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显克维奇:十字军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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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显克维奇:十字军骑士-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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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后来被一个时母德人一棍子打碎了他的脑袋。森林不再飒飒作声了,死神笼罩
了大地。
    最后十字军骑士这支小部队化为乌有了;只有树林里不时传来了小股人马战斗
的声音,或是一声吓人的绝望的叫喊。兹皮希科、玛茨科和所有的骑兵现在都驰马
向对方的骑兵奔去。他们还在自卫,排成锥形阵势。日耳曼人每逢被优势敌人包围
的时候,总爱采取这种战术。十字军骑士的骑兵马匹很好;装备也比步兵好;他们
勇敢而顽强地战斗,应该得到赞扬。他们中间没有一个被白斗篷的,都出身于普鲁
士中产阶级和小贵族,骑士团一征集,就不得不出来作战。他们大多数马匹也都是
武装了的,有的披上甲胄;但所有的马头上都有铁的头罩,中间突出着一支钢制的
尖角。他们的指挥是一个又高又壮的骑士,穿一件深蓝色铠甲,戴一顶同样颜色的
头盔,钢脸甲遮在面前。
    倾盆大雨似的箭从森林深处落到他们身上,但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伤害。时
母德步兵和骑兵像一堵墙似的愈来愈逼近,把他们密密包围起来,可是日耳曼人拚
命死守,用长剑狂斫猛戳,马蹄前面躺着一圈尸体。第一线攻打的士兵想要休整,
却又办不到。四周是一片拥挤和混乱。晃动的矛,闪耀的剑,弄得眼花缭乱。马匹
开始嘶叫,咬马嚼,打立柱,踢脚。后来时母德贵族冲过来了;兹皮希科、哈拉伐
和玛朱尔人也一起扑上去。在他们猛烈的打击下,那群日耳曼人开始动摇了,像森
林在风暴的吹打之下摇来晃去,而他们却像伐木者一样,在森林深处斫来劈去,用
尽全力忍着疲乏和酷热继续慢慢地前进。
    玛茨科吩咐手下人把战场上日耳曼人的长柄战斧收集拢来,分配给三十来个勇
猛的战士,让他们向日耳曼人的人群冲击过去。“斫马腿!”他喊道。立即产生了
奇特的效果。日耳曼骑士的剑够不到时母德人,而时母德人的战斧却在无情地劈着
马腿。那个戴蓝盔甲的骑士这才认识到战斗就要结束了,他只有两条出路——杀出
一条血路向后撤退,或者留下来等死。
    他选了第一条路,一刹那间,他的骑士都向着他们来的方向转过脸去。时母德
人马上在他们后边紧追不舍。可是日耳曼人把盾甩在肩上,在前面向两边拚命斫杀,
冲破了进攻的队伍,像一阵飓风似地向东方飞驰而去。但那支派去截击后路的部队
却一拥而上,向他们迎头痛击;日耳曼人由于骑在马上,利用了居高临下的优势,
纵马冲击,一刹那间,那支拦截的部队便像风暴中的亚麻似的给斫倒了。通向城堡
的道路虽然通行无阻,但逃到那边去并不安全,而且也太远了,因为时母德人的马
比日耳曼人的马要快得多。那个戴蓝盔甲的骑士完全明白这一点。
    “倒霉!”他心里说。“一个也逃不了;也许我可以用我自己的血作为代价,
使他们得救。”
    于是他叫手下人停住,也不顾是否有人听他的命令,就转过身去迎击敌人。
    兹皮希科一马当先,向他奔过去,日耳曼人在他脸甲上析了一下,但既没有斫
碎脸甲,也没有伤着兹皮希科。这时兹皮希科不但没有还击,反而拦腰抓住这骑士,
要拖他下马,想把他活捉过来。但因为用力过猛,马肚带松了,于是两个骑士都翻
倒在地上。他们扭打了一会儿,兹皮希科的异常的臂力马上就制服了对手;他把双
膝压在他肚皮上,像树林里一头狼对敢于向狼进攻的狗那样把他揿倒在地上。
    但是用不着按倒那个日耳曼人了,他已经昏过去了。这时候玛茨科和捷克人驰
马来到了。兹皮希科喊道:“快,这里来!拿条绳子来!”
    捷克人跳下了马,可他一看这日耳曼人一动不动,他就不去缚他,而是解除了
他的武装,解开了他的臂观和带子,抽出了带子上的“米萃里考地阿”,割开了他
的颈甲,最后扭开了他的头盔。
    他一眼瞥见这骑士的脸,就向后一跳,站了起来,喊道:
    “爵爷!爵爷!请来看一下!”
