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死麕 作者: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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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死麕 作者:武艺-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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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的最后时限,只有不到二十个小时了!”江建人说:“我马上打电话通知有关领导到现场来,我们专案组的几位同志开个碰头会。至于案件本身,当事的凶手不是已经我们被击毙了吗?!我认为这事该算了断了!我是专案组的负责人,过会儿我就给韩书记打电话汇报情况。”
  谷丰收说:“江局长,我觉得事情不能就这样草草了断。”
  江建人有点不高兴地说:“老谷,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应该尊重事实!”谷丰收说:“我正是出于尊重事实,才要求不要草草结案的!”江建人说:“好吧,只要你能查出新的证据,我不反对再给你一些时间。这也是出于更慎重的考虑。不过,我们基本上可以准备收尾工作了!”
  谷丰收说:“那么谢意名的案件呢?我想,他的死是不是也应该作为这个案件的一部分因素来考虑?江局长,我想尽可能快地得到谢意名的档案材料。我刚才检验过他的尸体,他的致命的伤口是在脑门上,是被坚硬的利器击中,因此基本上可以排除是早先预测的自杀的看法。”江建人说:“这档案你可以找九溪市委办公室的人要。不过,我认为在处理他的案件的时候,一定要慎重。因为谢意名不是一般的被害人!这方面我们要多听沙阳市委的意见!”
  我听了他们俩的对话,对这个案情的了解,逐渐有些明朗了。
所谓旁观者清。看来江建人的确跟孟探风之间有着微妙的关系,这从他的说话中就可以听出来了!而谷丰收则是个难缠的角色,看来他已经捕捉到一些敏感的线索,而这些线索,明显地对孟探风和江建人不利,如果江建人真的是孟探风的同谋的话。现在黄沙既然已经被击毙了,谷丰收想继续摸清的线索,可能因此而中断了,唯一能帮他解开死结的,就只有老宋了。
  我的身上已经湿透了。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营业厅里的这些人能够尽快离开这里,好歹也得让我起身抽支烟,透口气。我觉得自己发财的指望,就像那雨雾中的夜色,看起来是越来越迷茫了!
  我听到谷丰收说道:“老宋,我想问你两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你坐下。”老宋说:“谷队长,你能不能先让我抽支烟?你知道的,我离不开烟,我实在憋不住了!”
  大厅里面沉寂了一会,接着好像是老宋急促的喘息声。谷丰收问道:“老宋,我先问你第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你昨天上午交待说,前天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你离开保卫科出去吃宵夜了?前后一共离开了一个半小时。是不是这样?”老宋笑着说:“是这样的。我每次吃宵夜时,都要喝上两杯,不然晚上值班时就没精神了。我就这个破毛病,我姐夫已经说过我几次了,老改不了。”
  谷丰收说:“可是,根据我们的调查,你根本就没去过你说的那个菜馆!”老宋顿了一会说:“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去了另外一家菜馆。唉,你看我这记性!”
  谷丰收厉声说:“你常去的那家菜馆老板说,前天晚上明明见到你骑着摩托从他的店门口经过,他还问你说你想不想吃宵夜?你说晚上没空,不吃了。那么,这一个多小时你到底上哪儿去了?”
  老宋沉默了一会,说:“队长,我错了。我上我姐夫孟探风家去了。我外甥女前些时候高考没上分数线,我姐夫要我过两天上清城去一趟,走走关系。前天晚上我是上他家去取我外甥女的材料的。这个我姐夫可以作证!”谷丰收说:“那你昨天为什么要说谎?”老宋叹了口气说:“我怕在值班时间擅自离开岗位,又碰上后来发生了凶杀案,到时会给我姐夫添麻烦,就撒了谎。”
  江建人插话说:“老宋,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也是老同志了,发生了那么大的凶杀案,你怎么能够撒谎呢?!就凭这一点,我们就可以拘留你!”老宋不吭声了。
  谷丰收又问说:“我再问你第二个问题:你回到保卫科的时候,黄沙在不在那里?”老宋说:“不在。我问了一下门房的老蔡头,他说大沙有事到西门储蓄所去了。原来我还以为他是知道了那边出事后过去察看情况的,不过现在看起来,他很可能是去作案的!

  谷丰收说:“我问过老蔡头,他说他前天晚上十点多就睡着了,他根本就不知道你们俩进进出出的事,你又怎么问他的?还有,根据昨天黄沙的交代,他说他当时是看你喝得有些迷糊了,就让你在值班室看着,他还特意交代你不要睡着了。后来他在那边打电话给你,再让你过去的。那就是说,你回来的时候,黄沙还在保卫科里。你为什么又要撒这个谎?!”
