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之子(人猿泰山第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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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之子(人猿泰山第四部)-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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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拉伯人的左手一直藏在外套里面,现在他从外套下面抽出手来,原来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羊皮钱袋,袋子很重,鼓鼓囊囊,装满了钱。他打开钱袋,里面装满了地道的法国金币。酋长抓出一把,让金币哗哗啦啦流到右手手心里。从钱包的大小,雅各特看出这是一笔相当可观的财富。阿摩·本·柯哈托酋长把手里的金币又一枚一枚地放回到袋子里,用绳子紧紧捆好。这当儿他一言不发。雅各特眯细一双眼睛直盯盯地望着他。周围再没有别人,中士介绍完客人之后,便退到一边去了,此刻正背朝他们。酋长装好金币,把钱袋送到雅各特上尉面前。 
  “阿基米特·本·哈顿是我姐姐的儿子,今天夜里能让他逃走吗?” 
  阿曼德·雅各特脸胀得通红,然后又变得煞白。他紧握拳头,朝阿拉伯人跨上半步。突然,他极力抑制住内心的冲动,冷静下来。 
  “中士!”他大声喊道。中士急忙跑过来,后脚跟一碰,向上司敬了一个礼。 
  “把这家伙带到他的同伙那儿去!”他命令道。“让他们立刻就滚!今天夜里谁敢走进我们的宿营地,就地镇法!” 
  酋长阿摩·本·柯哈托直起腰来,咪细一双邪恶的眼睛,把那袋金币举到法国军官眼前。 
  “你将为杀死我姐姐的儿子阿塞米特·本·哈顿付出比这还要昂贵的代价!”他说。“此外,你骂了我,我将让你加倍偿还这笔欠账!” 
  “快滚蛋!”阿曼德·雅各特怒吼着。“要不然我就一脚把你踢出我们的宿营地。” 
  这一切已经是我们这个故事发生前三年的事情了。阿基米特·本·哈顿和他的同案犯都已经成了案卷里的人物。他早已被处死。死的还颇有点阿拉伯人的英雄劲儿。 
  一个月以后,小珍妮·雅各特——阿曼德·雅各特上尉七岁的女儿神秘地失踪了。她的父母花尽了钱财,法兰西共和国强大的司法机关也不遗余力四处寻找,可茫茫沙海。就是找不到小女孩儿和劫持者的下落。 
  他们重金悬赏,倒也吸引来不少敢于冒险的侦探。但是,小珍妮的失踪不是那种文明社会先进的侦察手段就可以弄个水落石出的案子。结果,有几个侦探暴尸荒野,躺在撒哈拉大沙漠寂静的沙丘上,任凭非洲灼热的太阳暴晒。 
  有两个瑞典人——卡尔·詹森和斯文·马尔宾经过三年艰苦的侦查还是一无所获,最后终于放弃了那笔金额巨大的赏金。这时,他们已经到了撒哈拉大沙漠南部地区。觉得干掠夺象牙的勾当更能赚钱。他们凶残,狠毒,十分贪婪,方圆几百英里几乎尽人皆知。土著居民对他们又怕又恨。他们在好几个殖民地为非主作歹,管辖那几块领地的欧洲政府当局已经找他们好长时间了。但是他们由此向南缓慢地跋涉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在荒无人烟的撒哈拉大沙漠南部地区学到许多在沙海中生活的知识,可以轻而易举地逃出法网。而那些追踪他们的人对这一切却一无所知。这两个家伙行动迅速,神出鬼没,抢到一批象牙就逃进荒无人迹的大沙漠。他们从土著居民手里抢掠象牙的同时,自个儿还捕杀大象。他们手下共有一百多个背叛宗教的阿拉伯人和黑人奴隶。都是些凶残的、杀人如麻的刽子手。记住这两个瑞典人:卡尔·詹森和斯文·马尔宾,都留着黄胡子,大块头,因为过一会儿我们还会碰到他们。 
  大丛林的中心地带,距离赤道不太远有一条大河流人大西洋。这条大河有一条人们尚且没有勘察过的支流,河岸上有一座用栅栏、鹿砦严严实实围起来的小村庄。二十间棕榈树叶盖顶的、蜂窝似的茅屋里,住着这个村子的黑皮肤居民。村庄正中六顶羊皮帐篷里则住着二十个阿拉伯人。他们抢来或者换来的象月都藏在这儿,然后每年两次。从水路运往廷巴克图①市场上出售。 
  ①廷巴克图'Timbuktu':马里城市。 
  有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儿正在一顶阿拉伯人的帐篷前面玩耍。她黑头发,黑眼睛,深棕色的皮肤,神情举止,一望而知是个地地道道的“沙漠少女”。她正忙忙碌碌给一个已经破破烂烂的“洋娃娃”编一条草裙子。“洋娃娃”是两年前一位好心的奴隶给她做的。它的脑袋用象牙雕制而成,身子则是鼠皮里面填了些草,胳膊和服用木头做成,上面打了眼儿,缝到鼠皮上面。这个“洋娃娃”丑,很破,也很脏,但是对于小姑娘梅瑞姆,它是世界上最美、最可爱的东西。这并不奇怪,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只能对它倾注自己的爱与信任。 
