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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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9-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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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30
  
了,知道不?瞧瞧人家对自己老婆的呵护!” 
  “我有罪我有罪。”秦朗说着的同时身体已经扭过去,跑向食物,因此看不出他的神态是在诚恳的致歉还是幽默的说笑。可即使是故作幽默,四季也绝对不能接受。他是秦朗啊,别说任何的歉意不该从他的嘴里吐出,就是男人们最笼络人的幽默感他也不能有。因为他不需要有。他坐在那儿,被众人围绕着,从容坦然,有时被大家的谈话引发出一两声笑,这就够了。什么都不需要他做。假如我是他的妻子,我必定会创造出这样的场面。秦朗他值得这样的场面。郑四季想着,不由自主躲开气势旺盛的金永丽的脸,直接去看她的胸前。正如所料,那儿一平如镜,或者说陡峭似壁。四季再急忙挪开视线,望向前方。秦朗左手端盘,右手握着夹子,高大的背脊弓着,一个一个看过去,选过去。“永丽!”他突然回头大喊,把盯着他后背的四季吓了一跳。“永丽!羊肉串要不要?”那么富有诱惑力的声音,是对着他的妻子喊出来的.是对着一个叫金永丽的女人喊出来的,而且这句话是多么的世俗啊! 
  四季的眼前一下变得模模糊糊的。她知道自己哭了。 
  “那儿有酒吗?咱俩喝杯酒。”四季用泪眼望着蒋岩,请求道。蒋岩在看见四季红润的眼睛时惊了一下,但他没有说话,起身去取酒。四季知道突然要喝酒的举动有些做作,可是除此她没有别的方式来向秦朗告别。就用一杯酒吧,最简单的方式,最自我的方式。 
  “我去看看那儿有没有酒。”四季站起身,对金永丽道,然后随着蒋岩走过去。 
  在大厅的西窗前,蒋岩递过酒来,说:“别难过,你的少女的梦破灭了,是因为那个时候,你还不会看真实的东西,你用想象代替了真实。”这话又把四季逼哭了。蒋岩把自己的酒杯靠过来,与四季的碰一碰,先一仰头喝下去。 
  两个男人挨着坐,两个女人分别在他们身边。四季专心地吃东西。也好,看到了秦朗,这个打算与金永丽厮守终身的男人,四季能吃下东西了。否则,她依然会语无伦次,手足无措,一副溃不成军的模样,哪里有胆量面对他吃下这些俗气的东西。 
  “哎,你们俩很有意思啊。”蒋岩饶有兴趣地问秦朗夫妇,“高中那会儿,就敢眉来眼去?” 
  “什么呀!”金永丽皱着眉,好像那是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是一门心思读书的好学生,眼睛里根本就没有男男女女的事。” 
  “那怎么就住到一起来了?你们俩不会是同屋吧?” 
  大家笑,四季也笑。 
  高中毕业,四季和另外四个同学考上了大学,这四个人中有金永丽,可是没有秦朗。考分出来时,四季并没有为秦朗感到悲伤。因为在四季眼中,秦朗从来就不是一个弱者,相反,他高高在上,他何尝需要什么同情和怜悯呢?谁有资格来同情和怜悯他?四季唯一感到遗憾的是,他们之间本就遥远的距离因为一个上大学一个不上大学而更其遥远了。 
  秦朗很消沉,因为这一回他没有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可以说是人生中第一次的打击,他发誓再奋斗一年。金永丽在到学校报到前的一个月里,主动找秦朗,要帮他重新开始。秦朗这会儿也感到了他需要人帮助。金永丽很有耐心,即使上了大学,每个周末都去帮他复习,坚持了近一年,然后帮他打听自己那个大学的招生目标、招生老师,然后帮秦朗分析形势、填志愿,最后把秦朗帮进了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而且,一入学,人人都知道了他们非同寻常的关系——秦朗已是名草有主了,谁也不能近身。“就像一只母蜘蛛,织好了网,等了一年,终于网住了一只失去方向的昆虫。”——这一句是四季听完金永丽的揭秘后在心里下的结论。 
  “怎么样?能不能说秦朗的命运是被我改变的?”金永丽环视一周,征询大家的意见。不过,她的表情和姿态已经在清清楚楚地对大家说,“就是这么回事。我拯救了秦朗。我是他的救命恩人。”金永丽的眼光收回来,落在秦朗身上。这个被拯救了的男人笑一笑:“你也没有白付出嘛!我不是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吗?”这回蒋岩和金永丽哈哈大笑,四季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当年的学习委员如今是不是全盘接管了你的所有生活?”蒋岩问。 
  金永丽又抢先一步道:“其实我也不愿意成天操心操个没完啊,可是你们问问他,他离了我还能干什么——也怪我,都把他惯坏了,惯懒了,惯傻了。” 
  四季去看秦朗。正进入人生最充盈年龄的堂堂的一个男人,带着曾经会使人猛烈心跳的微笑,轻轻地左右晃动一下脑袋,意思是:事实就是这样,我无话可说,我服了。 
   
