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人群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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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人群的生活方式-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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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    
  第二条罪状是“衣服风波”。起因是为了提高电车公司服务小姐们的自信心,夏任凡曾在大会上向全体职工宣布:我们电车公司的场服,一定要比“空中小姐”的漂亮。对此,职工们欢欣鼓舞、拍手叫好。但是正当他们积极张罗之时,国家下发了“禁止动用公款乱发服装”的文件。夏任凡心里并不愿意停下,失信于民。但作为一个党员,他还是执行了国家的决定,在全公司停止了做服装。此时基层有三个单位已经定做了羽绒服,他便默许了此事,并要求合理收费。这样,1492件羽绒服便成为他违背中央政策的主要依据。无独有偶,不久,他要到北京参加“十大青年改革家”大会,他身边的人说,夏经理到北京去开会,不仅是他个人的光荣,也是我们全公司的光荣,作为一个改革者,我们的经理不能显得太寒酸了,要穿得有点时代气息。在大家的一片呼喊声中,夏任凡才买了一套能体现“时代气息”的西服。现在这个小插曲听起来挺感人的,也不足为奇,因为连打工仔也穿西服。可在色彩单调、国服中山装一统天下时,你敢穿西服,无疑像早春开的“梅花”,很“扎眼”。也招惹来许多关注的目光。而用几百元去买“行头”,也不该是他这个工薪族干部可以承受的。后来,这笔钱便以文艺队演出服之名,在财务报销了。这还了得?使人们气愤的倒不是公款买西服,而是一个堂堂的改革者弄虚作假、中饱私囊!第三罪状是夏任凡借公差之机,带着老婆游山玩水。夏任凡对这件事的解释是:1985年7月,我要乘轿车到长春市    
  出差,当时我爱人的母亲刚刚去世,心情非常不好,当她听说我到长春出差,非要跟着去看姑母。我是年轻干部,考虑到别人会议论,心里犹豫不决。可是最后还是架不住老婆的哀怨目光,把她带去了。对于夏任凡的这番解释,我想大多数人都会同情与谅解,但是那些被他改革措施改掉与触怒的人,这岂不成了否定与攻击他的口实?    
  还有关于他违背财经纪律的问题,记者也作了深入调查。那是他下属的服务公司经理到广东出差,在与广州某单位洽谈业务时,买了一些香烟,并招待了一顿冷餐,花去人民币228元。回到沈阳后,夏任凡大笔一挥,这笔开支在服务公司报销了。现在看来一级工资、一件西服、一次借光旅游,是微乎其微、不值得一提的小事,用这些东西攻击人有点“高射炮打蚊子”———荒唐可笑。但是不要忘记改革初期,老百姓的观念还停留在“理想的社会主义王国”里,他们眼睛里掺不得一点沙子,尤其是对于夏任凡这样一个拥有几千名职工的大型企业领导者、红极一时的年轻新闻人物,希望他完美无缺,自然要求比较苛刻。    
  于是,在市委、市交通局调查组、整党联络小组多次进出电车公司的调查中;在发动干部、群众反复的评议声中;在上级扣压下写夏任凡的新闻与报告文学的态度中,都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出上级领导对夏任凡的态度。1985年8月,那个炎热的夏天,在改革舞台上,只表现两年的夏任凡被免职了,夏任凡下台了。    
  痛定思痛、舆论救了夏任凡。    
  夏任凡下台了,这使一个“有争议”的人物,终于有了一个结局。那无止无休的争议,似乎也该寿终正寝了。然而,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他虽然像一颗流星,但在中国改革的天空上,却留下了一道耀眼迷人的光彩。围绕他的争论没有停止,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是非功过问题了。他反倒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潭水,荡起了一圈又一圈巨大的涟漪。    
  那些日子,记者只要来到电车公司,无论走到哪个下属单位,都会被工人围住,工人们旗帜鲜明地为他抱打不平:    
  “老夏这个人胆大,人家叫他’夏大胆’,不胆大行么?不胆大能打破大锅饭么?能按本事多劳多得么?再说了,艺高人胆大,我就赞赏他。”    
  “咱工人和他没有多少接触,但他搞改革,国家得好处,企业得发展,工人得实惠,我们都投赞成票,要不,每次他开会,礼堂都坐得满满的。”    
  “哎呀,什么犯错误,咱工人不明白?还不是咱们搞好了,别人瞅着眼红,犯红眼病呗!过去咱们不行时,怎么没有这么些人关心?”    
  一位曾因为工作与夏任凡产生矛盾,被夏任凡改革革掉了“乌纱帽”的机关干部告诉记者,夏任凡狂妄自大、主观武断、认识问题偏激,他这么做一方面使他的想法能畅通无阻,使改革搬掉了许多拦路虎,同时也掩盖着唯我独尊的自我膨胀,如果发展下去非常可怕。这次他下台,冷静冷静有好处,免得犯大错误。但客观地讲,他是真心搞改革,想干点事业。他提出“以造养修、以修保运、修运结合、运营优先”的经营之道,发展客车制造厂,调整保养厂、组织病残职工利用运营站点,开设商店与维修点,以及二线挣钱,一线服务,以二线保运营一线等改革措施,都是非常有见地的。换句话说,正是他懂行,想改革,想振兴电车公司,才那么不顾一切。所以,我认为老夏基本还是称职的。    
  显然,普通工人大多数都是拥护他的。但五个手指头伸出来不一般齐,也有人反对他。反对他的人对他的下场都感到很兴奋,似乎出了一口恶气。于是,他们借题发挥,在沈阳出版发行的一张报纸上,发表了一篇题为《蜉蝣》的报告文学。蜉蝣是一种很小的昆虫,成虫常在水面上飞行,寿命很短很短,只有几个小时,最多也不超过一周。而在改革前一旦被提拔为领导,一般都是终身制。夏任凡从1983年8月任电车公司副经理,到1985年8月被撤职,只是短短的两年时间。这篇报告文学把夏任凡比作一只小小的蜉蝣,其用意非常明显,夏任凡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人物,借着改革的风云扶摇直上,是没有根基的,是短命的,不过昙花一现。继而,该报告文学又秋后算账,把战火烧到当初报道过夏任凡改革事迹的报纸杂志上,并统统点名批评一遍。    
  夏任凡这个人有缺点与错误,对他评价与争议很正常;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一个企业的领导被提拔与免职,也不足为奇是正常现象。应该打碟论碟、打碗论碗,没有必要扩展到改革本身上去,否定改革。况且改革是前无古人的事业,需要探索、需要交学费,即使有时出现点失败也是难免的,因为没有十全十美的改革者。    
  于是,经过一段反思,《中国青年报》记者马役军于1986年2月早春,率先在《中国青年报》上,以《历史变革中的沉思———一个改革者的沉浮给人们的思索》为题,发表了长篇文章,对夏任凡的是非功过给予了公正客观的评价。为了说明问题,他在电车公司计划统计部门记下了两组数字:    
  (一)1985年前三季度,即夏任凡任经理的8个月时间,沈阳市电车公司累计赢利265万元,紧接着1985年第4季度,夏任凡被免职后,3个月亏损34万元。    
  (二)1985年1季度,该公司赢利126万元;1986年1季度,该公司亏损64万元。    
  马役军说,应该承认,今年以来外部环境有所变化,尽管如此,也无法否认夏任凡在任时使这个公交企业为国家赢利的成绩。多年来,人们似乎习惯于用最简单的分类法,把那些具有新闻色彩的人物,划分为纯而又纯的“好人”与坏透了顶的“坏人”。然而,这种习惯性的方法,却在如何评价像夏任凡这类青年改革者面前遇到了难题。    
  如果把他划入那种鱼目混珠,思想品质败坏,借改革之风钻营的不齿之徒,显然冤枉;他在沈阳市电车公司改革历史上那简短的一页,不乏“惊人”之处。    
  但把他归结为党性极强、政治素质很高、个人修养良好,浑身几乎难挑出毛病的“标准”型干部行列,似乎又有失准确。最后,他得出结论:事实上这种人很难在现实生活中找到。    
  为此,他呼吁实事求是,呼吁我们的社会再宽容些,因为中国不改革没有出路。    
  
