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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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的儿子-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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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杰以为自己听错了:“精神病学?不是说考心脏内科学的吗?怎么突然间变了?你不是要彻底离开这条特殊战线吗?”
  刘云大夫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许大夫,您别笑话我了。我想明白了,或许这里的病人更需要我,我不应该当逃兵的。那天十号床的探视者诚心诚意地对我说了声谢谢,我挺感动的。他说只有我们能有无比的勇气进入病人的内心世界,所以表示衷心的感谢和崇敬。我觉得挺惭愧的,竟然因为以前的男朋友不喜欢就想逃避,而且现在我也慢慢适应了,其实和精神病人相处并没有那么难。”
  许杰欣慰地笑了:“那我应该说欢迎了,在你之前已经有三个毕业生离开了这里,很高兴你能选择留下。对了,刘云大夫,我正好想问你,来探视徐蔚的人是谁啊?家人还是单位同事?”
  刘云大夫回想了一下说:“都不是,我问过他,说是她以前的一个朋友,专程从西原市来的。还是一名记者呢,好像叫贺言实吧。当时我还想,作为一个报道事实的记者来说,这个名字倒是很贴切的。许大夫,怎么了?”
  许杰皱着眉头说:“贺言实?这个名字好熟……我记起来了,当年徐蔚丈夫的案子就是他揭发、披露和跟踪报道的。可现在他来干什么呢?难道是新闻素材缺乏,没有什么爆炸性的东西可以写了,于是挖回以前的重点事件和相关人物进行后续报道?唉,我不否认当年他是为西原人民做了一件大好事,揪出了一条侵吞国家财产的大蛀虫。可是有些记者的确就是穷追烂打的狗仔队,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你还记得英国的戴安娜王妃吗?她的车祸身亡不也是狗仔队间接造成的吗?小刘啊,如果那天我在场就不让他探视十号床病人了。我不是在指责你做得不对,毕竟你没有经验。一个新闻记者对以前当事人的探望也许对病人是一种无法估料的伤害啊,何况病人和丈夫的罪行并不沾边。为什么记者们就不能让这个可怜的女人在经历如此多的痛苦后安静安静呢?”
  许杰越说越愤怒,刘云大夫着急地说:“许大夫,他可不是来采访的,看上去他是真心来探望病人的,还带了许多营养品和书籍,而且没坐多久就匆匆离开了。或许您误解他了。”
  许杰摇着头说:“小刘啊,咱们这儿和普通医院不同,每一个病人的精神世界都是脆弱的、虚幻的,甚至是不堪一击的。难怪我说十号床的病人从那天起怎么变了,她的抑郁和呆滞变成了深深的焦虑和恐惧。你抬头往二楼看上去,看到了吗?她的眼里不再是空洞的,而是充满了担忧和焦虑。”
  刘云大夫果然看见了,担心地说:“许大夫,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记者的来访吗?可是贺记者真的没有和病人说什么啊。”
  许杰忧虑地说:“不用他说,本身他的突然造访已经触动了病人内心深处某种深藏的记忆。她一定记起了什么,而且因为记者的突然到来而担忧和害怕着什么。会是什么呢?以前咱们这里也有一个女病人,她是因为丈夫爱上别的女人而发病的,在这里治疗效果一直不错,可惜在快痊愈时忽然看见丈夫的新任妻子而再次复发。尽管那个好心的女人是为了赎罪而偷偷来看望她的。有时候某些特殊的探视者出于美好的愿望而来,却事与愿违,最后无意中伤害了精神世界已经紊乱的病人,也给我们的治疗带来新的难度和问题。”
  经验不足的刘云大夫也急了:“那会是什么呢?对了,我听陪同徐蔚的护士说,那天贺记者问了病人是否需要传话给家属,是否需要通知家属来探望,当时病人好像有了一些反应,不过很快就消失了。许大夫,您说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许杰沉重地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两年了,病人一直不愿意和我们进行更多的交流。按理分析应该是的,毕竟她的爱人已经不在了。如果她的记忆已经有了恢复,那么现在她心里唯一牵挂的就是自己的父母和孩子。”
  刘云大夫纳闷地问:“太奇怪了,为什么她的亲人都没有来过呢?难道他们已经把她遗忘了吗?”
  这个问题许杰也没有答案,只能担忧地看着楼上那个木讷而焦虑的女人,谁能进入她封闭的内心世界呢?父母?孩子?不知道啊。
  “小蔓,别喝了,来,我抱着你就没有这么难受了。”体贴的男孩一把抢过女孩手中的酒杯,把她抱在自己怀里,手不停地擦去女孩脸上不尽的泪水。


第七章(二)


  被夺走酒杯的李小蔓撕心裂肺地痛哭着,巨大的悲伤中丧失了理智,忽然朝着男孩的左肩狠狠咬了下去,久久没有松开口。
  男孩疼得龇牙咧嘴,但是没有喊出声来,眉头紧皱着;默默忍受肩膀上的剧痛,并且把女孩子抱得更紧了。
  李小蔓终于在哽咽中爆发了:“为什么?老天真残忍,为什么呀?我妈妈走了,以后我怎么办啊。妈,你回来啊,我不要你走。妈,你回来啊……”
  男孩眼圈也红了;安慰着女孩说:“别哭了,小蔓,以后你身边还有我啊。将来我一定会爱你,保护你,我的妈妈也是你的妈妈呀。她会像你妈妈一样爱你的;真的。别哭,听话。”
  李小蔓喃喃地说:“真的吗?你永远都会对我好吗?我要你发誓永远不离开我,发誓在你心里以后只能爱两个女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你妈妈,好吗?”
