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2006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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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2006年第4期-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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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体现在他对内的业务能力,对外的类似外交官的长袖善舞的形象,所以西方国家的人会认为他独具个人魅力。  
  所有这一切都让人觉得庄世博不仅像银行界的周杰伦一样光芒四射,同时前景可观。  
  而郎乾义的风格是非常本土化的,在他身上没有丝毫伦敦或纽约的遗风或色彩,但是他大学本科就是学计算机的,在这方面有着绝佳优势,一手打造了全行统一的电子化平台,率先开发了一系列高科技含量的金融产品和服务,“一卡通”“一网通”“金管家理财”等知名金融品牌可以说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几乎家喻户晓。总之,由郎乾义主管的网上银行业务效率之高,被公认为行内翘楚,可谓有口皆碑。所以虽说郎乾义并没有庄世博的年龄优势,他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了,但是他在能力方面是绝对不会输给庄世博的。  
  在庄世博眼里,郎乾义的确是无懈可击,尽管他看上去比较随便,也不那么讲究,但是简朴的人总是更容易被大众认可。同时他在业务方面也非常实干,说话办事层次分明,处理问题也同样果断、干练。  
  别人的长处,有可能就是自己的软肋,比如有一种声音就认为庄世博善长的是国际金融业务,而缺乏国内银行工作的经验背景,这方面自然是郎乾义略胜一筹。  
  对于这种声音,庄世博当然是最为不屑和反感的,无形中也加深了他和郎乾义之间心知肚明的隔膜。在银行界众多的人才俊杰中,他们也深知谁是自己真正的对手。庄世博一直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他必须打醒十二分精神不受制于人。  
  与此同时,以庄世博曾是神童的直觉,他总觉得郎乾义虽然把自己包裹得严丝合缝,但一定有事,而且一定是经济问题。  
  为什么会有这种直觉?这是因为在一段时间的观察中,庄世博觉得郎乾义的心胸比较狭小,尤其是在每一次人事震荡之后,郎乾义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抱怨,自然是所提拔之人并非职业银行家人选,而掺杂了较多的其他因素,使进入金融界高层的人选完全没有一个清晰的标准。看得出来,郎乾义觉得在本系统中飞得高飞得远的人,也只有他和庄世博是靠自己的真本事搏得一片天地的,所以议论起这样的敏感问题反而有些惺惺相惜。  
  只是庄世博觉得,只要人的心理不平衡,就一定会做出另一些事情来平衡自己的心理。但是什么事他完全不得而知。他也说不清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这段时间,行内风传王行长要上调。王行长当然不承认,竭力否认这件事,但是议论有增无减,无形中给庄世博和郎乾义都带来了压力,尽管他们在会议室相对而坐时显得那么平静,但其实内心都难免天人交战,权衡着对方的优劣以及自己手中的牌。没有一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在事业上直冲云天。  
  会后,王行长叫庄世博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庄世博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事。果然,王行长问的就是二十一世纪大厦的事。  
  二十一世纪大厦的事并不复杂,这座楼高六十六层,建筑风格巍峨壮观,是城东地段的标志性大厦。大厦的拥有者二十一世纪投资公司,因为各种原因已经进入破产程序,而公司和大厦本身都属于国有资产。其他的事暂且不提,就拍卖大厦产权一事,曾经有过的三次拍卖活动全部流拍,因大厦的评估是二十五亿人民币,但是价格却在十三亿左右徘徊,所以导致流拍。在最新一轮的拍卖活动中,有人联络了境外商家,准备联手低价拍得,也就是在价格底线十五亿时,稳住低价,拍卖成功。  
  与此同时,泰核公司的老总找到庄世博,表示对二十一世纪大厦的志在必得,当然他的实力不够,便说服庄世博同意他就用世纪大厦作抵押,贷款让泰核托市,以防国有资产的流失。慎重起见,庄世博调看了泰核公司的全部资料和历年来的公司运营表,发现这个公司的确有爱国背景,也的确与国有资产有着深层次的渊源,是完全可以信赖的。  
  然而此时,拍卖日期已近在眉睫,境外商家的代表也已经飞了过来,住进了宾馆。  
  也就是说庄世博完全没有时间再打报告审批,或与有关部门沟通了,于是,他便私自做主把一大笔巨款拨给了泰核公司,使泰核公司成功拍得了二十一世纪大厦。  
  王行长严肃地说:“你知道你的错误在哪儿吗?”  
  庄世博道:“我无组织无纪律。”  
  王行长道:“你为什么不报告?”  
  庄世博道:“这件事责任重大,我怕如果报告了反而做不成了。”  
  王行长气道:“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一个心痛国有资产?”  
