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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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补偿-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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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难道他不必告诉你他要找谁作证吗?” 
  伊顿回答说:“他应该告诉,只不过是从总体上说。他已经把你列入证人名单,所以用不着通知什么时候找你。不过,我认为他首先会叫你。” 
  弗拉纳根冲着伊顿使了一个不快的眼色。卡伦常常觉得,从他对他年轻助手的态度来看,伊顿在他眼里不是一名律师,而是一个行为过分热情的笨蛋。可是,她喜欢伊顿,他看来真的关心她的事情。 
  “我也有此同感,”弗拉纳根说,“因此,我希望你作好准备。我们要再看一遍你的证词。你离开这里以后,我希望你再读一读。反复阅读,行吗?” 
  “我明白了,好的。” 
  “那么我们开始吧。” 

  
  
18



  “你是卡伦·穆尔吗?” 
  罗思站在距离证人席两英尺远的地方,但是稍稍偏向一侧。这样的位置使陪审团成员能够看到他对她每一个回答的反应。 
  卡伦缓缓地向外呼气,努力控制自己的心跳速度,将颤抖的双手放在大腿上以免让人看到。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成为这么多人关注的焦点。与此相比,急诊室的紧急抢救任务就显得轻松多了。她像念咒语一样反复告诉自己:我已经读过了自己的证词。 
  “是的。”她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你是贾斯廷·克兰德尔的遗产继承人所起诉的这件案子中的被告吗?” 
  “是的。” 
  “穆尔医生,你是何时取得哥伦比亚特区的行医执照的?” 
  “两年以前。”她吃力地吞了一下口水,觉得口腔和嘴唇发干。 
  “你也获得了在马里兰州和弗吉尼亚州行医的执照吗?” 
  “是的。” 
  “你现在是首都大学医院急诊室的住院实习医生吗?” 
  “是的。” 
  “你的年龄?” 
  “28岁。” 
  “你在何处上的医学院?” 
  “芝加哥大学。” 
  “你没有经过急诊医学委员会认定,对吗?” 
  “没有,我要完成住院实习以后才有资格。” 
  罗思重复了在取证会上向她提过的那些背景性问题。与此同时,陪审团成员密切注视着他们的对话,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紧张状态。 
  接按接接接着,他走到讲台前面,瞟了一眼自己的笔记本,然后回到了原地。他直截了当地说:“现在,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在去年7月12日开始的那一周。你那周的工作日程是什么?你在哪一段时间值班?” 
  “我每值48小时以后休息24小时。” 
  “那么,到7月15日早上7点为止,你已经工作了多长时间?” 
  “48小时。” 
  “其间没有休息,对吗?” 
  “正如我在取证会上告诉你的,罗思先生,我们不是连续地工作,只是在当班时必须待在医院内,以便需要时到场。我在住院医生值班室里小睡了几次。” 
  “明白了。可是,你知道那天外面的气温很高,非常之高,对吧?” 
  “对。” 
  “接着,在那天早上7点左右,有人通知你说,救护车正载着一名昏迷不醒的病人回医院来,对不对?” 
  “对。他们告诉我是一名吸毒过量的病人。” 
  由于卡伦是一位对方或者叫做“敌对”的证人(她的确带有敌意),罗思只能问答案为“是”或“不是”的引导性问题。但是,她决定尽可能地完整回答。 
  罗思笑了。“对,我正要问这点。是护士长告诉你的,是吗?” 
  “是的。” 
  “而她是从医疗助理那里得到的消息?” 
  “我不清楚。” 
  罗思看来有一点吃惊,但是却没有追问下去。“护士长还讲了关于这位患者的其他情况,是吗?” 
  “是的。” 
  “事实上,她告诉你患者是一位中年黑人男子,对吗?” 
  “是的。” 
  “而医院没有特别的理由一定得告诉你这位男子属于哪一个种族,对吗?” 
  “在那种情况下用不着。但是,在某些病例中,患者的种族背景可能和诊断相关。了解患者的种族是医院的标准做法,不仅仅我们医院这样做,所有的医院都是这样的。” 
  她对取证会上自己的证词倒背如流,几乎可以猜到罗思心里在想什么。在承认患者是不是黑人无关宏旨时,她的回答与在取证会上的略有不同——而且持更加肯定的态度。但是,弗拉纳根曾经告诉过她,罗思不会违反盘问的基本原则,绝对不会问他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罗思停顿片刻以后继续问道:“显然,所有的医院都这样做并不意味着它的正确性,对吗?” 
