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8a廿载繁华梦 作者:黄世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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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8a廿载繁华梦 作者:黄世仲-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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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你来看有什么宅子,我们能够居住。我没奈何,才迁到这里,既然大人肯回乡,我也要同去。因我进门来没有回乡,过门拜祖,就少不得的。”周庸佑听了,点头称是。于是着骆子棠管理香港的家事,自与马氏和香屏三姨太及儿女回乡,各事都着冯少伍随着打点,先自回了城。
  这时粤海关监督自联元满任之后,已是德声援任,库书里的事,都依旧办去。只二房伍姨太住在增沙别宅,周庸佑与马氏一干人等,都先到增沙别宅子来。正是一别数年,二房的儿子,早长多几岁年纪,且生得一表相貌,周庸佑好不欢喜。当下与二房略谈过家里事。到了次日,那些听得周某回来的,兄兄弟弟,朋朋友友,又纷纷到来拜候。
  忙了几天,就着冯少伍先派人回乡,告知自己回来谒祖,一面寻了几号艇,择日乡旋。那些谈瀛社的兄弟,愿同去的有几人,正是富贵迫人来,当时哪个不识周庸佑?当下五号画舫,第一号是周庸佑和妻妾,第二号是亲串和乡中出来迎接的,第三号是结义兄弟和各朋友,第四号是家人婢仆,第五号是知己武弁派来的护勇,拥塞河面。船上的牌衔,都是候补知府、尽先补用道、二品顶戴、赏戴花翎及出使英国头等参赞种种名目,不能缕述。船上又横旅高竖,大书“参赞府周”四个大红字。仪仗执事,摆列船头,浩浩荡荡,由花地经蟾步,沿佛山直望良坑村而去。那船只缓缓而行,在佛山逗留了一夜。那佛山河面原有个分关,那些关差吏役,自然出来款接。次日晨即起程,不多时,早到了良坑,在海旁用白板搭成浮桥,五号画舫,一字儿停泊。
  这时,不特良坑村内老幼男女出来观看,便是左右村乡,都引动拖男带女,前来观看了。河边一带,真是人山人海。周家祠早打扫的洁净,祖祠内外,倒悬红结彩,就中一二绅衿耆老,也长袍短褂,戴红帽,伺候着。选定那日午时,是天禄贵人拱照,金锣响动,周庸佑即登岸,十数个长随跟着,十来名护勇拥着而行,陪行的就是周少西、冯少伍,其余宾客亲友,都留在船上,另有人招待。先由乡内衿耆,在码头一揖迎接,也一齐到了祖祠。但见祠前门新挂一联道:“官声蜚异国,圣泽拜当朝。”墙上已遍黏报红,祠内摆设香案。先行三献礼,祭毕,随在两廊会茶。其中陪候的绅耆,俱是说些颂扬话,道是光增乡里,荣及祖宗。祠外族中子侄,有说要演戏的,有说是风水发达的,有的又说道:“要在祖祠竖两枝桅杆。”其中有懂得事的,就暗地说道:“他不是中举人中进士,哪里要竖起桅杆?”你一言,我一语。又因炮声、枪声、鼓乐声、炮竹声、人声喧闹,哪里听得清楚?少时,各绅耆因周庸佑离乡已久,都要带在乡中四围巡看,此时万人眼中,倒注视一个周庸佑。他头戴亮红顶子,身穿二品袍服,前呼后拥,好不钦羡。其中有想起他少时贫困,今日一旦如此身荣,皆道:“怪得说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其中女流之辈,就叹道:“邓氏娘子早殁了,真是没福!”这都是世态炎凉,不必细表。
  且说周庸佑自巡看乡中,只见那些民居湫陋,颇觉失了观瞻。又见乡人都奉承得不亦乐乎,暗忖自己发达起来,原出自这乡里,且各乡人如此殷懃,都要有些好意过他。看乡内不过百来家屋子,就与他建过,只费十万八万银子,也没打紧。想罢,就对各衿耆说道:“各兄弟如此屋舍,怎能住得安?”衿耆齐道:“我们人家,哪里比得上十大人?休说这话罢。”周庸佑道:“彼此兄弟,自应有福同享。我不如每家给五百银子,各人须把屋子从新筑过,你们还愿意否呢?”各人齐道:“如得十大人这般看待,就是感恩不浅,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周庸佑大喜,便允每家送五百两银子,为改建屋宇之用,各人好不欢喜。行了一会,再回自己的屋子一看,这时同房的兄弟,又有一番忙碌。他的堂叔父周有成,先上了香烛,待周庸佑祭过先祖,然后回船小憩。一面又令马氏及随回的姬妾,登岸谒祖。因马氏过门后,向住省港,未曾回乡庙见,这回就算行庙见礼。
