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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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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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而用安军食不给,乞粮于宋,宋阳许之,即改从宋衣冠,而私与朝使相亲。寻益乏食,军民多亡去,乃命萧均以严刑禁亡者,血流满道。大元东平万户查剌将兵至涟水,遂降焉。查剌既渡河,趋蔡州,用安以诡计还涟水,复叛归于宋,受浙东总管、忠州团练使,隶淮阃。甲午正月,闻大兵围沛,用安往救之,败走徐州。会移兵攻徐,用安投水死,求得其尸,皮刂面系马尾,为怨家田福一军脔食而尽。
  用安形状短小无须,喜与轻薄子游,日击鞠衢市间,顾眄自矜,无将帅大体。
  介字介甫,平州人,正大元年经义进士第一,时为用安参议。
  初,天祐等出汴,微服间行,经北军营幕,至通许崔桥,始有义军招抚司官府,去京师二百里矣。至陈州,防御使粘葛奴申始立州事。留二日,至项城,县令硃珍立县事,有士卒千二百人。至泰和县,县令王义立县已五月矣。八月,至宿州,众僧奴得报,且知朝廷授以权宿州节度使、兼元帅左都监之命,具彩舆仪卫出城五里奉迎。时东方不知朝廷音问已八月矣,官民见使者至,且拜且哭。有张显者任侠尚气知义理,即谓天祐曰:“东方不知朝廷音问已数月,今见使者,百姓皆感动。若不以圣旨抚慰之,恐失东民之必。我欲矫称制旨宣谕,如何。”天祐书生,守规矩,不敢从,但以宰相旨集州民慰抚之,州民复大哭。明日,往徐州。
  时青,滕阳人。初与叔父全俱为红袄贼,及杨安兒、刘二祖败,承赦来降,隶军中。兴定初,青为济州义军万户。是时,叔父全为行枢密院经历官。兴定二年冬,全驰驿过东平,青来见,因告全将叛入宋,全秘之。顷之,青率其众入于宋。宋人置之淮南,屯龟山,有众数万。
  兴定四年,泗州行元帅府纥石烈牙吾塔遣人招之,青以书来。书曰:“青本滕阳良民,遭时乱离,扶老携幼避地草莽。官吏不明此心,目以叛逆,无所逃死,窜匿淮海。离亲旧、去乡邑,岂人情之所乐哉。仆虽偷生寄食他国,首丘之念,未尝一日忘之。如朝廷赦青之罪,乞假邳州以屯老幼。当袭取盱眙,尽定淮南,以赎往昔之过。”牙吾塔复书曰:“公等初亦无罪,诚能为国建功,全军来归,即吾人也。邳州吾城,以吾人居之,亦何不可。《易》曰:‘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公其亟图之。生还父母之邦,富贵终身,传芳后世,与其羁縻异域,目以兵虏,孰愈哉?”牙吾塔奏其事。十月,诏加青银青荣禄大夫,封滕阳公,仍为本处兵马总领元帅、兼宣抚使。青潜表陈谢,复以邳州为请。枢密院奏:“恐青意止欲得邳州。可谕牙吾塔,若青诚实来归,即当授之。如审其诈,可使人入宋境宣布往来之言,及所援官爵,亦行间之术也。”青既不得邳州,复为宋守。
  兴定五年正月二十五日夜,青袭破泗州西城,提控王禄遇害。是时,时全为同签枢密院事,朝廷不知青袭破西城,止称宋人而已。诏全往督泗州兵取西城。全至泗州,获红袄贼一人,诘问之,乃知青为宋京东钤辖,袭破西城。全颇喜,乃杀其人以灭口。牙吾塔昼夜力战,募死士以梯冲逼城,青缒兵出拒不得前。牙吾塔遣提控王应孙穴城,东北隅,青夜出兵来袭,击却之。越二日,复出又却之。攻城益急,青以舟兵二千合城中兵来犯牙吾塔营,提控斡鲁朵先知,设伏掩击,青兵大败,溺淮水死者千人,自是不复出矣。王应孙穴城将及城中,青隧地然薪,逼出之。青乘城指麾,流矢中其目,余众往往被创,楼堞相继摧坏,城中恟惧,遂无固志。二月二十六日夜,青拔众走,遂复西城。
  元光元年二月,全与元帅左监军讹可,节制三路军马伐宋。诏曰:“卿等重任,毋致不和,以贻丧败。其资粮可取,规取失宜不能得之,罪在讹可,既已得之,不能运致以为我用,罪在全。”全与讹可由颍、寿进渡淮,败宋人于高塘市,攻固始县,破宋庐州将焦思忠兵。无何,获生口言,时青受宋诏,与全兵相拒,全匿其事。
  五月,兵还,距淮二十里,诸军将渡,全矫称密诏“诸军且留收淮南麦”,遂下令人获麦三石以给军。众惑之,讹可及诸将佐劝之不听,军留三日。讹可谓全曰:“今淮水浅狭,可以速济。时方暑雨,若值暴涨,宋乘其后,将不得完归矣。”全力拒之。从宜达阿、移失不、斜烈、李辛稍稍不平,全怒曰:“讹可一帅耳,汝曹党之。汝曹致身至此,皆吾之力。吾院官也,于汝无不可者。”众乃不敢言。是夜,大雨。明日,淮水暴涨,乃为桥渡军。宋兵袭之,军遂败绩。桥坏,全以轻舟先济,士卒皆覆没。宣宗乃下诏诛之,遣官招集溃军,诏曰:“大军渡淮,每立功效。诸将谬误,部曲散亡,流离忧苦,朕甚闵焉。各归旧营,勉图自效。”又诏曰:“阵亡把军品官子孙,十五以上者依品官子孙例随局承应,十五以下、十岁以上者依品从随局给俸,至成人本局差使。无子孙官,依例给俸。应赠官、赙钱、军人家口当养赡者。并如旧制。”
  赞曰:金自章宗季年,宋韩侂胄构难,招诱邻境亡命以挠中原,事竟无成。而青、徐、淮海之郊民心一摇,岁遇饥馑,盗贼蜂起,相为长雄,又自屠灭,害及无辜,十余年糜沸未息。宣宗不思靖难,复为伐宋之举,迄金之亡,其祸尤甚。简书所载国用安、时青等遗事,至今仁人君子读之犹蹙頞终日。当时烝黎,如鱼在釜,其何以自存乎。兵,凶器也。金以兵得国,亦以兵失国,可不慎哉,可不慎哉!
 