  
  
  从改革闯将到死刑犯第二章(3)
  
  继而,1986年6月16日,《人民日报》在二版发表了近半个版面的该报记者署名文章,《一场尚未结束的争议———夏任凡免职前后》。这篇文章,进一步肯定了夏任凡在电车公司进行改革的成绩,分析了他的缺点与错误,对于他被免职提出了质疑。文章说,人们不可能是成了“完人”之后,再去改革,而总是在改革过程中,逐步完善改革措施,完善自己《中国青年报》与《人民日报》的这两篇文章,像锥子,一针见血,引起了人们的沉思,又像春风,吹散了人们心头的迷雾,像号角,吹响了继续改革的进军号,这自然对夏任凡的命运也成了重大的转折点。时隔不久,夏任凡这位中箭落马者,即被重新认识,重新启用,重新扶上马,担任了沈阳长途客运公司经理。    
  客观评价,东山再起风头劲。    
  市委、市政府把夏任凡放到沈阳市长途客运公司,是出于爱护和多种考虑的。夏任凡“官复原职”了,此时此刻,他应该很清醒:他虽然离开了矛盾激化的原单位,远离了是非之地,告他的人也暂时偃旗息鼓,长途客运公司又是个新组建不久的新单位,他可以在这张白纸上画出最新最美的图画。但是他作为一个有争议的人物,围绕他的浮沉、他的争论并没有结束,而是向更深更高的层次发展了……    
  该公司成立于1977年,担负着沈阳与各地繁重客运任务。由于先天不足,1986年这个公司仅仅有两站、两队、一场,远远落后于城市经济的飞速发展,根本无法适应日益增长的客运需求。为了发展长途客运事业,市政府曾作了大量的投入,建设了占地面积4。2万平方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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