  男孩子郑重地说:“我发誓,永远不离开你。这辈子我心里只爱三个女人,永远爱你,也爱妈妈,还有外婆。”
  提到妈妈李小蔓又悲痛地大哭起来:“汪子童,你真幸福,你有妈妈,我没有了。妈妈,你为什么要去出差啊?为什么遇上倒霉的车祸啊!你回来呀,我和爸爸以后怎么办?我要和你一起去啊,你在哪儿……”
  男孩摇晃着女孩的身体痛心地喊道:“小蔓,别伤心了,振作起来,还有我呢……”
  “小蔓,小蔓,快醒一醒。董事长一会儿就到了,快醒啊……”
  余大智把睡在办公室沙发上的李小蔓摇醒了;看着女孩迷茫的眼神问道:“小蔓,怎么了,昨晚的酒还没醒啊?是不是做噩梦了?快醒醒,去洗个脸,一会儿就没事了,听话啊。”
  李小蔓在余大智关切的目光注视下终于清醒了,晕晕沉沉中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个梦,梦里回到了美好的大学时代。那时他们都是十九岁,李小蔓的妈妈刚因意外车祸离开了人世。汪子童庄重地发誓永远不离开自己,还说他的妈妈将来就是自己的妈妈。一切都变了,自己还是没有妈妈,而且他妈妈不是生活在东原吗?为什么他不和妈妈在一起?为什么他会来到西原呢?他变得好陌生啊,用那种伤人的话来刺激我,为什么?
  余大智心疼地看着这个夺走自己初吻的玲珑尤物,她衬衣上的扣子松开了最上面的一颗,洁白的胸脯散发出诱惑的幽香。他心里碰撞着昨晚狂热的一幕,情不自禁又拉起她的小手,动情地说:“小蔓,你昨晚真美,现在这副迷蒙的样子也很美,就像一只刚刚睡醒的小猫……”
  李小蔓条件反射似的抽回自己的小手;惊恐地看着正含情脉脉的余大智;面色绯红地说:“余总;你……”
  理解错误的余大智以为女孩害羞了,记起这里是严肃的办公室;不是烛光昏暗的酒吧;更加欣赏女孩自然流露的羞怯了,觉得她矜持含蓄的涵养非常高;越发觉得这个清纯可人的女孩子完全可以当自己的太太;于是他也收敛了。
  “李小蔓,快去洗个脸,化化妆。董事长一会儿就到了。哦,把衬衣扣子扣上吧。”
  李小蔓在严肃的上司跟前臊红了脸,也想起了昨晚的丑态,匆忙扣上了松开的扣子,小声说道:“谢谢余总,哦,我是说谢谢您昨晚把我送回家,爸爸说你急急忙忙放下我就走了,水都没喝一口。他让我好好谢谢您。昨晚我……我失态了,一定是斯文丢尽、丑象百出,后来发生的事情一点也想不起了,幸亏有你在旁边照顾我。余总,请您原谅,将来我一定会注意的,绝不会影响到工作。”
  李小蔓害臊的自我批评和检讨让余大智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义很是受用,恍惚中他觉得眼前的贵族小姐不过是山沟里一个百依百顺的婆娘,于是俨然以主人的口气宽容地说道:“好了,小蔓,别记在心上,一点小错,没事,也算是我英雄救美吧。”
  陪同董事长到来的是谦恭温顺的汪子童。他故意没理会李小蔓那怨恨的目光和起伏的胸膛,而是谦虚地和售楼部其他同事热情打着招呼。大家都在欢迎这位董事长身边新上任的帅哥助理,气氛一派欢愉,除了面色黑沉的李小蔓。苏雨寒和余大智寒暄的同时,眼角余光也有意识地注意到了汪子童极好的人缘,于是更加坚信小伙子为人的坦诚和朴实的热情。
  简短的销售会议结束后,余大智拿起安全帽陪同董事长到工地视察,而汪子童受命和李小蔓经理就前一段的期房销售报表进行核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暗笑,两个仇人单独待在经理办公室里不会打起来吧,当然是“心理变态”的李小蔓欺负老实憨厚的新助理了,毕竟她还是官大几级嘛,而且听说来头还不小呢。
  李小蔓怨恨地看着正在假装专心核查的汪子童,终于忍不住了,冷冷地问:“汪助理,我想请教一个问题。当初你是为了离开我而离开学校,还是因为离开学校而顺带离开我呢?”
  汪子童心里一颤,嘴上却不动感情地说:“李经理,谁能说清是先有鸡呢还是先有蛋。请你在我已经检查好的报表上签字,好吗?”
  李小蔓气恼这模棱两可的答案,继续追问道:“我想知道昨天你的那番话是不是你的真心话,难道我在你心里真的是一无是处吗?大学时你为什么不对我说?满嘴的甜言蜜语,虚假的海誓山盟,你一直在欺骗我吗?”
  汪子童知道自己已经伤了纯真女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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