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汉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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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汉演义-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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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信或自变,则复生一大患矣。”汉王亦悟,因复骂曰:“大丈夫定天下,制服诸侯,即为真王,何以假为?”遂召周叔近前,问韩信如何取齐,郦生如何被烹?周叔备将韩信、郦生往来二次书札,并吊灯球斩龙且,擒田广,一一从头说了一遍。汉王跌足长叹曰:“郦生自高阳相见,一向与寡人相处,凡事多赖匡辅,未得补报。一旦被田广烹之,甚可怜惜。”即召纪录官,从公备录郦生功绩,他日论功封赏之时,看郦生有几子,照功封爵。随写手敕,封韩信为东齐王,因遣张良佩齐王印赴临淄来。
  一日到齐,与信相见叙礼毕,良曰:“将军欲讨齐王印为假王,王以将军破赵下齐,其功不小,当即为真王,何以假为?因差小子赍申符封将军为齐王,镇抚三齐,制服诸侯。就召将军整饬兵马,急解成皋之困,还兵伐楚,早定天下,将军亦得坐享太平也。”韩信遂接印符,捧读手敕,敕曰:
  建国亲候,所以连属天下而成其治,三代之制也。相国韩信,屡建奇功,克定疆宇,不世之勋,当铭钟鼎。新破齐地,甚难制服,不有隆爵重权,何以号令群下?即封信为齐王,俾治齐地,以安东土。仍调本部人马,克日期会,戮力伐楚,尔其钦哉!故谕。
  韩信读罢手敕,向南谢恩毕,连日设筵款待张良,其余诸将佐,俱行拜贺礼。张良因辞信曰:“汉王屯兵荥阳,日夜思念太公,不得还国,又闻项王要攻打成皋,见今王欲起兵,与楚会战,救取太公,足下可急早起身,不可缓也。”信曰:“待转行各郡县知会,旬日内即启行矣。先生径于王前,善为我辞焉。”就复遣周叔预先谢恩,随后人马陆续进发。韩信便择日升齐王殿,具冕旒,受所属大小百官朝贺。
  却说龙且败残军士,有逃回彭城的,急报与霸王,备说韩信斩龙且,追周兰,大破楚兵,虏齐王田广,逼田横不知所往,下齐七十余城,见今屯兵临淄,指日与汉王会兵,要来与楚决战。霸王闻说斩了龙且,大惊,急召钟离昧、项伯曰:“不意韩信果能用兵如此!即今汉王屯大兵于荥阳、成皋之间,两处遽难以为敌。朕欲差一能言之士,说信复归于楚,但无此能言之士,为朕使命耳。”钟离昧、项伯曰:“若陛下此举,乃社稷洪福也。臣一向有此意,不敢进言。况韩信原是楚臣,使复归于楚,极力顺理。今有大夫武涉,智过苏秦,辩如子贡,陛下可差此人,往说韩信,当教信俯首纳降,与陛下解忧也。”霸王急召武涉,备金帛之物,令往临淄说韩信。
  武涉当领从人道临淄,令左右报知韩信。信曰:“此人素能唇舌,想此来必下说词。”召进相见。武涉见信行礼毕,将项王所与金帛之礼呈上称贺。信曰:“昔与大夫同力事楚,为一国之臣,今日各事其主,相与敌国,具此礼欲何为哉?”武涉曰:“大王统百万之师,为一国之王,威德所及,远近畏服,非敢言昔日在楚为臣也。今具此礼,乃项王仰大王之名,赎昔日之罪,欲与大王共享无穷之富贵,先具此礼,以通二国之好。”信曰:“极贵莫如为王,吾今既为齐王,人臣之位极矣,又何他求哉?”涉笑曰:“大王若依臣言,齐王之位可保;不然,则今日灭楚,明日则不能保此位矣!”信曰:“汝欲何说?”武涉曰:“霸王差臣来说大王者,欲与大王连和,三分天下,鼎足而立,各守封疆。大王奇谋妙算,尤出二王之右,大王若从某说,富贵可常保矣。未审高见以为何如?”信曰:“大夫之言,虽若有理,以我中心度之,昔在楚事项王,官不过郎中,位不过执戟,言不听,计不从,故背楚而归汉。汉王授我上将军印,予我数万众,解衣衣我,推食食我,言听计用,故吾得至此而为齐王。汉王其亲信于我如此,我苟背而复归于楚,不祥也。虽至死而此心不易!幸烦大夫为我深谢项王。”仍将金帛付武涉,涉见韩信不可以言动也,遂辞信回楚去。
  蒯彻知天下大权已归于信,因来说信曰:“臣昔日曾遇一异人,授以相法,请为足下相之。连日相君之面,不过封侯,相君之背,贵不可言。”信曰:“先生何为发此言耶?”彻曰:“昔天下初起之时,最难为力,忧在亡秦而已。今楚汉分争,使天下之人,赤胆涂地,暴骸中野,不可胜数。楚人乘力席卷五国,遂威振天下,然迫于西山,而不得进者三年矣。汉王距巩洛,阻山河,一日数战,无尺寸之功,此二王智勇俱困之时也,其命皆悬于足下。莫若两利而俱存之,三分天下,鼎足而立,其势莫敢先动。足下据强齐,从燕赵,困民之欲,西向为百姓请命,则天下风从而响应矣。盖闻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足下熟思之!”信曰:“汉王待我甚厚,吾岂可以向利而背义乎?”彻曰:“始张耳、陈馀相与为刎颈之交,及争张黡、陈泽之事,张耳遂杀陈馀于■水之南,头足异处。今足下文于汉王,必不能固于二君之相与也,而事多大于张黡、陈泽者,故臣窃以为足下必汉王之不危已,亦误矣。野兽已尽,而猎狗烹,愿足下深虑之!且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今足下戴震主之威,挟不赏之功,欲舍是安归乎?”信曰;“先生休矣!吾方念之!”
