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汉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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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汉演义-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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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陈平即使画工,连夜画成美人图,遣的当一二人,身藏金珠,先密密出城,买求左右引入阏氏营,次后却将金珠美人图献上。阏氏曰:“金珠我可收用,这美人图要何用?”差人曰:“汉朝皇帝因见冒顿大王围困甚急,愿将此美人献上,先将此图与娘娘转达,日后以为照应。”阏氏看罢图,自思:“若汉家进此等美人来,冒顿定宠爱他,却将我置于何处?不若着冒顿退乓,放汉天子回去,他定舍不得美人投献,却免此后患。”遂对差人曰:“你拜上汉天子,不必进美人来!吾明日就着大王退兵,不可教他勾惹大王。”差人曰:“若娘娘肯劝大王退 兵,汉天子年年与娘娘进贡,亦不肯将美人进来,着娘娘生气。”于是阏氏至夜,谓冒顿曰:“汉天子今围七日矣,许多人马在内,不见动静,此是天佑神助,非同小可;又有天下诸侯拱手归服,不可围困他。倘各处兵马来救应,岂不惹起事来?你与我不得长久快活?”冒顿曰:“你也说得是,我明日就放他。”
  次日韩王姬信闻冒顿有放帝之意,急过东营来会话,便说:“大王已将汉帝围在城中,闻说今日要放他,却是放虎归山,终必有患。我又闻说汉帝差人献美人图引诱大王,却密使夫人向大王方便,大王今日只可问他:要有美人,方许释放;若无美人,仍旧围城捉他,他决是无美人,不过假说以欺哄大王也。”冒顿从姬信之言,即差人城下答话,便说:“你汉家说有美人,如在城上献出美人之面来,我大王便放汉天子出城;若是妄说,今日便着实用力攻打,决不放你。”城上人闻说,奏知汉帝,帝即召陈平曰:“冒顿要美人亲看,方许放出城,此事如何?”平笑曰:“臣已算定冒顿决要美人看,臣前日已作木偶人,装扮五色,穿好衣服,捱到近晚,恍惚于灯下献出城上,使他见之,决放陛下出城矣。”帝王大喜,即着人回说:“美人今晚俱到城上,任大王看模样拣取。”冒顿闻说甚喜,等到将晚,冒顿亲到城下观望城上,只见灯光之下列美女二十余人,俱花容月貌,如天仙也,冒顿见之神魂荡漾,即分付开放大路,放汉帝出城,即时帝同大小众将,并人马尽数冲围而出,星夜前走;又令樊哙、曹参、周勃、王陵四将,领三万人马断后,以防冒顿追兵。
  冒顿待汉兵退之后,急上城取美女,灯光之下,近前观看,却是二十个木隅人,掩于城垛之傍,冒顿看了大怒,即遣大将王圹等追赶,才然前进来到三十里远,却被樊哙等四将,分头冲出,王圹防有兵,被哈举戟大喝一声,遂将圹刺于马下,番兵大败奔溃。众将不敢恋战,随拨转人马,回太原大路,赶上汉帝,一同趋赵城。
  帝到城中,取出刘敬,即时释放,慰谕之曰:“朕一时不听汝之言,误入白登,围困七日,几致败事。幸赖陈平设计,逃归出城。朕初被十人所误,故有此行。”遂将十人拘来杀之,重赏刘敬,加封为建信侯。
  次日,起兵南行,帝过曲逆县见城垣壮丽,六街三市,人烟凑集,乡村镇店,相连不绝,因语左右曰:“壮哉,此曲逆县也!吾行天下,惟见洛阳与是耳。”乃告陈平曰:“朕得卿,屡出奇计,皆成大功。今白登又赖卿之谋,得出重围,就以地封卿为侯。”平曰:“非臣之能,乃陛下洪福,随到自有暗助。”是日敕封陈平为曲逆侯,平叩谢恩。
  帝大兵远至长安,见萧何治未央宫甚壮丽,乃怒曰:“天下方汹汹,劳苦数岁,成败未可知,正当节用以示民俭可也;何乃制度过侈.以伤民财耶?”何曰:“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示威,且无令后世复有所加益也。”帝曰:“今宫室既成,朕岂敢以独享?”即令左右迎请太上皇至未央前殿,大排筵宴。太上皇车驾幸临,见其金碧辉映,殿阁崇高,洞府瑶他,亦不过是;又见水陆大备,笙笛节奏,锦衣花帽,列于阶前;王公宰相,奔走堂下,心中欢悦,帝乃奉玉厄起,为太上皇寿曰:“始大人常以臣无赖,不能治产业,不如仲儿之力;今邦之业,孰与仲多?”太上皇大笑曰:“尚不如也!”帝亦大笑,群臣皆呼万岁,亦皆大笑。筵宴毕,帝同群臣送大上皇回宫。
  次日,帝墓然想起韩信,因问左右曰:“近日韩信称病不朝,朕思其平日之功,欲召一见。”随令左右召韩信入朝相见。未知相见之时,有何话说?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回 张良从赤松子游
