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2006年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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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6年第04期-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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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实现;当时由于气候条件,要顶风开到开阔的海面漂泊,怕船舶摇晃厉害大家遭罪……最后,他们决定将“雪龙号”插进艾默里冰架外沿的浮冰中,保持破冰船的稳定。在风暴肆虐的大年夜,队员们在舱内度过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狂欢夜。 
  大年初一早上9点,“雪龙号”要从原道退出,但是朝后一望:破冰船昨晚开出的那条通路,已被浮在海面的两座冰山卡住了,缝隙间也塞满了碎冰。雪龙船像长被绑缚的大力士,一动不动,没有了退路。“雪龙号”只好开足马力用船尾拼命撞击,冰面发出“咯吱咯吱”刺耳的声响,破冰船每退出一米,队员们心里都会激动地呼叫一声。就这样,撞一下退一下,1米,5米,10米,20米……5个小时过去,至少烧了十几吨油!2万吨的破冰船终于在原地破出一个大圆洞,至少不会被封冻在海面上。 
  大年初二,肆虐的气旋终于过去,海面重又恢复了平静。令人惊异的是:昨天堵在船道上的冰山漂走了,塞挤的浮冰也纷纷散开,昨日无论怎么撞都纹丝不动的冰面,居然出现了一道道松散的缝隙……杨惠根和队友们长嘘了一口,昨天的噩梦,原是一场虚惊。 
  在千变万化的自然面前,即使科学家也会惊讶得目瞪口呆。尽管人类开着一艘17000多马力的庞然大物在大洋里行驶,但在自然面前,他的力量竟如此微小。昨天惧怕死亡的挣扎,其实是本来不必要的紧张,好像上帝与人开了一个玩笑。 
  人与自然的关系,如同一只手与一只蚂蚁。杨惠根从事极地研究多年,认为科学家应该有“自知之明”,“我们研究自然,目的不该是为了征服自然,而是了解她,并与它言和,与它和谐相处。” 
   
  10 
   
  杨惠根的极地梦,也从南极漂到北极。 
  2003年,根据国务院批复的“十五极地科学考察能力建设总体方案”,中国首次决定在北极建立永久性的科学考察站,杨惠根一连三次赴北极,实地选点、考察和试运行,黄河站终于在2004年7月28日正式宣告成立,并且通过网上征集,最终命名为“黄河站”。为该站建立立下汗马功劳的杨惠根,先后被任命为北极黄河站的首任站长和首席科学家。随之而来的是媒体的关注、奖励和荣誉。但是,杨惠根的心平静似水,极地的宁静,已经透注到他心里。 
  杨惠根生活的每个时期都拥有一个梦,一个具体的梦,一个比现实高一点点的梦。不断闪烁眼前的梦,牵着他从一个空间穿越另一个空间,使他成为一个暗藏激情的逐梦者。从乡村到城市,从中国到异邦,从闹市到极地,从地球到宇宙。这一系列的穿越,不仅是物理空间的穿越,更是心理空间的穿越,使他在不惑之年,逐步完成了“个体人—社会人—科学人—自然人”的复杂蜕变。 
  极光,大地磁场与太阳风交汇而绽放出的瑰丽奇迹。当人们都迷醉于这仿佛出白天堂的焰火,又遗憾于这华美的光芒很快又会归于寂灭;而杨惠根却被隐藏在极光里的秘密所鼓舞。地球的磁力线终会回归,但他知道,唯有发自极点的一束,通向浩瀚无际的宇宙深处。童年,他像所有孩子一样,以为彩虹连接天堂;到了极地,他才领悟,只有那束永不回归的磁线,才是从地球导向未来太空的天路。从炫目的极光中,真正找到这条神秘莫测的隐线,才是杨惠根最向往抵达的科学梦想。 
  责任编辑 晓 枫 
沉思及其他(组诗)
李 瑛 
  沉 思 
   
