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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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烧新野-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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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不少,尸体至今尚未掩埋,一股尸臭在挡着我军去路。”“啊!”曹仁大怒,手里的枪指着新野县北门城头一角:“咳,大耳贼刘备、村夫诸葛亮,你君臣两人如此伤天害理,我家人被你烧死,暂且不说,你还让这些尸骨暴露于天地之间。来人,传本督口令,拨军中夫子掩埋尸骸,朝前进!”
  于是军中的夫子掩埋一截,大军向前走一截。
  曹仁进了山谷,正朝前走着,猛然听见前头一片哭声。曹仁大吃一惊:“来,查!”有人去查点。一刻儿工夫来回禀:“回都督,这埋尸骨的夫子见景伤情,思念亲友,因此哭声大震,把我们兵丁都带了哭起来。”“啊呀!”曹仁惊慌,心内有话:这个诸葛亮、刘备毒极恶极!他不掩埋死尸,还把这些死尸留下来让我们家里人哭。这一哭不又要挫伤锐气?到新野城下还能交锋打仗?要想个办法。“来人!传本督口令,他们的亲友死在刘备、诸葛亮之手,因此劝他们不必啼哭。”“哎,并不是我小人大胆,请都督明鉴。谁无父母?谁无兄弟?谁见此情景能不伤心哪?”这个小兵回得不错。曹仁点点头,确实不能怪这些兵丁伤心。“要叫他们想一想,既然亲友死在大耳贼刘备、村夫诸葛亮之手,在这个地方哭泣,哭得精疲力尽,到新野城下,不能交锋,如何是好?不如劝他们含悲忍泪,掩埋尸体,继续前进。到新野城下,打破城池,生擒刘备,活捉孔明,即可代亲友报仇。途路之中,万不能如此悲伤。再有啼哭者,本督决不姑宽!”“是!”这个口令传下去之后,兵丁只好忍泪含悲,跟着民夫埋一截,走一截。光淌眼泪,不敢哭出声来。
  曹仁拎着马缰,走着望着,心里也难过呀!不要怪士兵看看伤心,就是我们为将的,看看也心里不忍。一将无能,万命俱亡。夏侯惇一人无能,世间又添了多少孤儿寡妇。想到这里,曹仁也忍不住要伤心落泪。但看看士兵已止住哭声,曹仁想,如果我再难受,露出痕迹,兵丁们格外要哭了。曹仁只好强行忍住,低着头,拎着马缰,随着大队人马朝前走。
  这时,博望坡山谷已经走下来一半了。正在走着,忽见前面站着一人,这兵丁跟民夫都止步不前,纷纷议论起来:“这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大的个子?”“这个个子简直长野了。”“我看他足有一丈六。”“我看有一丈八。”“我看还不止。”“咦!大个子手上抓了把麻叉,嘿嘿,这一麻叉至少要叉掉五六十个。赶快回下子,不要走了。”这一起夫子、兵丁看见前头有个大个子阻路,都不走了。
  曹仁见前头走得好好的,忽然又不走了:“来,前头为何不走?”“回都督,我们正朝前头走,前去有敌军阻路。”“来兵多少?”“这个……人不多,只得一个!”曹仁不由一惊:坏了,今天怕的真要出事了。十三万大军被一个人挡住?“这是何等样人?”“是个狠人!”自然狠啦,不狠,一个人就能把路阻挡住吗?“这个人个子大,依小人看,有一丈六尺高;还有的人说,要有一丈八。”“噢,人在哪里?”“都督,请往前移步。”这个兵丁扣住曹仁的马笼头,往前引了一段路,手一指,曹仁一望,“哦!这么大的个子!”“都督,你不要看他个子大,你再看他手上抓的那把麻叉,一麻叉不要叉掉五六十个人?”曹仁望望,望见这杆麻叉又粗又大,一叉虽不能叉掉五六十,二三十个是没有问题的。这位是什么人呢?刘备家里的将军我都晓得,不晓得这么个大个子啊!噢,对了,一定是山中剪径的强人。他不晓得我们是官兵,躲在这个地方想拦路。哎,既然如此,我顶好叫我手下兵丁,把这个大个子抓住,叫他在我马前开路;有他这杆麻叉,没得哪个人敢来阻挡。“来人,传本督口令,尔等赶快将他捉获,带到本督面前,本督重重有赏!”
