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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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6-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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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5月,新华网香港专版发布了这样的一条消息:香港首次在网上公开评选“最佳”及“最差”公厕,这场特殊的选举由“香港厕所协会”和“香港电台”联合举办。我看到这条消息,内心非常惊讶,香港还有专门的“厕所协会”?“最佳”及“最差”公厕还要让市民在网上投票评选?而且本次“茅厕大赛”香港市民除了要亲手选出“最佳公厕”的金、银、铜得主,主办方还正儿八经地邀请到了由专业人士组成的庞大的评审团,评审团还要同步选出“评审团大奖”,并以公厕的舒适度、安全度、设计和卫生情况等四个方面来作为评审的基础准则。 
  香港的公厕遍布城市的街头巷角,样子并不花哨,但一间间不仅不收费,里面还总是有人在不停地进行着冲洗,不像内地头几年曾经大兴“雕塑式公厕”,外表看上去很诗情画意,但是里面看守的人除了收费,或者象征性地每天搞它几遍例行公事的清扫,谁管厕所内是不是污秽外溢、池壁结垢,犄角旮旯儿脏纸成堆,一团团、一处处地早就成了蚊蝇爬虫的安乐窝? 
  记得刚来香港时有一次我走到跑马地马场东门的外墙,看到一排很好看的黄房子,以为那是马场设施的一部分,就问身边同行的老公,老公立刻摇头:“不对,那不是马场的什么设施,只是街边的公厕”。我一听,啊,真的?立马就犯了职业病,跟着说“对不起,我尿急”,然后闪身进了厕所,在这间公厕内忙活完了自己,急忙仔细观察,但见所有平面,无论是台面还是地面,到处都一尘不染,洗手池没有杂物污斑,墙上的镜子也没有水渍,除此以外,厕所的门口和北京的大宾馆里的卫生间一样,竟然还有干手机,有擦手纸。一位大嫂穿着水靴,正不停地拖走地板上如厕人刚刚弄出来的一两个湿脚印。说实话,我当时真是感慨万端,这样的“感慨万端”并没有一次性抒发完毕,而是贯穿到了以后的两年。以后的两年我在香港不知道“侦察”过多少级别不同的厕所:酒店、高级俱乐部;码头、车站、公园、小饭铺儿,甚至很多街道上的普通厕所我都去过,百分之百地都没有闻到刺鼻的臭味,百分之百地都有免费手纸(除了人多,一时补充不及),这让人感到方便、体贴,让我这个内地人很快竟忘了过去的一个生活小常识:“要上厕所,你兜里有纸吗?” 
  有一次,我和我们单位的同事十来人集体到香港大潭郊野公园去烧烤,进山用了一个多小时,出来还要翻过好几座山坡,这时我看到路边有一处非常简易的洗手间,就想去方便,又不知这么偏僻的“山间小厕”会不会也有免费手纸?为了此事我和同事还差点打赌,因为有人说“有”;有的说“没有”,我也猜测“可能没有”,因为郊野公园离城市已经很远,谁会每天专门进山来为远足的旅客不断地补充卫生纸?结果我进去,幸亏没打赌,要是打了准输,“山间小厕”不仅和城里的一样干净,而且有卫生纸,恭恭敬敬地就放在盛纸器里,还是无言地为所有人准备着一份时刻不断的关怀。 
  香港人可以把厕所管理到这副模样,其他的疑问,比如香港整个城市为什么很少见到蚊蝇?这和北京相比,北京的天气那么干燥,夏天的蚊蝇也是赶不走、灭不了的。可是在香港,漫漫长夏,我几乎没有见过城里有一只蚊子或苍蝇。每天早上开窗户透气、晚上做饭把厨房的玻璃窗全部都打开,从不必担心蚊蝇小咬会讨厌地飞进屋来。如果你不去山地草丛,身上也难有机会被叮出一片片的红疙瘩。 
  香港为什么难见蚊蝇? 
  开始这个疑问还装在我的脑袋里挥之不去,但是后来研究了香港的厕所,我想这个问题就没有必要再去追究,没有必要再去艰难地寻找什么ABC答案。 
  曾经在北角(福建移民多在此居住),我看到大白天有人用一种从没见过的工具在处理着人行便道,开始还以为是工程队在进行着什么道路施工,接着发现那些正满脖子流汗的工人不是路政人员,而是清洁工,他们手里握着的是一种高压气水枪,用这种工具专门清洁便道上腻在地缝儿里的杂物、污物。高压气水枪每次清洁到的地面只有巴掌大一点点,但是强度巨大,让人想到医生在口腔门诊部耐心地为顾客一点点地洗牙。 
  原来香港之所以干净,大街小巷,一巴掌、一巴掌地都躲不过有人定时在那里反反复复地进行清洗。这样的手段、这样的细心、这样的覆盖、这样的功劳,整个城市还怎么会变 “臭”?还怎么会让外来人走到哪儿时不时地就得踮起脚尖儿、皱上眉头? 
   
