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林-2006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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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林-2006年第1期-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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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勃出现在我家的车库门口,这让我有种被侵犯了的感觉。但另一方面我又挺高兴,因为我又能跟鲍勃谈马洛里·米勒的事了。 
   
  鲍勃先开口说话了。这是理所当然的;很显然该说话的是他。“你觉得我这车怎么样?”他问我。这辆卡马罗的马达——他曾经告诉过我一次,两次,还是十次这马达是396型的?——这车发出阵阵的撞击声,就好像一个短路了的超低音扬声器。 
  我可没有心情在早晨7点跟鲍勃评论他的车,而且这地方与我家前门和我的宝贝女儿只有几步之遥。“早上好,”我说,心想鲍勃如此这般打搅我肯定有他的理由——一个正当的理由。 
  鲍勃还是一成不变的装束。丝光滑斜纹裤,长袖蓝衬衫,粗斜纹棉布夹克衫——有衬里的那件。他看上去有些紧张。我从没在办公室以外的地方见过他,但我相信他生活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紧张兮兮的。 
  “我有些……”他看到了我的奥迪。“那是你的车?” 
  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吃惊,就好像他觉得我的车库里会停着别人的车似的。“你那辆迷你车怎么不要了?” 
  他问的时候似乎已经把这个问题想了很久,感觉理应得到回答。但我不想回答。 
  “你更喜欢这辆?”他问,始终围绕这辆车。 
   
  他已经问过三次了。“鲍勃,你说你有些……什 
  么?你要告诉我的——” 
  “是有些东西要给你。那是增压器吧,是增压器吗?”他还是盯着这辆车。说“专注”似乎更为确切。 
  “我猜你来我家肯定是有什么急事,鲍勃。”我其实可以直接问,“你来我家干吗?” 
  鲍勃没明白我的意思。他想了一会儿才说:“得有什么急事吗?” 
  患有严重人格分裂的人就跟睡觉打鼾的人一样,发作起来都是一阵一阵的。连基本规律都没有。勉强还能保住性命,但有时就不行了。对于他们来说,在与他人的交往中最理所当然的事也变得不再理所当然。 
  我强迫自己坚信鲍勃一大早来我家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虽然他知道我家的地址这一点让我很不舒服,但我还是硬把这种心情搁在一边,说话时尽量保持镇定。我问,“你怎么会一大早就来我家,鲍勃?” 
  我在想什么呢?我在想“马洛里”。 
  “我得……”他说。我就知道他会顿一顿。“我想给你看看……我写的东西。我提起过的。记得吗?” 
  当然记得。 
  他侧身探进卡马罗车,拿出一只又旧又脏的深蓝色盒子,上面印着金科印制公司的商标。 
  “给你。不过还没完成,”他说。 
  他伸出手递给我。我接了过来。这只盒子跟一张印刷用纸一样大小,里面东西不多。我估计不到一百张纸。我想:就是这个?这就是他一大早来我家的原因?就为了给我看一部分小说? 
  “现在先不要看。我会告诉你什么时候看的。” 
  “你把这个给我,却又不希望我看?” 
  “是的。” 
  我觉得我的问题应该得到更好的回答。很显然,鲍勃不这么认为。“就这事?”我问。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还在努力得到……我 
  希望能在你看之前把它弄好。” 
  “这东西能不能先放在你那儿,等到你希望我看了再给我?”或者等到明天我们见面了再给我? 
  他小心地瞥了我一眼,想看看我是不是生气了。“这只是个复印件。不是原稿。我也有一份。”他这么说,就好像这东西能解释一切似的。 
  他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这对鲍勃是常事。 
   
  “好吧,”我说。我已经想好第二天诊疗时我们必须谈些什么了。 
  “你会明白的,”他向我保证。“我告诉你可以看的时候你就会明白的。” 
  “你会为我解释吗?” 
  “是的。喜欢吗?” 
  我把盒子举高了两英尺。“你什么时候告诉我可以看了,我会告诉你。” 
  “我是指我的卡马罗车。真漂亮,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注视着那辆黑得发亮的卡马罗。它光洁的油漆表面只有少许西班牙山上的尘土。“当然,”我说。“很漂亮。” 
  “就是啊,”他同意我的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后问他:“鲍勃,上星期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后来考虑过了吗?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有关马洛里·米勒的、应该告诉警方的事?” 
  他踢着地。“你认识那个……那个被杀死的女人?那个死了的女人?在百老汇大街的那个?那个跟你一样是个心理医生的女人?” 
  跟我一样?我的背后顿时起了鸡皮疙瘩。“汉娜·格兰特?几个星期前?” 
  “是她。她是马洛里的……心理医生。她死后马洛里很害怕。是真的很害怕。她以为……马洛里觉得这件事跟圣诞节有关。邻居看到的那个人?这事你可知道?” 
  噢,天哪。“谁?圣诞夜吗?在外面吗?那个男的吗?” 
  如果鲍勃还知道马洛里和圣诞夜那个男的别的什么事情,就表明马洛里失踪后他还见到过她。 
  “当时我在看电影。” 
  “在多伊尔家?当时你在那儿吗?” 
  “圣诞前她觉得可能有人已经发现了……噢 
  ,天啊。因为……所以……她不舒服。不,不是这样。” 
  “所以什么?”我提这个问题的口气足以把火箭送上天。 
  镇定,艾伦。镇定下来。 
  “她不怎么喜欢圣诞节。我也是。她很害怕自己有可能——唉。我不能,不应该……这 
  事发生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得走了。我不希望你……”他说。“不管怎么样,我不想迟到。” 
  你不希望我怎么样?“我很有兴趣听你继续说下去,鲍勃。只一会儿就好了。你那么老远过来。” 
  我的声音听上去肯定像是在哀求。 
  “我必须走了。”他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塑料的座位套很冷,一坐上去就嘎吱作响。 
  “你也因为什么事感到有些害怕吧,鲍勃?”我隔着玻璃问。 
  他摇了摇头。 
  “你知道马洛里现在在哪儿吗?你有线索吗?请告诉我。” 
  “我要迟到了。” 
  “那我们明天再见,”我说。 
  “好,”他声音小得我几乎听不见。 
  他把车调了个头,车尾晃了晃,向小路开去。马达的隆隆声把我的耳膜都快震破了。 
  她很害怕。他说她很害怕。 
   
