,引得匡胤也是大笑起来。不道这句话,倒被郑恩说着,后来南清宫的八大王,就是韩妃所生,因为母亲出身微
贱,承袭不得天下。又因太后遗旨,命太祖万岁之后,将大位传与兄弟匡义继立,免得幼冲嗣位,被人篡夺,一如五代
的故事。此乃太后深微之虑,郑重之心,古来后妃所不及也。后话莫提。
    再说匡胤等三人正在闲谈,禄哥送出茶来,与弟兄二人吃了,立在旁边说道:“父亲,你如今比不得外人了。这里
房子虽小,却有三间,尽可住得,何不把行李搬来,与三叔一同住在这里?强似在饭店中栖身,无人服侍,又要多费盘
缠。”匡胤大喜,正中心怀,说道:“我儿此言,甚是有理。”郑恩道:“二哥住在这里,乃是二嫂子的丈夫,可也住
得。乐子是个外人,怎么与你同住?”匡胤道:“三弟,你这话便是见外了。俺二人虽是异姓,胜比同胞,怎的分其彼
此?快同禄儿去算还店帐,把行李等项一齐取了来。”郑恩不好违阻,只得与同禄哥走出门去,不多一会,把行李、兵
器、马匹俱各取回,把马拴在槐荫树下,行李、兵器安在一间房内。
    匡胤取出两块银子与禄哥,买了些鸡鱼肉酒,素梅在厨下收拾停当,把来摆在桌上,弟兄两个,对坐饮酒。虽是草
堂茅舍,倒也幽雅清闲,不似那饭店客房,喧哗嘈杂。
    正是:
    屋小乾坤大,檐低日月高。
    二人酬酢欢谈,直至更深人静,兴尽壶干,才把残肴撤去。又乘了一回儿凉,然后安寝。
    次日,匡胤起来,叫声:“禄儿,天气炎热,这马缺不得水,你须牵往池上饮些。”禄哥听说,扯了马,带到别处
池上,饮了水,牵马回家。路上遇着卖旧马槽的,说了价钱,叫人抬到家中,放在树下,把马拴好。匡胤便问:“这是
何处来的马槽?”禄哥道:“孩儿在路上见了,买回来,便好喂料。”不多一时,只见卖马槽的来称银子。禄哥即时称
出了八分银子与了他。郑恩说道:“乐子的侄儿娃娃,真正中用,连喂马的槽儿多想到哩。”那卖马槽的也插嘴道:
“你家这个学生,委实伶俐,会买东西,我这口马槽原是五钱银子打的,这学生只一口还我八分银子,再也不肯加些。
我只因譬如被柴殿下夺了去做当官马槽,分文没有到手,所以折本的卖了,不然怎肯自送与他?”匡胤听了这“柴”字,
连忙问道:“伙计,那柴殿下叫甚名字?生的怎样相貌?你可知也否?”卖槽的道:“他出入坐着暖轿,跟随人役前呼
后拥,严禁非常,来往的人只好远远站开,谁敢睁着眼珠儿张他?所以并不知他相貌怎的,连及他的名字也不敢提着一
声,谁肯舍这性命,轻送与他?客官也不要在这里惹祸,且添上些银子来,好待我去。”匡胤见他是个老实人,遂摸出
一块银子添了。他便去了。匡胤叫声:“三弟,你听见那人说么?这个‘柴殿下’,莫非就是柴大哥不成?但名字又没
打听,相貌又不得见,我们往那里去探听才好?”
    郑恩道:“听他说这个姓柴的,想来就在此处,乐子却有一个主意:我们到了明日,只在街上去闲撞,遇着了坐暖
轿的,就拿住他,掀开轿帘瞧看,是便是了,若不是,再作商量。”匡胤道:“你又来粗鲁了,这事须要慢慢打听,方
才无碍。”二人闲话之间,不觉日色西垂,天气傍晚,韩素梅又收拾出酒肴果品,二人用了,打点安寝。匡胤虽与素梅
重逢,乃是正人君子,仍与郑恩同房共寝。当夜无话。
    次日,禄哥打点行头,仍要往街上博鱼。匡胤道:“禄儿,你住在家中,衣食不缺,也就罢了,何必再去做这道路?”
禄哥道:“孩儿在家空闲无事,且出去胡乱赢些银子回来,每日多买几壶好酒,敬我三叔,也是好的。”郑恩听说,满
心欢喜,说道:“二哥,这孝顺的侄儿娃娃,乐子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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