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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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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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文移、和睦将帅、究察非违,至于军伍之阅习、器仗之修整,皆汝所职。其悉力国家,以称朕意。”
  八年,大军自去岁入陕西,翱翔京兆、同、华之间,破南山砦栅六十余所。已而攻凤翔,金军自阌乡屯至渑池,两行省晏然不动。宰相台谏皆以枢院瞻望逗遛为言,京兆士庶横议蜂起,以至诸相力奏上前。上曰:“合达、蒲阿必相度机会,可进而进耳。若督之使战,终出勉强,恐无益而反害也。”因遣白华与右司郎中夹谷八里门道宰相百官所言,并问以“目今二月过半,有怠归之形,诸军何故不动?”且诏华等往复六日。华等既到同,谕两行省以上意。合达言:“不见机会,见则动耳。”蒲阿曰:“彼军绝无粮饷,使欲战不得,欲留不能,将自敝矣。”合达对蒲阿及诸帅则言不可动,见士大夫则言可动,人谓合达近尝得罪,又畏蒲阿方得君,不敢与抗,而亦言不可动。华等观二相见北兵势大皆有惧心,遂私问樊泽、定住、陈和尚以为何如,三人者皆曰:”他人言北兵疲困,故可攻,此言非也。大兵所在,岂可轻料?是真不敢动。”华等还,以二相及诸将意奏之,上曰:”我故知其怯不敢动矣。”即复遣华传旨谕二相云:“凤翔围久,恐守者力不能支。行省当领军出关,宿华阴界,次日及华阴,次日及华州,略与渭北军交手。计大兵闻之必当奔赴,且以少纾凤翔之急,我亦得为掣肘计耳。”二相回奏领旨。华东还及中牟,已有两行省纳奏人追及,华取报密院副本读之,言:“领旨提军出关二十里至华阴界,与渭北军交,是晚收军入关。”华为之仰天浩叹曰:“事至于此,无如之何矣。”华至京,奏章已达,知所奏为徒然,不二三日凤翔陷,两行省遂弃京兆,与牙古塔起迁居民于河南,留庆山奴守之。
  夏五月,杨妙真以夫李全死于宋,构浮桥于楚州之北,就北帅梭鲁胡吐乞师复仇。朝廷觇知之,以谓北军果能渡淮,淮与河南跬步间耳,遣合达、蒲阿驻军桃源界滶河口备之。两行省乃约宋帅赵范,赵葵为夹攻之计。二赵亦遣人报聘,俱以议和为名,以张声势。二相屡以军少为言,而省院难之,因上奏云:“向来附关屯驻半年,适还旧屯,喘不及息,又欲以暑月东行,实无可图之事,徒自疲而已。况兼桃源、青口蚊虻湫湿之地,不便牧养,目今非征进时月,决不敢妄动。且我之所虑,特楚州浮梁耳。姑以计图之,已遣提控王锐往视可否。”奏上,上遣白华以此传谕二相,兼领王锐行。二相不悦。蒲阿遣水军虹县所屯王提控者以小船二十四只,令华顺河而下,必到八里庄城门为期,且曰:“此中望八里庄,如在云间天上,省院端坐,徒事口吻,今枢判亲来,可以相视可否,归而奏之。”华力辞不获,遂登舟。及淮与河合流处,才及八里庄城门相直,城守者以白鹞大船五十溯流而上,占其上流以截华归路。华几不得还,昏黑得径先归,乃悟两省怒朝省不益军,谓皆华辈主之,故挤之险地耳。是夜二更后,八里庄次将遣人送款云:”早者主将出城开船,截大金归路,某等商议,主将还即闭门不纳,渠已奔去楚州,乞发军马接应。”二相即发兵骑、开船赴约,明旦入城安慰,又知楚州大军已还河朔,宋将烧浮桥,二相附华纳奏,上大喜。
  初,合达谋取宋淮阴。五月渡淮。淮阴主者胡路钤往楚州计事于杨妙真,比还,提正官郭恩送款于金,胡还不纳,恸哭而去。合达遂入淮阴,诏改归州,以行省乌古论叶里哥守之,郭恩为元帅右都监。既而,宋人以银绢五万两匹来赎盱眙龟山,宋使留馆中,郭恩谋劫而取之,或报之于盱眙帅府,即以军至,恩不果发。明日,宋将刘虎、汤孝信以船三十艘烧浮梁,因遣其将夏友谅来攻盱眙,未下。泗州总领完颜矢哥利馆中银绢,遂反。防御使徒单塔剌闻变,扼罘山亭甬路,好谓之曰:“容我拜辞朝廷然后死。”遂取朝服望阙拜,恸良久,投亭下水死。矢哥遂以州归杨妙真,总帅纳合买住亦以盱眙降宋。
  九月,陕西行省防秋,时大兵在河中,睿宗已领兵入界,庆山奴报粮尽,将弃京兆而东。一日,白华奏,侦候得睿宗所领军马四万,行营军一万,布置如此,“为今计者,与其就汉御之,诸军比到,可行半月,不若径往河中。目今沿河屯守,一日可渡,如此中得利,襄、汉军马必当迟疑不进。在北为投机,在南为掣肘,臣以为如此便”。上曰:“此策汝画之,为得之他人?”华曰:“臣愚见如此。”上平日锐于武事,闻华言若欣快者,然竟不行。