  “抗议!”弗拉纳根说着站立起来。“那是争论性提问。” 
  “抗议有效。”莫顿法官说。 
  罗思点了点头以后继续问:“那么,你同意这样的观点,即治疗方案——比如说心脏病发作的治疗方案——对黑人或者是白人都是一样的?” 
  “总的说来是的。” 
  “那么,那天早上送来的病人是本案原告的亡夫,陆军部长贾斯廷·克兰德尔?” 
  “是的。” 
  “他后来成了你的病人,对吗?” 
  “对。” 
  “他被送到第二治疗室,你在护士的协助之下对他进行了诊断和治疗?” 
  “是的。” 
  “你打算自己独自全面地检查病人,观察他的生命特征和症状,是吗?” 
  关于这一点她有许多问题需要阐述,可是弗拉纳根曾经使她确信晚些时候——等到被告方面发言时——她会有机会的。于是,她简单地回答:“是的。” 
  接下来,罗思像在取证会上的做法一样,简要地问及了对克兰德尔进行检查和治疗的情况。卡伦意识到,陪审团成员对这些内容大概都不甚了了,于是在回答时尽量使用通俗易懂的语言。 
  罗思紧紧抓住她的证词,没有给她任何详细阐述的机会,一直采用只需回答“是”或“不是”的提问方式。他力图把自己需要的事实找出来作为证据,同时给陪审团成员造成这样一种印象:卡伦没有对克兰德尔进行全面检查,甚至联想也没有想过应该那样做。然而,她对此毫无办法。 
  令她感到吃惊的是,罗思并没有像弗拉纳根预计的那样,绕过有关克兰德尔心脏复苏的问题。他差不多让她以正常的方式回顾了当时的情况。她瞟了陪审团一眼,想看看她是否赢得了他们的同情。 
  罗思问道:“接着,大约在7点57分左右,你宣布他已经死亡,对吧?” 
  “对。” 
  他停顿了一下,以便让听众充分理解,然后接着问:“穆尔医生,你同意——难道你能否认——你最初用于诊断的吸毒过量的印象是错误的?” 
  她心里明白,这一点不能轻易让步,于是说:“像我们得到的许多印象一样,那一点后来证明是错误的。但是,当时那样的判断是合理的。” 
  罗思摇着头。 
  “你记得你在取证会上提供的证词吧,在进行神经系统检查时,你发现克兰德尔的瞳孔大小均等而且对外界刺激有反应?” 
  “是的。” 
  “假如克兰德尔部长吸食了过量的鸦片制剂,他就会像吸海洛因过量的病人一样瞳孔收缩,对外界刺激失去反应,对不对?” 
  “是的。” 
  “那么,你可以排除吸食鸦片过量的可能?” 
  “是的。不过正如我对你说过的,毒品的种类非常之多。” 
  “对,我肯定陪审团的各位清楚这一点。”他冷冰冰地说。 
  “抗议!”弗拉纳根叫道。 
  莫顿摆了摆手,似乎认为这无关紧要。“驳回抗议。” 
  “而且,”罗思问道,“你的诊断还受到了那些医疗辅助人员的影响,对不对?” 
  这是证词中最令她感到后悔的一点。“是的。” 
  “而你却没有问那些医疗辅助人员为什么他们认为患者是吸毒过量的人?” 
  “没有。但是我问过他们是否在病人倒下的地方看到了吸毒工具。” 
  “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对不对?” 
  “抗议。”弗拉纳根说。 
  “就你知道的情况而言。”罗思抢在莫顿开口发话之前说道。 
  “没有。” 
  “那么,你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医疗辅助人员会觉得克兰德尔部长是一名吸毒过量者?” 
  “抗议,这是无端猜测。” 
  莫顿说:“我将让证人回答她是否知道这一点。” 
  卡伦说:“我不知道。” 
  “事实上——”罗思围着证人席转了一圈,然后继续问,“你并没有问他们为什么认为他是一名吸毒过量者,对不对?”几名陪审团成员朝前倾了一倾身体。 
  “是的。” 
  “而那是因为你觉得他们的判断是合理的?” 
  她中了圈套。“是的。” 
  罗思再次精明地点了点头。“你觉得那有道理是因为患者是一名黑人?” 
  “抗议!”弗拉纳根怒容满面。“我们可以到法官席前面来吗?” 
  莫顿点头认可,两方的律师踱到法官席的一端,白噪音装置开始工作,其他人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卡伦被人从证人席上叫了下来。她知道弗拉纳根说罗思提问带有偏见,可是却听不见他们争论些什么,只好在一旁干着急。 
  他们的会商持续了一段时间。陪审团成员和听众渐渐出现了骚动。一刻钟之后,律师们回到各自的位置。弗拉纳根表情木然,轻轻地摇晃着脑袋。 
  卡伦回到证人席以后,莫顿法官说:“驳回抗议。请继续提问,律师。” 
  罗思不动声色地问:“法官大人,可以请法庭记录员重复一下最后一个问题吗?” 
  她点了点头,记录员于是念道:“你觉得那有道理是因为患者是一名黑人?” 
  卡伦心里只有一个答案:“不,当然不是。这个地区生活着大量的无家可归者,其中许多人都吸毒、酗酒,所以认为患者吸毒过量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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