  我是不是很想看看鲍勃写了什么呢?当然,特别是在那个时候。我还知道鲍勃其实是在挑战我的好奇心,而且还不止这些。 
  鲍勃让我觉得他有可能知道马洛里的一些事却又不让我得到证实,他为什么要耍我呢?他告诉我说他认识她,跟她是朋友,已经戏弄了我一回。他刚刚又说汉娜给马洛里做过心理诊疗。他甚至还让我觉得圣诞夜他正好在隔壁多伊尔的家里。他还说马洛里很害怕。 
   
  我不知道鲍勃跟马洛里在搞什么名堂。没有一点头绪。但是信任——我跟鲍勃之间通过心理诊疗建立起来的信任——正通过这个金科牌盒子里的手稿表现出来。这点相当明显。 
  鲍勃真的知道一些关于马洛里的重要线索?这可能性有多大呢? 
  很小,可能性很小。 
  鲍勃的生活是烟,不是火;是热,不是光。鲍勃说的很多东西对我而言,已不再是新鲜事。马洛里找汉娜做心理诊疗的事我是知道的。那个在外面溜达的男的我也是知道的,其实这个谁都知道。鲍勃所说的话中惟一有价值的就是马洛里很害怕。 
  还有就是当时他就在隔壁看电影。 
  但愿第二天鲍勃能告诉我马洛里害怕什么。我可以等。 
  还没等卡马罗车开过后扬起的尘埃落定,我就已经啪嗒一声打开了金科牌盒子的盖子朝里面看。这个薄薄的纸盒子里面只放了四分之一的纸,都是8。5×11大小的。封面很简单,字体很小。 
  逃跑的孩子 
  R。C。布兰特 
  在纸的右下方,鲍勃很仔细地画了个表示版权标记的带圈的C,在旁边打上了“版权”的字样,还有年份。 
  我盖上了盒子。 
   
  25 
   
  星期五我一般不安排诊疗。黛安娜则是星期一不做诊疗。所以星期一我在办公室的时候,我们那个破旧的车库门口一般是看不到她那辆绅宝车的。而且她曾经拜托我,如果她跟拉乌尔出去度周末,就请我帮她照看一下,通常黛安娜的周末要到星期一才结束。 
  但那天晚上她打给我的电话实在是让我猝不及防。晚饭已经做好,厨房也打扫干净了。劳伦和格雷斯正在洗母女泡泡浴。她们的笑声充满了整栋房屋,就像一首很有活力的摇滚乐曲,让我的心情也愈加欢快。 
  小狗躺在我脚边。生活真是惬意。 
  “你能听见吗?”黛安娜问。 
  我听见很多杂音,但这应该只是信号不好的缘故吧,手机常常这样。我听出来黛安娜正在绅宝车里,要么正向着某座小山丘开去,要么就是在博尔德蜿蜒向西通往落基山脉的某个峡谷深处。 
  “不,听不见。没什么声音,你挂断了。” 
  然后我就听见了——先是中了头奖后吃角子老虎机发出的疯狂的汽笛风琴声,接着是一个人癫狂的叫喊“我赢了!我赢了!噢!噢!我跟你说过这台机器的吧!”我几乎能听到一大把硬币掉在不锈钢盘子上的声音。 
  “你在布莱克霍克?” 
  “不是。” 
  “森特勒尔城?” 
  “再猜一次。” 
  我本想猜克里普尔克里克的,不过这样我就白白浪费了最后一次机会。克里普尔克里克是科罗拉多三个最先允许赌博的山城之一。不过我最终还是猜中了那个头奖。 
  “你在拉斯韦加斯。你肯定去了。” 
  “猜对了。” 
  “你输掉拉乌尔多少钱?” 
  “我自己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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