  达尔文把我们带到今天 
  常常,让我们回到远古 
  到动物园猩猩馆去 
  看那些值得骄傲的先祖 
   
  亿万年前的混沌岁月 
  从额骨和眉骨下掠过了 
  亿万年前的苍茫云水 
  从下颗和牙齿间流去了 
  亿万年前的雷火风月 
  从手臂和脚趾间滑落了 
   
  我们把影子和声音 
  丢失在哪儿 
  带回来一些什么 
  留给未来 
  如今在哪儿 
  才能找到真实的自己 
   
  达尔文,今天我们比起它们 
  更美丽抑或更丑陋 
  更文明抑或更野蛮 
  更聪明抑或更愚蠢 
   
  不要忘记走过的路 
   
  不要忘记走过的路 
  千山有云,万山有雾 
  狂风骤雨也不会把它吹断 
   
  你把影子留在那儿 
  那是一个时代被留在那儿 
  尽管认路的鞋子 
  已破烂,被随手丢掉了 
  所幸,还有露出的脚趾 
   
  不要忘记走过的路 
  即便满路泥泞 
  使你迈不开腿 
  棱角锋利的石板 
  割破你的脚掌 
  它仍然认得你 
  不时站起来,找你 
  向你眺望 
   
  不要忘记走过的路 
  你同行的伙伴 
  倒下后就埋在路边 
  路,继续向前 
  阳光照耀,尘土悬浮 
   
  也许,它离你很远 
  早埋在记忆深处 
  也许又很近 
  就在这纸片的背后 
   
  不要忘记走过的路 
  你的血和汗凝成的日子,叫往事 
  长出的野草,叫梦 
   
  一个城市的血 
   
  阳光 
  从十五层高的脚手架上 
  泻下来,穿过安全网 
  瀑布般喧响 
   
  一个年轻壮工 
  从十五层高的脚手架上 
  坠下来 
  劣质的安全网欺骗了他 
   
  一个十八岁活泼的生命砸下来 
  雄心勃勃的大楼颤动了一下 
  本来,它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本来,他的生命应高过楼体 
   
  三十分钟前,他还念叨 
  收工后要给妈妈寄药 
  二十分钟前,他的血 
  就凝固在工地瓦砾上 
  十分钟前,谁拉来一个 
  装水泥的纸袋子 
  盖在他扭曲的脸上 
  不让人看见 
   
  风,用一千只手 
  猛烈地抽打着 
  断裂的网绳 
  荡动在我们生活的头顶 
   
  山在一棵草下 
   
  山在一棵草下 
  地球在一棵草下 
  一棵小草顶天立地 
  比岁月站得更高 
   
  它贫穷却无所畏惧 
  有孤独陪伴着它 
  因为它有尊严和渴望 
  便自豪地摇摆着 
  望着海和太阳 
  还有属于自己的忠贞的影子 
  还有属于自己的星光和月光 
  它知道:秋来了,冬来了 
  它将枯萎和死亡 
  却没有丝毫畏惧和悲伤 
  明春,它的根比石头更坚强 
   
  山,因一只鹰飞过更加巍峨了 
  它站在山上 
  地球,因一匹马跑过更加辽阔了 
  它站在地球上 
  一个庄严的生命,懂得—— 
  最高的现实是死亡和 
  之后的郁郁苍苍的生长 
   
  在青云谱观画 
   
  南昌市南部有青云谱。清顺治十八年(1661),朱耷(八大山人)曾隐居于此。现建为八大山人书画馆,旁有其墓。 
   
  一双白手套 
  轻轻地层开 
  一尾白眼向人的鱼 
  一只白眼向人的鸟 
  简洁夸张的大写意 
  以肋骨和血作画的大师啊 
  哭之笑之的僧人 
  笑之哭之的道士 
  满纸尽是冷寂、轻蔑和怆楚 
  沉甸甸地压低了 
  一个时代和 
  一张紫檀条案 
   
  转过身,窗外 
  青青墓草下 
  埋着亡国之痛的四百年 
  辗转反侧,迄未成眠 
  而今,破纸而来的 
  古树间群鸟啁啾 
  池塘里群鱼嬉戏 
  他翻了一下身又沉沉睡去 
  我清晰地听见了 
  他的鼾声 
   
  我们的家园 
   
  请不要问我是谁 
  我们同住在一个家园里 
   
  同一堆塘火 
  照着古老的哲学和诗歌 
  同一只瓦罐 
  装满豆黍和粮米 
  我们有一个父亲 
  他应该是山或石头 
  有一个母亲 
  她应该是土地和河水 
  我们有黑水晶的眼睛 
  黄泥土的肤色和 
  一根宁折不弯的脊骨 
  我们的屋檐与世界相连 
  与无边的星斗相连 
  我们把亲情和爱 
  高高地挂在枝头 
  作为旗帜 
   
  窗后,有一条让人痛苦的河 
  是我们的历史 
  门前,有一条如锦的大路 
  是我们的未来 
欧罗巴的风(组诗)
王韵华 
  这个春天来得凶猛 
   
  我是从一万米高空中感觉到的 
  雪峰上的春天滚过云端 
  灼热难当 我知道 
  那些小鸟 花朵 小草 
  还没有来得及歌唱 
   
  从东到西的万里奔波 
  只是一种大手笔的奇遇 
  我不知道用这种方式 
  追寻春天 能否证明 
  所有的黄鹂杜鹃 
  都在同一样的早晨和鸣 
   
  这个春天来得多么凶猛 
  一切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 
  心底的城门 坚冰 以及爱 
  还未来得及打开 
  步子在时空交错中有些慌乱 
   
  不是在追赶春天 
  而是被春天追赶 
  春天里我却总想到儿子 
  并有些难以抹去的忧伤 
  因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抓住春天啊 
  丢失过春天的人 
  对春的感觉总是复杂而敏感 
   
  这个春天 在一万米高空 
  我只看到大片大片的雪山 
  大片大片的白云和 
  大片大片的阳光 
   
  卢浮宫 
   
  掌声已经熄灭 
  谁是历史的主人 
  时间的走廊空空荡荡 
  只有艺术的生命依然在延续 
  时代的风云悄无声息 
  持盾的侍者酣然自入睡 
  一个幽灵蹑手蹑脚 
  窥视每一个参观者的灵魂 
   
  香榭丽舍前的四轮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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