  兵丁嘴上尽管答应,但没得人肯动身。这一起③兵丁,顿了一下,商议一番后,走两边朝大个子背后绕了绕,到了大个子背后,拎刀就预备砍,抬头一望,喊了起来:“大家不要怕唦,原来是一棵大树啊!”怎么把一棵大树看成是个大个子?因为在博望坡山谷之中,多年的老树很多,被“诸葛子母炮”一炸,火一烧,把树炸裂了,好像个大个子叉着两条腿,站在那块,有的树断了,但还连着一点树皮,撑在那里,老远望去,可像一个大个子抓了杆麻叉?又因为到了刘备所辖地面了,曹兵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兵丁们把这棵大树伐倒了,继续再走。走出博望坡山谷,直奔新野北门城下。这一刻,将近下昼时分。呜——哗——起了大风了!这个风着实不小,小军手里抓着的旗帜,被风吹了,啪啪啪东摇西摆,抓都抓不住,你如果稍微腿一软,就能被旗帜带了跌下来。因此,小军们只好把旗帜卷起来,朝肩上一扛,免得被风吹了刮倒跌下来。
  走着走着,已经离北门城下只有两三里路了。忽听远处哐哐哐哐一梆铜锣声,只见一匹探马飞奔而来:“呔!前面先锋都督的队伍速住,探子某人奉命打听新野的军情事。今探得新野县城门大开,吊桥平垂,城头有人,吊桥有人,不知是空城还是实城啊?”曹仁这一听:“你赶快前去探听清楚,看新野县四门是否相同?”“是!”缰绳一抖,两腿一夹,马又奔去了。
  曹仁招呼:“传令,缓进!”咚、咚、咚、咚,鼓点缓慢了,队伍的步伐也慢下来。走了没有里把路,探子又奔回头了:“禀都督,小人已探听实在,新野县四门大开,吊桥平垂,城头有人,吊桥有人,不知空城实城?”曹仁道:“退了。”“是。”探马退去。曹仁心内有话:嗯,这个时候啊,要用学问了,曹仁慢慢朝前走着,一路走,一路望,时间已到下昼了,前面有座小土山,就是上文交代刘备望到路上有百姓啼哭的那一座小土山。曹仁拎马缰上小土山,曹洪、许褚也跟着上来了。兵丁围聚在小土山脚下,也不走了,军鼓也不响了。
  曹仁、许褚、曹洪三个人把马勒定,就凝神朝新野县城下这一角望了,望的时间着实不小,天已将近黄昏,风更大了,曹仁望啊望的,他望出来了。他要试探许褚跟兄弟曹洪的学问:“在先锋、贤弟看来,新野县是空城还是实城?我们今天进城还是不进城?”曹洪没有开口。许褚粗,性子躁:“都督,在我许褚看来,今天不进城,新野县一定是实城。”“先锋你何以晓得?”“都督,我听人谈说兵书上有的,黄昏不入境,云迷不争城,恐皂白难分。兵书上的话是有道理的啊。夜晚之间,你不能朝人家城里拱,谨防人家有埋伏。”曹仁点点头,把许褚望望,你考究兵书考究得太过分了。我十三岁就读孙武子十三篇,不见得兵书背不过你。“先锋,你这两句背得不错,但单是这个两句还不能成文。孙武先生言道:欲定城中虚实,清晨早起登高观看,见城中有青烟上升,必有人家;黄昏时分,欲定虚实,城中有晚烟升起,必有人家。这一刻正是黄昏,你看城中炊烟一丝全无。如真在城外扎营,小军的旗帜都抓不住,帐篷也撑不起来啊,不如进城歇息。”“是,都督,你讲得有道理。我再请问都督,那城头上吊桥上站的是什么人?”“先锋,这些人还不能算人。”许褚心想,不算人还算鬼?
  曹仁不跟他琐碎,准备做了把他看。他把兵刃挜在鞍上,拎马下了这座土山,离这座吊桥顶多只有一箭路了。曹仁这个匹夫的箭法准啊,他从弓囊里取弓,箭壶里抽了一枝箭,瞄上弓,射吊桥的第三个抓刀者!嗖,一箭来了。噗,吊桥口这第三个抓刀的小军,一手叉着腰杆,一手举着短刀,看到这一箭来,正对他的心窝,让都没有让。让一让,就不能算刘备家的兵丁了。这一箭就在他的心口,嚓!直穿进去了。这个小军连一声“啊唷喂”都没有喊,人晃了两晃,居然又站住了。
  曹兵一望:“呔!刘备家的兵丁厉害啊!箭透前心,人都不倒啊!”哗——,曹兵一阵吵嚷。曹仁得意,空弓一撂,兵刃一端:“哪里是人,分明是诈。传本督口令,大队分四城门进城!”哗——,曹军分四路进城了。

三、新野烈火
曹仁、许褚、曹洪带着偏牙将佐一路直奔新野县令的衙门这一边来。到了衙门口,曹仁、许褚、曹洪下马,马匹有人拴扣,三个人端着兵刃进了大门。在仪门这个地方有一排兵刃架子,三个人随手就将兵刃朝兵刃架上一插,然后直奔大堂。到了大堂,曹仁居中坐了,偏旁左右摆两张座位,许褚与曹洪坐在左右,偏牙将佐两边站定。这时候该派盘查仓库,巡巷放哨。但是城里没得人,仓里连一颗米都没得,不必费事。曹仁想,值更守夜是要的,但最要紧的,是要红旗报捷。他先打个底稿,写几句他最得意、最要紧的话。哪几句呢?第一句是:“走马得新野。”这话狂啦!夏侯惇走马打败仗,他走马得新野。第二句更狂了:“吓走刘备。”第三句口气更壮:“吓溜诸葛亮。”你看这口气多狂!他把底子打好,摆在旁边,准备随后再誊清。
  跟随曹仁后面走的这一起兵丁,跟偏牙将佐到了衙门口,看见大都督他们进去了。“呔!这些偏牙将佐当差的都住衙门,我们这些兵丁要找地方住啊!”“哎,不错,走走走。”他们找住的地方去了。因为这个时候,新野城里各处都住满了兵丁,他们找了一阵子,哎,就在斜对面,大约隔着一条街吧,有户人家。这户人家八字大门,三层台坡,门关着。嗯,看样子没得人住。他们这起兵丁很多,到了门口,拳打脚踢,里头呢,没有关闩撑顶,光闩了小门,他们人又多,一阵拳脚,把小门闩打崩掉了,咋嘎,门开了。这起兵丁高兴了:“兄弟,这户人家是在外头做官的。”“你怎么晓得?”“上头这块匾我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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