  天星小轮 
   
  有几次,我已经数不清,我给内地的朋友描述过这样的一个香港故事,故事的“主人翁”不是人,只是年代已经久远了的一排木椅,在维港,在维港海面来往渡人的“天星小轮”上—— 
  多年前我还没有来到香港工作,记得第一次休假到香港看望我的先生,有个周日他说要带我去九龙尖沙嘴,在海边的滨海大道(后来修成了“星光大道”)照照相、看看弥敦道,然后再逛逛“海港城”。 
  我知道从港岛出发去九龙,无论怎么去都要过海,都要迈过著名的维多利亚港湾。 
  “维多利亚港”那是香港人的骄傲、城市的灵魂。 
  内地人到了香港,谁都不会放弃首先去“维港”北岸照张相,身靠围堤,隔着大海,后背景就是美丽的港岛全景。 
  但是怎么去呢?先生问我:“你是喜欢坐地铁、巴士还是渡轮?” 
  要坐地铁,票价10元;坐巴士,车费8块9;但是要是选择坐小船儿呢,就得走海面,船票每张2。2,既便宜又可以领略维港海面的风光。 
  我当然不愿意坐地铁、巴士,一定要坐既“便宜”又“风光”的轮渡。这样我们就到了湾仔码头,上了定时起航的“天星小轮”。 
  “天星小轮”在香港应该说是比“叮当车”(以后我会专门提到)还要古老的一种海上交通工具。1888年在维港始航。最初的“天星小轮”只有4艘,单层,烧的是煤,马达声音轰鸣,风扇哗哗作响。而今天“天星小轮”经过一百多年的岁月,样子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保存着木质座椅、塑料挡雨棚、磨损的地板,还是提不上豪华和气派。但是就是这种“世纪老船”,香港今天每日还要有7万左右的人次乘坐,人们不嫌弃它的简陋,不抱怨它没有冷气空调,就喜欢这种带着历史味道的工具。 
  我和先生坐船的那天香港的天空别提有多蓝! 
  整个维港海面宛若一片硕大的绿绸,随风摆动。 
  上了船来我发现“天星小轮”上没有沙发,一排排黄白相拼的木椅,很旧,看得出曾经被人反复油漆过不知道多少遍。不过好在航程不长,也就7、8分钟,坐上木椅,正面迎着海风,已是一份难觅的自然和惬意。 
  然而就在我和先生在九龙“风光”了一天,黄昏转头要回港岛,再上船,问题来了,这问题就是回航的“天星小轮”与去时的方向正好相反,座椅背冲着船头,明白什么意思吗?反座儿。 
 
“坐反座儿乘船可是要头晕的”,我刚开口要陈述厉害,然而不等我把话讲完,先生一脸的诡秘,一边说“别急”,一边用手熟练地去扒拉一排座椅的靠背,只听得“哗啦”一声,这排座椅的靠背就愉快地从原来的一侧跑到了另一侧,接着先生忍不住得意:“瞧,这不就正过来了?不会让你头晕的”,话音未落,船上“哗啦”“哗啦”的声音已经响成了一片,眨眼之间,满船的“反座儿”就都被人统统翻成了“正座”——我当时在海上真是,不能再用感慨万端了,是感慨一端,只是这一“端”足有千斤重:“可不,真的是正过来了!就这么一扒拉?如此简单的机关?如此巧妙的设计?它是怎么想出来?香港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鬼心眼儿?” 
  香港“天星小轮”,古朴得给人另一种美轮美奂,佐证着历史,也鼓舞着今天。 
  一排排旧木椅只是点缀了一点点的爱心,它给人带来的惊奇与感叹可是百年不衰! 
   
  “人性”从哪里来? 
   
  “人性化”的思想、“人性化”的考虑。 
  几年前即使是在内地,这样的口号也广为人知,广为人接受,因为“人性化”的温暖对任何一个地方的老百姓都很实惠,不分国家、民族,也不管什么社会制度,哪儿的人不需要? 
  中国先哲早有倡导“不以善小而不为”。香港的“人性化”思想大到“中环至半山自动扶梯”,小到“天星小轮”上的木头椅子,贯穿着古老与现今,正像人类追求博爱的思想源远流长。 
  当然,作为一个现代化的社会,“人性化”的水平和这个社会的富裕程度、文明程度总是息息相关,但是基础是什么?我本能地以为是感情:人与人共同生活在一个地方就组成了社会,人们之间互相关爱、同病相怜则产生了予人方便、予己方便的和谐,这种“和谐”栽种智慧,“智慧”又给人带来了巨大的改善生活的创造力! 
  有一次我就“人性化”的主题和香港的一位朋友闲来交流,他问我“你认为人性化的基础是什么?”我说是“感情”。 
  他不同意,说:“起码香港的情况就不尽然”。 
  我不明就里,香港的情况怎么就“不尽然”?虚心请教。 
  他不直说,倒反问我:“如果一个社会人性化的基础按你说的主要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之上,那么一旦有些官员没有或者缺乏‘爱民之心’,人性化的延伸是不是就会失去了依托?” 
  朋友的思考过于深邃,我不想和他走得太远,只想知道香港的“基础”是什么,就赶快追问:“那么你认为香港的人性化建设主要是靠什么?”朋友说:“另有保障。” 
  “另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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