  6 
   
  聚会终于散了,时间已经很晚,四季坐在出租车上,她也没有料想到几乎是相同的时间和相同的夜晚,才隔了两天,她竟然在长假中又与自己的男同事蒋岩坐在一辆车上。过去所有的假期,她都是跟自己的家人、朋友或亲戚度过的,从来没有跟一个同事,而且是一个男同事在假期中相遇而相伴。今天,她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怎么在半道中把蒋岩给叫了出来?如果同事们知道蒋岩在这次聚会中居然扮演的还是四季丈夫的角色,如果以后同学们也知道了这个蒋岩原来不过是一个假冒伪劣的家伙,徐丰也听说了此事,那么单位、家、同学圈子里还不炸开锅才怪! 
  想到这里,四季喝酒后的脑袋疼了起来,脸上也一阵阵发热。 
  “四季,你的心结解开了吗?”蒋岩问。 
  “什么?” 
  “对秦朗的那个结。” 
  四季说不出,只好以微笑作答。 
  “你觉得你的偶像坍塌了,他的婚姻令人同情,其实我看他们配得非常合适。假如,你成为秦朗的妻子,肯定没有金永丽合适。” 
  “你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你也知道这一点,你跟秦朗是不同的,金永丽跟他是相同的。别说我破坏了你的偶像,我比你更了解男人。” 
  “我没说我想成为他的妻子啊。”四季喃喃地无力地辩解。 
  “如果你没有想过,那就好。” 
  两个人沉静下来。蒋岩的西服外套扔在座上,白衬衣有了些皱褶,肌肉鹘突的部分衬衣被绷紧了。他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抓着窗栏,眼睛望向窗外的街景,好像那儿有许多深奥的东西值得思考。四季侧过脸看他,蒋岩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似乎浑然不觉四季的眼光。四季的什么地方有了一种冲动,越来越强烈,她全身绷着控制着命令自己:千万不能让它迸发出来。车刚在楼前缓下来,四季就打开车门,冲出来。她根本不给蒋岩时间,挥手道:“谢谢你蒋岩,再见。”她冲向了楼里的单元门,她知道再拖延一会儿,也许就会做出什么让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事。 
  开了门,家中漆黑一片。四季一边开各处的灯,一边喊:“徐丰!徐丰!”今夜四季需要在徐丰的肩头靠一靠,即使不对他说什么,即使她说了而他保持沉默,也是有用的。好像也唯有徐丰是生活中实实在在的,一如既往的,不会大起大落。“徐丰,你睡了?”四季进卧室。没有回答。真是越睡越早了,或者是因为寂寞就以睡眠来抵挡?打开顶灯,床上没有那个鼾声香甜的徐丰。茫然无着落的四季踅回到客厅,瘫坐在沙发上,要给他打手机。拿起话筒,又放下了,她看到那儿有一张纸条: 
  我去钟阳家打牌,今晚不回来了。你睡你的。徐丰。 
  连一个称呼都没有的留言。好吧,我睡我的。四季将整个人打开,趴在长沙发上。看上去身子静静的,好像真的睡着了。 
   
  7 
   
  四季突然醒来。可能是被早上明媚的阳光照醒的,眼睛大大地睁着,但身体还是软的。转了转脑袋,觉得不同寻常,自己竟然是在沙发上睡了一夜,还睡着了!看来整个夜晚身子一点儿都没转动,否则会滚下地来惊醒自己。“徐丰!”这一喊,就想起来了。难道真是精神百倍,在彻夜鏖战?整个夜晚留给四季的除了一张纸条,什么声息也没有。四季跳下来,给徐丰打电话。话筒里一遍一遍地在对她温和地解释: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四季的脑子好像已经不会运转了。那些混杂的理不清的层层叠叠的思绪使她的脑袋变得沉重迟钝。僵硬的大脑又使得身体也拖拖拉拉的,好像坠了一大块铅。四季各处晃荡,然后趴在阳台上瞟望街面。 
  非常安宁,无风无云,蓝得刺眼的天空下车流反射出白光,飞速的,毫不犹豫的,在疾驶的路程中向四季打着夸张的招呼。没有声音,好像在播放无声电影。四季目光的焦点虚了,那些银光白光便连成了一片,成了抖动着的背景。背景之上渐渐显影出四季相册里的那第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昨天大部分都见到了。里边有一个叫秦朗的.但不是四季认可的那一个。四季只认得那个侧着头,嘴微张着好像很不屑大合唱的高大男孩。连那么隆重的需要排练许久的活动都不屑的秦朗,才是她这许多年都忘不了也不想忘的人。即使是她与徐丰恋爱、结婚、两人出双入对,他始终是那个背景,远远地望着四季,远远地给予四季一种深邃的目光。今天,这种目光消失了,四季的心也平静了。 
  中学时光,直到昨天以前,整个都被自己误读了吗?是自己在无端地迷惑自己吗?那只是她一个人的时光吧?四季终于明白,那就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中学时光,跟一个叫秦朗的没有关系。 
  四季离开阳台,把自己梳洗干净,走出家门。 
  走到阳光底下,四季的周身一下暖和了,心也如同阳光下的池塘,荡起了温暖的波光。她往公共汽车站走,等车,上车,用手紧抓住扶手,有座,可她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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