    “德·劳许!”兹皮希科叫道。
    德·劳许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像一具尸体似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闭,满脸汗
水。


 
                               第二十章

    兹皮希科下令让他躺在一辆缴获的马车上,这些马车原来是装运车轮车轴给前
来救应城堡的援军的。他自己骑上了另一匹马,就同玛茨科一起去继续追赶逃逸的
日耳曼人。这趟追击很容易,因为日耳曼人的马匹都跑得不够快,特别是奔驰在让
春雨淋软了的地面上,这对于玛茨科更是特别有利,他现在骑了一匹原来是阵亡的
仑卡维崔的“弗罗迪卡”的又轻又快的牡马。奔驰了好几个富尔浪以后,几乎超过
了所有的时母德人。很快追上了第一个日耳曼骑兵,并按照当时流行的骑士习惯,
立即向他挑战,要他或是投降,或是决斗。但这日耳曼人假装聋子。他甚至扔掉了
盾牌来减轻马的载重量,在马上把身子向前一怄,策马狂奔。于是老骑士用一把阔
斧在他肩胛骨上析了一下,他就跌倒在地上了。
    玛茨科就这样在这个逃跑的日耳曼人身上报复了他曾经受到的背信负义的一箭。
他们像受惊的鹿群似的在他前面奔跑。他们再也无心恋战或自卫,一心只想逃过这
个可怕的骑士。有十个日耳曼人冲进了森林、但是有一个在河流附近陷了下去不能
动弹,时母德人就用一根缰绳把他勒死了。于是为了追捕这群逃进树林的逃亡者,
便开始了一场追猎野兽似的战斗。
    森林深处响彻了追猎者的叫喊声和被猎者的尖叫声,直到日耳曼人被消灭为止。
此后波格丹涅茨的老骑士由兹皮希科和捷克人陪同着,回到了躺满着被乱刀砍死的
日耳曼步兵尸体的战场上。尸体都已经被剥得精光。有的被复仇心重的时母德人斫
得支离破碎了。这是一场重大的胜利,士兵们都欢天喜地。自从上一次斯寇伏罗在
高茨韦堆附近吃了败仗之后,时母德人情绪消沉,尤其因为答应要来的威托特公爵
的救兵还没有尽快如期到来。可是现在希望复活了,好像闪闪烁烁的余烬里添上了
木柴,火又旺起来了。被打死的日耳曼人和有待埋葬的时母德人的尸体,数目都很
大。兹皮希科下令特别为仑卡维崔的两个“弗罗迪卡”掘一个墓,因为他们对这次
胜利的贡献非常之大。他们被埋在松树中间,兹皮希科用剑在树干上刻了一个十字,
然后吩咐捷克人看守住还没有恢复知觉的德·劳许;又鼓动人马赶紧向斯寇伏罗的
那条路进发,以便在危急关头可以给他以必要的帮助。
    但是走了很久,他突然看到一片荒凉的战场,同刚才的战场一样,遍地都是日
耳曼人和时母德人的尸体。兹皮希科一下子就判断出严酷的斯寇伏罗也已经在对敌
战斗中取得了一场同等重要的胜利,因为如果他打败了,兹皮希科就不会没遇见向
城堡进军的胜利的日耳曼人。但这必定是一次付出了血的代价的胜利,因为在相当
长一段路上,到处都是尸体。经验丰富的玛茨科立刻就推断出,有些日耳曼人在被
打败以后还是突围逃跑了。
    很难说斯寇伏罗是否正在追赶他们,因为足迹混杂,难以分辨。玛茨科还断定,
这一仗打得相当早,也许比兹皮希科的仗打得早,因为尸体都发青发肿了,有些尸
体被狼撕得七零八碎,狼群是在兹皮希科的人马到来时向树林深处四散而去的。
    面对着这种情势,兹皮希科决定不等斯寇伏罗,管自回到原来安全的营地去。
到那里已经是深夜,发现时母德人的统帅已经先到了。他那张一向阴沉沉的脸,现
在却是满面春风,欢乐中带着凶猛。他立刻询问战果;一听说打胜了,便像一只乌
鸦似的叽叽呱呱说道:
    “我为你的胜利感到高兴,也为我自己的胜利感到高兴。他们暂时不会派救兵
来了,等到大公爵到来,那就更欢乐了,因为这所城堡将是我们的了。”
    “您捉到什么俘虏没有?”兹皮希科问道。
    “只有些小鱼,没有梭子鱼。有一两条,但给他们逃脱了。那都是些牙齿锋利
的梭子鱼,咬伤了人就逃!”
    “天主赐给了我一个俘虏,”年轻的骑士回答。“他是一个著名的大骑士,虽
则是个世俗的骑士——是十字军骑士团的一个客人!”
    这个严峻的时母德人把两手举到自己脖子上,右手作了一个猛然把缰绳向上一
拉的手势:
      “要给他这样,”他说,“对他,对其他囚犯都要……这样!”
    兹皮希科的眉头皱紧了。
    “听着,斯寇伏罗,”他说,“别碰他,既不能这样,也不能那样,他是我的
俘虏,也是我的朋友。雅奴希公爵给我们两人一起封了骑士。连他的手指我也不许
人碰他一下。”
    “您不许?”
    “对,我不许。”
    于是他们凶狠狠地互瞪了一眼。斯寇伏罗绷紧着脸,很像一只猛禽。双方大有
一触即发之势。但是兹皮希科不愿意同这个老上司闹别扭,他很看重而且尊敬这位
老上司;而且当天的胜仗正使这个年轻的骑士十分振奋。他突然抱住了斯寇伏罗的
脖子,把他紧紧压在胸口,喊道:
    “您真想把他连同我最后的希望从我手里夺走么?您为什么要亏待我?”
    斯寇伏罗没有拒绝这个拥抱。最后把头从兹皮希科的手臂中挣了出来,亲切地
望着他,沉重地喘着气。
    “好吧,”静默了一会儿以后,他说。“好吧,明天我要下令吊死我的俘虏,
但如果你要其中什么人的话,我一定交给你。”
    然后他们重新拥抱了一次,就友好地分手了——这使玛茨科非常满意,他说:
    “很显然,你对这个时母德人发怒是毫无用处的,对他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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