  未几,合达自陕州进奏帖,亦为此事,上得奏甚喜。蒲阿时在洛阳,驿召之,盖有意于此矣。蒲阿至,奏对之间不及此,止言大兵前锋忒木泬统之,将出冷水谷口,且当先御此军。上曰:“朕不问此,只欲问河中可捣否。”蒲阿不获已,始言睿宗所领兵骑虽多,计皆冗杂。大兵军少而精,无非选锋。金军北渡,大兵必遣辎重屯于平阳之北,匿其选锋百里之外,放我师渡,然后断我归路与我决战,恐不得利。”上曰:“朕料汝如此,果然。更不须再论,且还陕州。”蒲阿曰:“合达枢密使所言,此间一面革拨恐亦未尽,乞召至同议可否。”上曰:“见得合达亦止此而已,往复迟滞,转致误事。”华奏合达必见机会,召至同议为便。副枢赤盏合喜亦奏蒲阿、白华之言为是。上乃从之。召合达至,上令先与密院议定,然后入见。既议,华执合达奏帖举似再三,竟无一先发言者。移时,蒲阿言:“且勾当冷水谷一军何如。”合达曰:“是矣。”遂入见。上问卿等所议若何,合达敷奏,其言甚多,大概言河中之事与前日上奏时势不同,所奏亦不敢自主,议遂寝。二相还陕,量以军马出冷水谷,奉行故事而已。十二月,河中府破。
  九年,京城被攻。四月兵退,改元天兴。是月十六日,并枢密院归尚书省,以宰相兼院官,左右司首领官兼经历官,惟平章白撒、副枢合喜、院判白华、权院判完颜忽鲁剌退罢。忽鲁剌有口辩,上爱幸之。朝议罪忽鲁剌,而书生辈妒华得君,先尝以语撼之,用是而罢。金制,枢密院虽主兵,而节制在尚书省。兵兴以来,兹制渐改,凡是军事,省官不得预,院官独任专见,往往败事。言者多以为将相权不当分,至是始并之。
  十二月朔,上遣近侍局提点曳剌粘古即白华所居,问事势至于此,计将安出。华附奏:“今耕稼已废,粮斛将尽,四外援兵皆不可指拟,车驾当出就外兵。可留皇兄荆王使之监国,任其裁处。圣主既出,遣使告语北朝,我出非他处收整军马,止以军卒擅诛唐庆,和议从此断绝,京师今付之荆王,乞我一二州以老耳。如此则太后皇族可存,正如《春秋》纪季入齐为附庸之事,圣主亦得少宽矣。”于是起华为右司郎中。初,亲巡之计决,诸将皆预其议,将退,首领官张衮、聂天骥奏:“尚有旧人谙练军务者,乃置而不用,今所用者,皆不见军中事体,此为未尽。”上问未用者何人,皆曰院判白华,上颔之,故有是命。
  明日,召华谕之曰:“亲巡之计已决,但所往群议未定,有言归德四面皆水,可以自保者,或言可沿西山入邓。或言设欲入邓,大将速不泬今在汝州,不如取陈、蔡路转往邓下。卿以为如何?”华曰:“归德城虽坚,久而食尽,坐以待毙,决不可往。欲往邓下,既汝州有速不泬,断不能往。以今日事势,博徒所谓孤注者也。孤注云者,止有背城之战。为今之计,当直赴汝州,与之一决,有楚则无汉,有汉则无楚。汝州战不如半途战,半途战又不如出城战,所以然者何?我军食力犹在,马则豆力犹在。若出京益远,军食日减,马食野草,事益难矣。若我军便得战,存亡决此一举,外则可以激三军之气,内则可以慰都人之心。或止为避迁之计,人心顾恋家业,未必毅然从行。可详审之。”遂召诸相及首领官同议,禾速嘉兀地不、元帅猪兒、高显、王义深俱主归德之议,丞相赛不主邓,议竟不能决。明日,制旨京城食尽,今拟亲出,聚集军士于大庆殿谕以此意,谕讫,诸帅将佐合辞奏曰:“圣主不可亲出,止可命将,三军欣然愿为国家效死。”上犹豫,欲以官奴为马军帅,高显为步军帅,刘益副之,盖采舆议也,而三人者亦欲奉命。权参政内族讹出大骂云:“汝辈把锄不知高下,国家大事,敢易承邪!”众默然,惟官奴曰:“若将相可了,何至使我辈。”事亦中止。
  明日,民间哄传车驾欲奉皇太后及妃后往归德,军士家属留后。目今食尽,坐视城中俱饿死矣。纵能至归德,军马所费支吾复得几许日。上闻之,召赛不、合周、讹出、乌古孙卜吉、完颜正夫议,余人不预。移时方出,见首领官、丞相言,前日巡守之议已定,止为一白华都改却,今往汝州就军马索战去矣。遂择日祭太庙誓师,拟以二十五之日启行。是月晦,车驾至黄陵冈,复有北幸之议,语在《白撒传》。
  天兴二年正月朔,上次黄陵冈,就归德餫船北渡,诸相共奏,京师及河南诸州闻上幸河北,恐生他变,可下诏安抚之。是时,在所父老僧道献食,及牛酒犒军者相属,上亲为拊慰,人人为之感泣。乃赦河朔,招集兵粮,赦文条画十余款,分道传送。二日,或有云:“昨所发河南诏书,倘落大军中,奈泄事机何。”上怒,委近侍局官传旨,谓首领官张衮、白华、内族讹可当发诏时不为后虑,皆量决之。是时卫州军两日至蒲城,而大军徐蹑其后。十五日,宰相诸帅共议上前,郎中完颜胡鲁剌秉笔书,某军前锋,某军殿后,余事皆有条画。书毕,惟不言所往,华私问胡鲁剌,托以不知。是晚,平章及诸帅还蒲城军中。夜半,讹可、衮就华帐中呼华云:“上已登舟,君不知之耶?”华遂问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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