  当下即有许多婶娘姑嫂,前来迎接。但见马氏登岸时,头上那只双凤朝阳髻,髻管是全金,满缀珍珠﹔钗儿镶颗大红宝石﹔簪儿是碧犀镶的,两旁花管,都用珠花缀成﹔两耳插着一双核子大的钻石耳塞儿﹔手上的珠石金玉手观,不下六七双﹔身穿荷兰缎子大褂,扣着五颗钻石钮儿﹔下穿百蝶裙,裙下双钩,那帮口花儿,也放着两瞩钻石﹔其余头面,仍数不尽。就是各姬妾的头面,也色色动人。乡间女儿,从不曾见过,都哄做一团议论。十来名梳佣美婢随着,先后谒过家庙祖祠,然后回船。是晚良坑村内,自然大排筵席,老老幼幼,都在祠内畅饮,自然猜三道四。忽听得一派喧闹之声,直拥进祖祠里来。正是:
    方宴祠中敦族谊,陡惊门外沸人声。
  要知乡人因何喧闹起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游星洲马氏漏私烟 悲往事伍娘归地府


  话说周庸佑因回乡谒祠,族中绅耆子侄,正和他一块儿在祖祠内燕饮,因闻祠外喧嚷之声,都跑出来观看。原来周有成因吃醉了几杯,到祠外游逛,这时乡中各人,都向周有成说东说西,有说他的兄弟富贵回来,定然有个好处。有的又说道:“你来看,乡中各人,尚得他几百银子起做屋舍,何况他亲房兄弟?若不是带他做官,就是把大大的本钱过他,好做生意。”说了,谁想周有成就闹起来,嚷道:“你们说得好听,因困穷的时候,可不是识得俺吗?他自从一路发达起来,哪有一个子回来把过我?这会子做了官回来谒祖,各人都有银子几百,也算领得他恩典,对着俺就没有一句说过来。你们不知得,就当我是掘得金窖,种得钱树,怕俺明儿就要到田上种瓜种菜﹔若是不然,只怕饿死了,都没有人知呢!”说了,还是东一句西一句的蛮闹。那周庸佑听得,好不脸儿红涨了。当下就有做好做歹的,扶周有成回去,各说道:“你醉得慌了,还不回家,闹怎么?”周有成还自絮絮不休,好容易扶他回到屋子里。周庸佑自然见不好意思,有些人劝两句说:“他是醉慌了,大人休要怪他。”周庸佑略点头称是,遂不欢而散。
  次早将各船开行,嘱令冯少伍到省,即打点分发,送与乡中各人得银项,不在话下。只周庸佑在省过了两天,因又在羊城关部前添买了一间大宅子,却把第八房的姨太太银仔,迁回这里居住,香屏三姨太仍在素波巷,自己却和马氏回香港去。来自从九姨太闹出田姐那一案件,马氏却在周庸佑跟前,往往说姬妾们的不是,所以周庸佑也不回九姨太那里去。惟是香港规则,纵然休了妻妾,也要给回伙食的。可巧这时,那囗记的办馆生理,也与周庸佑揭借了十万银子,故周庸佑就使囗记办馆的老板梁早田,将息项每月交一百四十块银子与九姨太作使用,内中六十块银子当是租项,其余八十块,就是家用的了。因此上各姬妾见周庸佑将九姨太这样看待,倒有些不服。因那田姐本是马氏的随侍近身,留过九姨太使用,这回引蛇入宅,马氏本有些不是,这会偏尽推在九姨太身上,又不责田姐,好没道理!只虽是如此,怎奈各人都畏忌马氏,哪个敢说个不字来?
  闲话不表。且说马氏生平已是憎恶姬妾,这会儿周庸佑休了九姨太,正如乞儿分食,少一个得一个。那日对周庸佑问起九姨太那里,每月使用给回多少银子。周庸佑就把囗记的揭项利息,交割一百四十块银子的事,对马氏说知。马氏道:“囗记老板是什么人,大人却把十万银子就过信他?”周庸佑道:“那老板是姓梁的,为人很广交的,就是北洋海军提督丁军门,也和他常常来往。其余别的官员绅士,就不消说了。况且又是有家当的人,所以他的生理,还做得很大,不特供应轮船伙食,兼又租写轮船出外洋去,因此就信他,十万八万也不妨的。”马氏道:“原来如此,只他既是常常租写船只出外,我们就乘他船,上外洋逛逛也好,但不知往哪处才好?”周庸佑道:“这都使得,但游北京也好。只北京地面,寒时就雪霜来得利害,夏时就热到了不得了。若要到日本去,惟他国的人,见了缠足的妇人,怕不要哗笑起来吗?至于金山地方,就不容易登得岸去。单是南洋一带,地土温和,到到也好。”马氏道:“果然是好的,不知他何时方有船往那里?”周庸佑听说,就拿了一张新闻纸看看,恰可迟四五天,就是香星轮船开行。这香星轮船,是那梁老板占些股本,现在又是囗记字号料理,不如附这船去也罢。
  马氏听罢,好不欢喜,随说道:“但不知去了何时才得回来?”周庸佑道:“这由得夫人的主意,若多两月,就多游三两个埠头,却也不错。”马氏道:“这都容易。但那地方洋膏子究竟怎样?若是不好的,就要一同带去也好。”周庸佑道。“星加坡那埠,是带不得洋膏子的。若到那里时,那船自然有三五七天停泊,不如先将洋膏藏在船上,待登岸时,或托人到洋膏公司那里说个人情,然后带上岸去便是。”马氏听罢,连说有理,就打定主意,要游南洋去。一面着家人打点行李,又嘱管家骆子棠道:“别处的洋膏,不像我们家里的,我将是游外埠去,只现在所存得二百两洋膏,就从今日赶熬五百两上下,随身带去。”骆子棠答声“理会得”,便下来打点。因马氏抽的洋膏,是高丽参水熬的,别的自然是抽不得。果然三两天,就熬了洋膏四百多两,连旧日存的,统通六百两上下。到了那日,即带同丫环宝蝉,及新买的丫环碧霞、红月,及梳佣六姐,并自己一子两女,及仆妇几人,与周庸佑起程,即附香星轮船而去。那船主因他们是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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