  庄世博无言。  
  王行长道:“你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这次你是侥幸,如果境外的公司实力再强一点,跟你拚到底,把你顶到最高限额收购你怎么办?而二十一世纪投资公司是破产公司,拍卖所得是先要偿还债权人的欠资的,据我所知,与二十一世纪大厦有债权人关系的就有好几家,背景又相当复杂,处理起来非常棘手;同时泰核公司并没有做酒店业的经验,万一经营不善,里外里的风险就全部落到了我们头上。”  
  庄世博更加无言以对。  
  沉默了好一会儿,王行长语重心长道:“世博,我知道你急于在国内金融界建功立业,那才尤其不能与人拚一日之短长啊。”  
  临走的时候,王行长又说:“这件事本来是要在全系统通报批评的,想来想去被我压住了,但你还是要写出书面检讨交到我这里来,反省要深刻一点,不要觉得无私无畏天地宽,钱没落到自己的口袋里就不是问题。希望你再也不要犯类似的错误,制造传奇很容易,但是成为一个真正的银行家还需要脚踏实地的品格和操守。”  
  平时,王行长是很少说重话的,而且庄世博和郎乾义都是他的爱将,他不是不知道庄世博有才华,但是喜欢违规,可他依然重用他。不过为了年轻人的成长,有些话他不能不说。而庄世博是要脸面的人,仅这几句话,已经让他觉得无地自容。他承认他做决定时有些不冷静,不仅是性格使然,王行长也说到了他的痛处。  
  就在庄世博在王行长的办公室里备受煎熬的时候,芷言正驾着她的黑色佳美车在郊区的高速公路上疾驶。自从她上次跟宛丹的谈话艰难而无果之后,她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兆。所以她决定到市郊的贵族学校去看一看庄淘。  
  庄淘是那种年龄很小却心事很重的孩子,本来他真不应该这个样子,但也许在性格上他更像妈妈,所以显得懂事有余,活泼不足。不过他非常地喜欢芷言,说得奇怪一点,他甚至懂得欣赏芷言。每回芷言来看庄淘,或者她来接庄淘回家,以她的美丽、气质与风度,总是让庄淘觉得自己特有面子。  
  下午的最后一堂课是自习课,庄淘向老师请假带芷言去了宿舍。  
  宿舍是四个人一间,收拾得还算干净。阳台上有一个洗衣机,据称是四个学生合钱买的。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桌子,庄淘的桌面一尘不染。  
  这一次,芷言也没有跟庄淘说什么,她除了带给他一些食品和课外书之外,比较正经的一个话题就是让庄淘好好学习,而且将来是一定要到国外去留学的,无论身边发生了什么事,都要有足够的定力去克服,这才是真正能做大事的人。  
  庄淘当然不明白芷言的话意义深远,但也只有对芷言的话他会照单全收。  
  芷言又看了庄淘最近的测验报告,道,怎么政治都考了98分?60分也就足够了。庄淘没有说话,笑。芷言道,你笑什么?庄淘道,姑姑你就是教政治的啊。芷言道,正因为我是教政治的,我才知道该考多少分才合适啊。庄淘小大人一般地叹道,要不怎么说姑姑是我见到的最酷的人呢。  
  返程的路上,芷言接到了乔新浪的电话。  
  乔新浪是世博单位外汇资金处的处长,也是年轻有为,很得庄世博的器重。由于工作的需要,乔新浪经常出差,一年有大半时间在天上飞。但是只要手上的公务能告一段落,他是一定要见芷言的。乔新浪这个人少言寡语,处事低调,惟独在情感方面心气甚高,自打他认识庄芷言起,便打定了主意要跟她在一起。他曾跟他最好的朋友酒后真言,说只要是对庄芷言动了凡心的男人,再看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俗物,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从二十八岁起,乔新浪就追庄芷言,现在六年过去了,什么进展也没有。  
  新浪曾经对芷言说,你的生活方式我都看明白了,我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就算我们在一起了,你还可以住在你哥家,我单独住,反正我也是经常出差,我觉得并没有影响你什么啊。  
  世博也劝过芷言,他说新浪这个人不错,你还要找什么样的?论哪一方面他都配得起你,你不知道他在外面有多抢手呢。  
  芷言对此总是一笑了之。  
  世博又道,我觉得你在这方面也没受过什么刺激啊?要不就是心里有人?  
  芷言道,你别猜了,我对男人就没兴趣。世博惊道,你别吓我啊。芷言道,你想哪儿去了?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男人没有兴趣。  
  芷言也觉得乔新浪这个人品行、格调都在水平线之上,可以说没什么缺点,但也许正因为他没缺点吧,芷言反而觉得他那么不真实,那么虚无飘渺。尤其他的工作,总是在飞,人一飞走就像不曾存在过一样。当然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对他真的没什么感觉。  
  也许她的心思都用在别处了吧,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有一次,乔新浪对芷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可以调到其他单位去,不一定非要在庄世博的手下。芷言只当他说说而已,便道,也算是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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