  却说帝思韩信,欲召相见,信闻,即入朝见帝,帝曰:“卿久不相见,朕甚思之,召欲一见耳。”信曰:“昔臣破楚之时,每十余日;未得饱食,因积久成病,今无事闲居,旧病又举发,臣亦仰思天颜,恨不能常常相见。”帝曰:“卿有疾当迎医调治,不可迟缓。”信曰:“臣平日居家无事,便生疾病;苟多事之时,则无疾矣。”帝曰:“卿乃有用之才,故能干济事变,不可弃置耳。”又与从容论诸将何人可以御敌?何人可以将兵?何人可以将兵之多,问人可以将兵之少,信一一陈说,皆中肯綮,帝甚喜。又问曰:“如我能将兵几何?”信曰:“陛下不过能将兵十万耳!”帝曰:“我与将军何如?”信曰:“臣多多益香耳。”帝大笑:“多多益善,何乃为我擒也?”信曰:“陛下不能将兵而能将帅,此臣所以为陛下擒也。且陛下乃天授,非人力所能及也。”帝闻信言,益喜,而心实疑忌,恐终为乱也,仍令私宅养病,而卒不大用。信辞帝回家,闷闷不语。
  不说韩信闲居,却说张良自韩王姬信谋叛之后,每托病闲居,终日辟谷。有人相见者,便说:“人生天地问,如白驹过隙,百年一瞬息耳!吾欲退处深山,修仙学道,为长生之计,一切功名,如浮云往来,漠然无动于中。但今蒙帝眷顾,未忍舍去,其实此心终不欲夸金紫,恋繁华,居高堂,列鼎食,而贪人间之富贵也!又况一身多病,血气日衰,若不急早修养,恐他日精气既耗,神下完体,虽欲藏修,亦无及矣!”左右亦将此言时常奏帝,帝以此每见良称疾不朝,心不甚疑。一日,帝因探之曰:”朕自先生之教,累建大功,欲以大国封之,以报先生也。”良曰:“臣始从陛下入关,言听计从,多偶中,殆亦大授,非臣之能也。今封臣为留侯,此布衣之极,于臣足矣。顾受封之后,已领陛下洪恩,即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游,导引不食,为长生计耳,如金紫辉映,玉食满前,人所深愿而不可得;但臣弱体多病,实不堪此荥贵,非敢负圣恩也。”帝见良辞意恳切,遂准养疾,仍令一月一入朝,就居咸阳僻静之处。
  良自称病之后,杜门谢客,修真养性,一月止随群臣朝参一次;退朝之后,凡百不动于心。一日,良闲居,有子张辟疆进言曰:“阿翁今为帝师,累建大功,位至三公,正当玉食万钟,安享富贵,与国咸休,为万代元勋,亦非过分。何乃杜门谢客,居此寂寥之地,甘受清若,其意何谓?”良曰:”是非尔所知也!世之贪富贵者,乐功名之既成,喜荣华之眩目,享崇坐高,一呼百诺,妻妥满前,笙簧盈耳,遂谓平生之志,此为极矣。岂知位极人臣,天下所忌,处高未有不危,处满未有不溢,君疑其权重,天恶其太盈,投间抵隙者,得以用其心,起谤生谗者,得以乘其弊;一旦天颜动怒,众口交攻,无计可挽,无地可逃,身既就戮,妻子为奴,富贵荣华,转眼皆空矣,岂如我今日,静观云水,笑傲江湖,醉裹乾坤,壶中日月,独居一室,万虑沉消;虽处寂寥之滨,而胸中快乐,虽甘黎藿之食,而物外逍遥,宠辱不惊,无关利害,闲来养老氏之玄虚,静时观万物之自得,足以保身惜命,以乐天年,使尔等安居常业,永为良臣,不亦愈于春花之富贵乎?”辟疆拜伏曰:“今日始悟阿翁辟谷之意,乃明哲保身之说也。”
  后张良每闲出游,往谷城之东,忽见黄石一片,乃悟曰:“昔圮上老人曾说:‘他日谷城遇黄石一片,即我也。’今日果见黄石,则前日之言应矣。”因俯伏向石而拜,遂建祠以祀之。
  不说张良导引辟谷,修真养性。却说单于因帝以美人计哄诱出围,遂纠合大势人马,侵扰边庭,抢掳郡县,屡有飞报奏帝,帝甚患之。刘敬进言曰:“陛下初定天下,士卒疲于兵,未可以武服也。冒顿杀父代立,妻群母,以力为威,未可以仁义说也,诚能以适长公主妻之,彼必慕以为阏氏,他日生子,必为太子,冒顿在,固为子婿,冒顿死,则外孙为单于,岂闻外孙与外祖抗礼者哉?”帝曰:“堂堂中国,奄有四海,况兵甲尚强,国势不弱,再无他策以御外敌,乃以我公主而为腥臊犬羊之配,是何道理?使诸侯闻之,不亦耻笑寡人乎?”敬曰:“白登之围,陛下所亲见,况数年以来,与楚七十余战,百姓杀伤者,不知几百万,陛下今为天下之主,当以民命为重,何苦终日兴师动众,以疲天下,则百姓何所望乎?今日请和,虽屈一时,实为天下百姓,且陛下不欲以亲公主妻之,急令人秘密取庶人之女,藏于宫中,假为公主,臣即为使,赍诏奉公主前与讲和,使彼罢兵休争,陛下无北顾之忧,岂不为长远乎?”帝从其言,即令刘赍诏奉假公主前往太原与冒顿讲和。
  一日,刘敬到太原,先差人与冒顿答话,备说汉帝以公主为妻,结为婚姻,盟约为亲,誓不相侵,冒顿闻说甚喜,即出城迎接诏书,请刘敬入城,先将公主安歇于公馆,冒顿与敬相见,开读诏曰:
  五帝相禅而道隆,三王德盛而服远;中外虽殊,咸归正统。兹者冒顿兵入太原,侵扰土士,跋扈罔恭,似非革命。昔者白登之围,误中诡计,今已明章纪过,振赫王师,张皇北伐,欲雪前愤,群臣屡叩阙上言,劝朕讲和,复前日美人之盟,结胡越一家之好,仍封尔为单于王,以长公主配尔为后,永结丝箩;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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