  梅瑞姆接触的人对她要么漠不关心,要么十分凶狠,无一例外。就拿负责照看她的那个又丑又黑的老女人玛布诺说吧,这个母夜叉牙齿掉得精光,又丑又脏,脾气特别坏,一有机会就扇她耳光子,甚至施点小小不言的“酷刑”——掐她,还用红火炭儿烫了两次她那细嫩的皮肉。还有酋长——她的父亲。她怕他比怕玛布诺还厉害。他经常平白无故地责骂她,骂够了就打,直打得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只有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她才有点儿快乐。她和“洋娃娃”吉卡玩儿,要嘛就采野花儿住头上插,有时候还用草打绳子。他们不管她的时候,她总是忙着干这干那。还总唱歌儿。无论多大的痛苦也泯灭不了她那幼小心灵里的快乐与甜蜜。但是酋长在旁边儿的时候,她绝对不敢吱声,只能把千般的柔情深深埋藏在心底。她怕父亲有时候简直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她也害怕冷酷无情的大森林。凶残的林莽包围着这座小小的村庄,白天猴子吱吱喳喳,小鸟歌声婉转;夜晚则是食肉动物的天下,咆哮声、呻吟声、咳嗽声不绝于耳。是的,她害怕密密的大森林,但是更怕酋长。在她那幼小的心灵里,柯瑞姆曾经多次希望逃进可怕的丛林,永远不再看到总让她胆战心惊的父亲。 
  这一天,她正坐在首长的羊皮帐篷前面,给吉卡编草裙子,酋长突然走了过来。快乐的表情立刻从梅瑞姆的脸上消失。她缩到一边,赶紧给脸色铁青的阿拉伯人让路。酋长飞起一脚把她脸朝下踢倒在地上。小梅瑞姆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浑身颤抖,欲哭无泪。酋长恶狠狠地骂着她,钻进帐篷。那个幸灾乐祸的黑女人笑得前俯后仰,露出一颗令人作呕的大黄牙。 
  梅瑞姆断定酋长已经走了之后,又爬回到帐篷投下的那片阴影之中。她悄悄地躺在那儿,把吉卡抱在胸前,小小的身体因为阵阵抽泣而长时间地颤动。她不敢大声哭,生怕酋长听见再回来打她。在她那幼小的心田里,还有远比肉体上的折磨更令人心寒的痛苦,那就是一颗渴望被人所爱的孩子的心意识到爱已经永远抛弃了她。 
  在小梅瑞姆的记忆中,除了酋长与玛布诺的严厉和凶残,就只有一片空白。她似乎还模模糊糊记得有过一个温柔的母亲。不过梅瑞姆觉得,这也许仅仅是因为自己渴望那种永远得不到的爱抚而产生的幻觉。她把这种爱抚都毫不吝惜地给了吉卡。大概再也不会有哪个孩子像吉卡这样受宠爱了。小梅瑞姆对“孩子”的态度与父亲和老保姆对她的态度背道而驰。她简直把吉卡娇惯到了极点,每天都要亲上吉卡一千次。吉卡有时候也淘气,可是小妈妈从来不惩罚她,相反,她总是爱抚她。安慰她。她之所以这样,恐怕仅仅因为自己渴望爱。 
  现在,她把吉卡紧紧抱在胸前,渐渐地不再呜咽,终于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对着吉卡的耳朵,把心中的痛苦向唯一的知心人倾诉。 
  “吉卡爱梅瑞姆,”她轻声说。“为什么父亲不爱我呢?是我淘气吗?可我一直想做一个好孩子来看,我从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打我,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刚才他狠狠地踢了我一脚。可我只是坐在帐篷前头给你编裙子,并没有干什么错事。难道我错了吗?吉卡。啊,亲爱的!我不知道,一点儿也不知道!吉卡,我真想死。昨天,猎人们抬回一只狮子。它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悄悄地溜过去捕杀毫无觉察的猎物了;它的大脑袋和鬃毛老长的肩膀再也不会把夜里到溪边喝水的羚羊、斑马吓得魂飞魄散了;它也发不出震天动地的怒吼了。狮子死了。猎手们把它抬进村的时候,人们都狠狠地打它。可是它并不在乎,它感觉不到人们的拳打脚踢,因为它已经死了。吉卡,等我死了,也感觉不到玛布诺和父亲的拳打脚踢了。那时候我就真正幸福了。啊!吉卡,我多希望自己已经死了啊!” 
  如果吉卡想规劝梅瑞姆几句的话,也被栅门外面传来的一阵争吵声打断了。梅瑞姆侧耳静听。怀着小孩儿特有的好奇心,她真想跑过去,听一听人们为什么这样大声吵吵。村民们已经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鱼贯而去。可是梅瑞姆不敢。毫无疑问,酋长在那儿,如果让他看见,一定又是一顿痛打,因此梅瑞姆只能一动不动躺在那儿,悄悄地听着。 
  不一会儿她就听见人群沿着大街向酋长的帐篷走了过来。她把小脑袋小心翼翼地向帐篷那面探过去。她没法儿拒绝吵闹声的诱惑。因为村子里的生活太单调、太枯燥无味了,她渴望发生点儿什么事情。她看见两个陌生人,都是白人,没有跟随从。但是等他们走过来的时候,从土著居民的谈话中,梅瑞姆听出他们还有一支相当强大的队伍,驻扎在村于附近。他们二位是来和酋长谈判的。 
  阿拉伯老头——酋长在他的帐篷门口迎接客人,对这两个陌生人端详了一会儿之后,眯细一双狡黠的眼睛。他们在他面前停下脚步,互致问候、陌生人说他们是来收购象牙的。酋长哼了哼鼻子,说他压根儿就没有什么象牙。梅瑞姆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知道就在旁边那座茅屋里,上好的象牙几乎堆到屋顶。她又把头向前探了探,想看清楚这两个陌生人长得什么模样。哦,他们的皮肤怎么那么白!他们的大胡子怎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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