  数日,蒯彻复来说信曰:“夫听者,事之候也,计者,事之机也,苟听过计失而能久安者,鲜矣。故智者决之断也,疑者事之害也。审毫厘之小计,遗天下之大数,智减知之,决弗敢行者,百事之也祸。夫功者,难成易败,时者,难得而易失。时乎时乎不再来!”信犹豫不忍背汉,又自以为屡建大功,汉王终不负我,料齐地可保也。蒯彻方说罢,只见麾下一人,高声大叫:“大王莫听蒯彻之言,有失人臣之节。我与蒯彻见汉王去,要见个明白!”吓得蒯彻魂魄不知有无。其人未知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二回 霸王伏弩射汉王
  其说其人为谁?乃太中大夫陆贾也。陆贾曰:“盖言事者,先观其势,次观其形,苟势强而形弱,非弱也;形胜而势衰,实衰也。以方今言之,楚若胜矣,形之胜也;汉似弱矣,形之弱也。元帅当强弱胜衰之间而未定也。以今汉王虽暂时不利,而天下之势,已得八九,人心归附,天命默佑。萧何有宰相之才,而忠贞不二;良平有孙吴之智,而机变莫测,兼之以英、彭、樊哙之勇,周勃、王陵、绛、灌诸将之强,福德绵绵,万世不拔之基已定矣。汝乃不观形势,凭一时口舌之巧,必欲元帅背汉,倘元帅一时听从,是画虎下成,反类犬者也,不亦误乎?”蒯彻被陆贾一篇言语,说得如痴似醉,半晌无言可答,因寻思:“我若随韩信一同伐楚,纵有功劳,倘有人将我劝韩信背汉之言,传到汉王耳边,郦生之烹,指日可见矣!”自此遂佯狂于市,自歌自笑,非复昔日之蒯彻。韩信亦知彼微意,遂不计较。即传令大小将佐,择日统大兵赴荥阳,会诸侯伐楚不题。
  却说汉王终日思念太公,无计可施,因语良、平曰:“太公家眷久拘彭城,不得还国,此心郁郁不舒,纵有天下,不可一朝居也!二卿有何策,使太公得归,此不世之功也!”良曰:“霸王以太公为质,岂肯放归;必是大鏖战一场,然后心服,那时却使人讲和,庶有还国之日。”正议间,忽有人来报萧何领一枝北番人马,同一番将进关中来助汉伐楚,王曰:“番兵远来,破楚必矣。”急召入内相见。萧何领番将入内,行礼毕,王问曰:“番将从何而来?”何曰:“番将姓娄名烦,北貉燕人也,慕大王之德,由沿边投咸阳而来,情愿同力破楚。臣审究的实,因催督粮储,就领来人见大王。此人善骑射,有万夫不当之勇。”汉王看娄烦身高一丈,面目狰狞,王甚喜,就赐衣一袭,金百两,着令帐下听用。
  且说霸王因龙且被韩信杀了,十分忿恨,急点人马径赴荥阳来。早有人报知汉王,备说项王因韩信斩了龙且,急起十万大兵前来,与汉要决胜负。汉王大惊,召群臣计议。萧何曰:“新来番将娄烦,正好与楚对敌,王陵等诸将协力帮助出战。韩信即日将到,两下夹攻,料此阵管教破楚矣。”汉王遂拨王陵等四将帮娄烦出战。
  却说霸王人马到荥阳,离城三十里安营,先使人谓汉王曰:“天下匈匈,徒以吾两人相距不宁也。愿与王决雌雄,毋徒疲天下赤子为也!”汉王笑谢来使曰:“吾宁斗智,不能斗力。”霸王闻知大怒,即令丁公、雍齿、恒楚、虞子期诸将,出马与汉挑战,汉遣娄烦出战,众将鼓噪大进,并不答话,各举兵器齐攻娄烦。娄烦举大刀相还,左拨右逼,前拦后冲,战五六十合,娄烦刀法愈紧,气力倍加,众将抵当不住,早退下阵来。楚营中有护驾四将,季布、李蕃、张月、项昂,各挺兵器与娄烦截杀,娄烦并无毫厘惧怯,就举刀与四将对敌。汉营中王陵、周勃等,见娄烦交战许久,恐一时有失,急出马冲杀过来。楚将被众将冲杀,拨回马便走。娄烦按下刀,壶中取箭,连发四矢,李蕾、张月早中箭落马,季布见二将中箭,伏鞍走回本营,项昂见二将落马,欲回马救援,不防面上早中一箭,急用手拔时,却被王陵近前一刀,斩项昂于马下。大杀楚兵四散逃走。
  霸王闻之大怒,自披甲持戟来战娄烦,娄烦方欲披开弓放箭,霸王龁目大叱一声,举戟便刺,吓得娄烦马倒走十数步,目不能视,箭不能发矢,遂逃入汉营。霸王急追赶,只见汉兵风靡而走。汉王问左右:“追烦者为谁?”左右曰:“项王也!将入汉营矣!”王大惊,急退入后寨,汉诸将死命抵住。项王勒马大叫:“汉王出马与吾答话!”于是汉王亦披甲出马,来到阵前,左右前后众多汉将防护。项王曰:“自与汝争锋数年之久,未尝自相交战,要决胜负。吾今与汝且敌,以定雌雄,勿得终日相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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