  
  




       
脱脱》金史》列传第五十六




列传第五十六
  ○苗道润 王福 移剌众家奴 武仙 张甫 靖安民 郭文振 胡天作 张开 燕宁
  苗道润,贞祐初,为河北义军队长。宣宗迁汴,河北土人往往团结为兵,或为群盗。道润有勇略,敢战斗,能得众心。比战有功,略定城邑,遣人诣南京求官封。宰相难其事,宣宗召河南转运使王扩问曰:“卿有智虑,为朕决道润事。今即以其众使为将。肯终为我尽力乎?”扩对曰:“兼制天下者,以天下为度。道润得众,有功因而封之,使自为守,羁縻使之,策之上也。今不许,彼负其众,何所不可为。”宣宗顾谓宰执曰:“王扩之言,实契朕心。”于是除道润宣武将军、同知顺天军节度使事。贞祐四年,复以功迁怀远大将军、同知中山府事。再阅月,复战有功,迁骠骑上将军、中都路经略使、兼知中山府事。顷之,加中都留守、兼经略使。道润前后抚定五十余城。
  兴定元年,诏道润恢复中都,以山东兵益之。道润奏:“去年十一月,臣遣总领张子明招降蠡州独吉七斤。近日,河北东路兵马都总管移剌铁哥移军蠡州,袭破子明军,杀数百人,子明亦被创。臣将提兵问罪,重以铁哥自拔来归,但备之而已。今欲复取都城,乞无罪铁哥,直令受臣节制,庶可集事。”宣宗以问宰相,奏曰:“道润、铁哥不协,不可相统属。”诏以完颜宇行元帅府事,督道润复中都,和辑铁哥军。
  初,道润与顺天军节度使李琛不相能,两军士兵因之相攻,琛遣兵攻满城、完州,道润军拒战,杀琛兄荣及弟明等。琛奏:“潞州提控乌林答吾典承道润风指,日谋侵害。山东行省数谕道润与臣通和,竟不见从,且杀臣兄荣、弟明等,恣横如此,将为后患。”又奏:“乞令河北州府官不相统摄,并听帅府节制。仍遣官增减诸路兵力,使权均势敌无相吞并,则百姓安农亩矣。”道润奏李琛以众叛,陷满城,攻完州。琛亦奏道润叛。廷议以为两人失和,故至于此,令山东行省枢密院谕琛:“行省在彼,自当俱听节制,何待帅府。士兵本以义团结,且耕且战。今乃聚之城寨,遂相并吞。百姓不安,皆由官长无所忌惮使之然也。严为约束,依时树艺,无致生事。”有诏道润与移剌铁哥合兵抚定河北,令诸道兵互相应援。既而道润与贾仝、贾瑀互相攻击,诏道润、贾仝、王福、武仙、贾瑀分画各路元帅府控制之,彰德卫辉招抚司隶枢密院。贾瑀既与道润相攻,已而诈为约和,道润信之,遂伏兵刺杀道润。朝廷不能问,一军彷徨所依,提控靖安民乞权隶潞州行元帅府,听其节制。时兴定二年也。
  右丞侯挚乞以保、蠡、完三州隶真定,而蠡州旧受移剌众家奴节制,一旦改隶真定,恐因而交争。靖安民等愿隶潞州,乃令河北行省审处之。经略副使张柔奏:“贾瑀攻易州寨,杀刺史马信及其裨校,夺所佩金符而去。”顷之,张柔攻贾瑀杀之。道润既死,靖安民代领其众,是后乃封建矣。
  初,贞祐四年,右司谏术甲直敦乞封建河朔,诏尚书省议,事寝不行。兴定三年,以太原不守,河北州县不能自立,诏百官议所以为长久之利者。翰林学士承旨徙单镐等十有六人以谓“制兵有三,一曰战,二曰和,三曰守。今欲战则兵力不足,欲和则彼不肯从,唯有守耳。河朔州郡既残毁,不可一概守之,宜取愿就迁徙者屯于河南、陕西,其不愿者许自推其长,保聚险阻。”刑部侍郎奥屯胡撒合三人曰:“河北于河南有辅车之势,蒲、解于陕西有襟喉之要,尽徙其民,是撤其籓篱也。宜令诸郡,选才干众所推服、能纠众迁徙者,愿之河南或晋安、河中及诸险隘,量给之食,授以旷土,尽力耕稼。置侨治之官,以抚循之。择其壮者,教之战阵。敕晋安、河中守臣檄石、岚、汾、霍之兵,以谋恢复,莫大之便。”兵部尚书乌林答与等二十一人曰:“河朔诸州,亲民掌兵之职,择土人尝居官、有材略者授之,急则走险,无事则耕种。”宣徽使移剌光祖等三人曰:“度太原之势,虽暂失之,顷亦可复。当募土人威望服众者,假以方面重权。能克复一道,即以本道总管授之。能捍州郡,即以长佐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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