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的故事 [美]埃里奇.西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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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弗的故事 [美]埃里奇.西格尔-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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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太高抬找了。哪会有这样的事。那你就听听看吧。”
  她耸耸肩膀,就拿起电话来听了。
  “你好。是的,没错,是这个号码。对。他在……你问我是谁?哎呀你问这个干什么?”
  要命,这电话是谁打来的,居然盘问起人家家里的客人来了?我站起身来,铁板着脸一把抢过了电话。
  “喂?你是哪位?”
  对方先是没有作声,后来只听见一声:“恭喜你啦!”一个沙哑的嗓音开了腔。
  “啊──是菲尔。”
  “哎呀,感谢上帝!”好一个虔诚的卡维累里,一提上帝那嗓门就像打雷。
  “你好吗,菲尔?”我只作若无其事地问。
  他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只顾一个劲儿问他的。
  “她长得好看吗?”
  “你说谁呀,菲利普?”我故意冷冰冰回他一句。
  “就是她呀,就是你那个她呀,刚才接电话的那个妞儿呀。”
  “哦,是替我打杂的那个姑娘,”我说。
  “晚上十点钟还在你那儿忙乎啊?得啦──别耍花枪啦。还是对我从实招来吧。”
  “我说的是我的女秘书哪。阿妮塔你还记得吧──就是那个长着一头浓发的。我经手了一个地方教育董事会的案子,得让她替我做些笔录。”
  “别哄我啦。那个女的要是阿妮塔,那我就是克兰斯顿的红衣主教啦。”
  “菲尔,我这会儿正忙着哪。”
  “我知道你忙。那我就不多打搅你了。我回头给你写信,可你要是不回信给我我是不答应的。”
  菲利普是从来不会细声细气说话的,所以他在电话里句句都是放开了嗓门直嚷的,我这屋里每个角落都听得清清楚楚。玛西听得也乐了。
  “嗨,”我自己也很吃惊,话居然说得这样沉得住气,“我们什么时候聚聚?”
  “到你结婚那天吧,”菲利普说。
  “什──么?”
  “喂,她到底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是白还是黑?”
  “她黑得就像个黑面包。”
  “哈!”我多了句嘴,开个玩笑,被菲尔一下子抓住了把柄,“你承认啦,果然是你那个她吧。哎,她喜欢你吗?”
  “我也不知道。”
  “我也真是多此一问。她哪能不喜欢你呢!看你这样的一表人才!如果她还需要听听介绍,就请她来听电话,我给她再鼓鼓劲。嗨──你请她来听哪。”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这么说她心里已经装着你啦?她很爱你吗?”
  “我也不知道。”
  “那她晚上十点钟还在你家里干什么?”
  玛西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来不及擦。她是在笑我呢。因为我拼命想装出一副清教徒的样子,却处处露出了马脚。
  “奥利弗,我知道我打搅你了,所以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句话就可以回答我,至于你回答不回答,那就要看你愿意不愿意了。”
  “关于我们聚聚的事,菲尔……”
  “奥利弗,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那你要问什么呢,菲利普?”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奥利弗?”
  很响的喀哒一声,他把电话挂上了。我似乎还听见了一阵呵呵大笑,老远从克兰斯顿传来。
  “那是谁呀?”玛西问,不过我相信她肯定已经猜着了。“他好像还挺爱你呢。”
  我含着感激对她看看:她是理解的。
  “是啊。我也挺爱他。”
  玛西过来在床上坐下,握住了我的手。
  “我知道你心里有些不自在,”她说。
  “这儿太局促了点,地方小,东西又多,”我回她说。
  “你想得也太多了点。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们一时相对无语。凭她的直觉,她对我的心思能猜出个几分呢?
  “我跟迈克尔可从来没有在那边的大套房里同过房,”后来玛西却忽然这样来向我表明了心迹。
  “我跟詹尼也从来没有在……这屋里同过房。”
  “这我了解,”她说。“可我要是碰到了迈克尔的爹妈,我也难免会感到点头痛恶心什么的。你触景生情想起了詹尼,哪会不觉得难过呢。”
  她的话句句在理,叫我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你说我是不是还是回去的好?”她问我。“你要是让我回去,我绝对不会有什么想不通的。”
  我连脑筋都没有动过一下,便回了她一个“不”字──因为不这样说又能怎么样说呢?
  “我们出去走走吧。找个地方去喝一杯。”
  玛西就有这种奇怪的脾气:碰到点什么事她就会“吃”下来再说。我这可不是说她不好,我是佩服她:佩服她的坚强,佩服她有办法……应付困难的局面。
  我要了葡萄酒,替她要了橘子汁。
  她意识到我是咬紧了牙关在“硬挺”,因此谈话也就尽找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我们谈的是她的工作。
  我们一般人都不大了解连锁商店的公司总裁到底是干什么的。其实那可不是个怎么有趣的工作。当了总裁,每个店里都得去看看,货架之间的每个走道都得去亲自走一遍。
  “常去?”