  老宋急着说:“是黄沙他在撒谎!我回到保卫科的时候,他的确已经不在那里了!”谷丰收冷笑说:“你是不是还要请老蔡头来给你作证?”老宋口气一下软了,说:“对不住对不住,谷队长,我说的老蔡头告诉我黄沙出去的话是编的。但是黄沙不在保卫科的事却是千真万确的!”谷丰收说:“你是不是以为他现在死了,就死无对证了?!老实告诉你,我们根据现场留下的脚印推断,前天晚上你和黄沙的足迹,曾经在这大厅里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干的,干净的,也就是说,是在下雨前你们就来过这里一次了!另一次是湿的,沾着泥土,那是案件发生后,你们再到这里时留下的!”
  江建人这时大声喝道:“是不是这样,老宋?!”老宋似乎正在想着回话,一时没有声音了,大厅里只传出他急促的呼吸声。江建人说:“老谷,看来这老宋身上有很多疑点。过会我押他到派出所,再亲自慢慢审训他。我不信他不说实话!”谷丰收说:“江局,这事还是交给我来吧!我有办法撬开他的嘴巴!”江建人说:“这样也好,我马上先回派出所,然后召集余副书记和专案组的同志在那里开个会。你把这里的事情料理一下,十五分钟后赶到派出所,我们安排一下下一步的行动。”
  谷丰收说:“江局,那保险库的这两把钥匙怎么办?”江建人笑着说:“你是刑警队的头,这钥匙还是你来保管为好。”谷丰收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先打开保险库察看一下里面的情况?”江建人沉吟一下说:“这事最好还是征得他们农行的领导意见后再说,事关重大,我做不了主!好歹也是几千万的票子哪!”
  谷丰收愣了一下说:“怎么,不是说金库里的钱是几百万吗?”江建人笑着说:“原先我也以为只有几百万的,后来孟行长才向我透露了实情。他们把农行金库里的几千万现金也存到这里了。具体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谷丰收说:“这是为什么?我觉得现金挪动这事有些蹊跷!”
江建人说:“这是他们农行的事,我也不好详细过问,而且这跟本案又没有什么大关系!过会要是孟行长来了,你可以问他。好了,我该走了。老谷,黄沙尸体你跟法医检验过后,给送到太平间去。
还有,你清理好现场后,留两个人在储蓄所外面守着。事情虽然已经过去,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说着,他对老宋吆喝着说:“走吧,老宋。路上你给我放老实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老宋口气低沉地说:“江局长,我想见一下我的姐夫。他会给我作证的!”江建人说:“你现在是重点嫌疑,我们有权利拒绝你的任何要求。有什么话,到了派出所以后再说!”
  我趁着江建人带着老宋离开时大厅里响起一阵噪杂声的间隙,忙猫着身子,摸出了后门。我顾不上满身的雨水,赶紧像捞救命稻草一样,给杨石打了手机。
  杨石第一句话就问道:“麻子,他们打开保险库了吗?!”
  23  我说:“我巴不得他们早些打开呢!可江建人不让谷丰收打开保险库。我估计他心里有鬼。如果谷丰收发现黄沙用来打开保险库的两把钥匙中,有一把是假的,那么江建人就没有强硬的理由,说服自己闪电般地将黄沙击毙了!我想,江建人现在正在用缓兵之计将事情拖下去,然后伺机出手。不过,我们的行动可能也要受到牵制了。江建人要谷丰收清理完现场后,再留两个人看着。杨石,要不我们到此为止吧,那个谷丰收真不是好惹的!我一直提心吊胆的,总觉得不带劲。”
  杨石说:“麻子,我们现在离得手只有一步之遥了!你一定要沉住气!我马上开车过去,停在小巷出口处,你呆在储蓄所后院外别动。”
  我缩在暗处,点着了一支烟。
  我觉得自己正深陷在一个淤烂的泥坑中,慢慢地下沉。我凭着直觉隐约预感到,我稀里糊涂地插手进来的这个难缠的案件,比我原先了解的要可怕的多。我其实也是不相信杨石的,而且我也深知自己之所以愿意和她合作,主要是骨子里好奇的因素更多于对金钱的贪婪。我从来不相信自己这辈子会无端交上财运的,如果真有这种可能,那么肯定是金钱贬值了!
  更糟糕的预感是:杨石插手这个案件的真实目的,也不是为了金钱。当然,我骨子里还是希望她是为了金钱铤而走险的。因为凭我的经验,我实在想象不出,除了金钱之外,我还能找到什么值得信赖的朋友。
  我的脸上湿漉漉的,有点发烫。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流泪了。
如果我真的掉眼泪了,我想我的泪水也是因此下落的!从我真正懂事以来,我一直想在这个社会上出人头地,人模狗样的,因此一有机会,我就恨不得跳出来捞点好处,顺便充充潇洒,空手入白刃,闹个中庸境界。但是几年来的事实,总是向我的意愿的反方向倾斜,就像我在赌场上从不服输,然而最终却很少有翻本的机会一样。
这年头的社会,就像捉摸不定的牌局,而我要么就是出错牌,要么干脆就是上错了牌局!
  但现实似乎比牌局更为残酷,我是输不起的。就像刚才我亲身经历了黄沙被江建人击毙的过程。假如换上是我冲进了营业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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