  “简直没有个停的时候。不去国内的分店,就得去欧洲亚洲看看那边的展览。好获取一些灵感,下一次大流行大热门的‘吃香’商品说不定就这样脱胎了。”
  “你们商业用语上的所谓‘吃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玛西?”
  “比如我给你那件傻乎乎的开司米毛线衫,你穿在身上,那就是帮着我们来推销这种‘新奇’的产品,制造所谓‘吃香’。一件毛衣,再普通不过了,二、三十家商店家家有卖。我们却就是要靠锐利的目光专找能替我们公司树立形象的商品,也就是顾客根本没有想到可是一见之下却又觉得很需要的商品。如果我们找准了的话,顾客见了我们的广告介绍就会争先恐后来买。你明白不明白?”
  “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讲,”我是一副名牌大学大学者的傲然口吻,“你们是制造虚假的需求,推给消费者的是本来毫无价值的商品。”
  “哪有说得这样傻乎乎的,不过话还是不错的,”她点点头说。
  “说得明白点,就是如果你们说‘当前大粪吃香’,那大家就都争着来买大粪。”
  “对。不过难就难在是不是能抢在人家的前头,想出这么个高招儿来!”
  玛西的车子还停放在我家的门前(其实这是违法的)。我们回来已经很晚了。不过出来走了一遭我心里觉得松快多了。也许是喝了点酒,使我产生了这样的感觉吧。
  “好了,我送你到家了,”她说。
  说得多么巧妙!这就都要看我了。我的肚子里,主意……也终于拿定了。
  “玛西,你要是回去的话,你是一个人睡一间房,我也是一个人睡一间房。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讲,这样卧室面积的使用率就未免太低了。你同意我这个结论吗?”
  “可以同意,”她说。
  “再说,我也真想把你搂在怀里。”
  她承认我这话正好说在她的心上。
  玛西叫醒了我,给我端来了一杯咖啡。
  怎么用个泡沫塑料的杯子盛着?
  “煤气灶我还是开不来,”她说。“所以我是到转角上的那个店里去买的。”
   
  二十四
  话得说清楚。我们这可不是“同居”。
  尽管这年夏天我们过得可带劲了。
  是的,我们俩是在一块儿吃饭,一块儿聊天,一块儿欢笑(争起来也是争得不可开交),晚上就一块儿睡在一间屋里(也就是我那个底楼的住所)。可是我们谁也不承认相互间有什么约定。自然彼此也就不承担什么义务。一切都是过一天是一天。尽管我们也总是尽可能争取多多在一起相处。我们的这种关系,我看的确是相当希罕的。那可以说是一种……朋友关系吧。正因这又不是一种帕拉图式的爱,所以就越发显得其不寻常了。
  玛西的衣服都还留在她那个“城堡”里,每次去换衣服,她就顺便把信件和电话留条取来。她家里的仆人如今闲着没事,就时常做上些菜由她一块儿带来,这倒省了我不少事。我们就在矮茶几上拿配不了对的调羹舀着吃,社会上什么话题热门就聊什么。约翰逊Ⅰ将来在历史上会不会有很高的地位?(“肯定低不了。”)尼克松Ⅱ为了推行他的越南战争“越南化”政策,会一手导演出一场什么样的血腥惨剧来?飞船上了月球,城市的环境却日益恶化了。还有斯波克医生Ⅲ啦。詹姆斯’厄尔·雷Ⅳ啦。查帕奎迪克Ⅴ啦。绿湾强攻手Ⅵ啦。斯皮罗·西Ⅶ啦。杰基·奥Ⅷ啦。甚至还议论过:假如科塞尔Ⅸ跟基辛格把职务对调一下,不知这世界会不会好一些?
  Ⅰ指当时卸任未久的美国第36任总统林登·贝恩斯·约翰逊(1908─1973,1963─1969年间任总统)。
  Ⅱ指当时接任总统未久的美国第37任总统理查德·尼克松。
  Ⅲ本杰明·斯波克医生(1903─):美国儿科医生。他所着《婴幼儿保健常识》一书出版时适逢美国的“婴儿期”(生育高峰),故畅销一时。他还积极参加反越战运动,因而更加成为一个新闻人物。
  Ⅳ1968年美国民权运动领袖、黑人牧师小马丁·路德·金被谋杀。詹姆斯·厄尔·雷被控为此案的凶手。
  Ⅴ查帕奎迪克系一地名。1969年7月,美国已故总统肯尼迪之幼弟、参议员爱德华·肯尼迪驾车在此失事,车落水中,他弃车不顾而逃,后其同车女友被发现死于水中。此事成为当时的一大丑闻。
  Ⅵ这是威斯康星州米尔沃基市一个橄榄球队的名字。
  Ⅶ指尼克松的副总统阿格纽。因阿格纽的全名为斯皮罗·西奥多·阿格纽。阿格纽后终因贪污受贿等丑闻于1973年辞职。
  Ⅷ指杰奎琳·奥纳西斯。杰基系杰奎琳的昵称。前文提起过这个名女人,她是肯尼迪总统的遗孀,改嫁于希腊船王奥纳西斯。
  Ⅸ指霍华德·科塞尔(1920─),美国著名电视体育节目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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