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200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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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3年第2期-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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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给人家的好处是人家不能不要。 
  还有一部分我就去卖掉。若纯是一捆诗集,旧书店往往不收,我就再加塞些朋友送我的小说或我买的一次性的报告文学作品(如《张君团伙覆灭记》等)。 
  不是没人指责过我:你怎把朋友送你的书——亲笔签名的书,都卖了。我只能嘿嘿,说:对不起,那两天我缺钱花。 
  偶尔我也在旧书店买过被人卖掉的哥们儿的诗集,比如那次的《倾听阳光》标的旧书价是“2。00”,可售书员眼误,说是两毛(0。20),我佯怒对她说:这么好的诗明明是两块,你非说是两毛,你什么意思你! 
   
  8。“骇C”与诗彩儿 
  那天与男高音竞马聊天,有关高音C(骇C),他说:国内观众(听众)有一种误区,好像男高音一定得唱“骇C”,并且在一场音乐会中唱的“骇C”越多越好,其实绝大多数的男高音并不怎么唱“骇C”,至少也是不以“骇C”为荣,有的人天生音高但表现力或修养却差,我不是天生唱“骇C”的人,但我也能唱,我是想唱一种真正的高音美声,那里面有文化、有精神,而不是想尽量往高了唱,我喜欢的也是我的老师——苛莱里、贝尔贡奇都不是以唱“骇C”为主的男高音。 
  这一席话,让我思索起“诗歌中的彩儿”。有人写诗爱玩彩儿(即精彩、漂亮、仿佛高难的意象或单句),当然我亦未能免俗。我想,自然而然,势不可挡的彩,是挺好的;故意玩彩玩得溜的也无可厚非(比如高音方面的帕瓦罗蒂),但仅有孤零零的彩儿而看不出其他的诗是做作的、媚俗的。 
   
  9。天下第一老子是老天爷 
  写诗时有“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不是不可以。仿佛是,这个问题,我代表老天爷来叙议一下、定夺一下。行诗如同君临,我见过不少这样的好诗,比如夸西莫多的“大地,你的痛苦,怎能不让我肝碎肠裂”,比如李白的“天子呼来不上船”。 
  但你写的这诗,是不是天下第一类的好诗呢,这就不是由你写诗时“天下老子第一”的感觉来决定的。老天爷离这首诗太远,决定不了什么。决定这首诗好赖的是“天下”。 
  “天下”于是有时间和空间,于是你这首诗一时半会儿或一省半市地还不能定论。 
   
  10。诗人怎样生活之我见 
  反正我觉得除极少数经典诗人即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诗人之外,诗人都应是:居无定所流浪式的;时饥时撑吃饭没谱的;性生活是久旱久涝式的;生活能力或曰战斗能力不低于身心总能力的三分之一;不太在意出版或媒体或者是丢了诗稿也不太在意的;时而怕死怕得要死时而不怕死不怕得厉害;略通或略读某经(如佛经圣经)的。 
  就算居有定所,也要经常出去溜达个把月。优雅的房间中写诗,就算是诗意的生活,也是小资之诗。 
  经常挨饿,我能体会生命的背景感觉,有时“一个空空的胃,就像一个翔实的大脑”。 
  不要怕没有女朋友,也不要怕她们忽然都爱上你,应该觉得:一个没有也不是绝对没有,十个八个基本算有;寡不馁,众不骄;不是非有女朋友,也不是非没有。 
  万一赶上了为民请命或替天行道的敢死队机会,弃文从武是很正常的,千万不要以“我的专业是建设美而不是抵抗暴”来做借口躲避血与火。 
  对名利色情,训练或曰修炼自己变得一样一样的不在乎。 
   
  11。诗人不怕借钱 
  诗人不怕借钱。 
   
  12。与鸡竞“诗” 
  我与老何等朋友去延庆老乡家,吃了一点炖的溜达鸡,喝了酒,兴奋起。朋友怂恿我做诗,他们知道我擅于即兴而做顺嘴就给朗诵出来。我说:我唱出来都行。于是词句模糊地乱唱,最后玩起了高声,大概有“骇C”那么高吧。我正引吭“骇C”之际,院外忽冲进一只雄鸡,对着我及我的歌声,也又猛又亮地鸣起,直到我的歌声收尾,一度居然有“二重唱”的效果。我夸那鸡:好样的,是个鸡群中的诗人。 
   
  13。我的情感霸权 
  渐渐,我暗自承认我在特好的朋友圈中有情感霸权。即我倚老卖老,常颐指气使地让哥们儿干这干那,人家照顾我的面子而常常屈从。有一个写诗的朋友对我说:你就像父亲一样,当然听你的。 
  这个称我为“父亲”的哥们,一天在酒桌上说:哥们要出诗集,钱不够,能不能向大家募捐一些。按说我不欣赏为出个人诗集向大家摊派(因为这不是生存之必须)的做法,但作为“父亲”的我,一不忍拂“儿辈”的要求,二是人家张口已花费了巨大勇气而怎能灭之。我即对桌边的哥几个说:大家一人出一百吧。又对两个半熟的人说:你俩也算。但他俩一个说:我刚看了几美金的他的诗稿,出不到一百。另一个说:我从不看诗,我不出。没办法,我在这两人那没有情感霸权。 
   
  14。“别当人面抠鼻子” 
  当人面抠鼻子,抠得津津有味;当人面写诗,写得如痴如迷,这本无可苛责,只是让旁人不大习惯。 
   
  15。向布考斯基学习 
  看过布考斯基的诗,口语化(正好是伊沙翻译的);叙事性强;表现出颓废与精神之间的关系;诗彩不突兀,而是化在通篇之中。 
  他颇有我须学习的方面,尤其后两者。 
   
  16。萨福是个迷人的谜 
  萨福留下的诗歌太少,据说其大部分诗在公元11世纪左右因伤风败俗而被罗马教皇下令毁了。从其侥幸流传的短诗或断诗,仍可让人想象她过的是一种怎样的情感性爱自由、抒情歌唱自由、施教受教自由的餍足生活。其诗完全是美好在缠绵与疯痴之间的摆荡。 
  据说她因卷进政治风波而遭流放,但她没写;古希腊的战争与英雄,她也没写。 
  萨福写过一首给维纳斯(阿芙洛狄忒)的诗,其同时代人也几乎把她看成诗神和爱神。 
  读萨福的诗,在略知背景的基础上,再展开想象,你就会爱上这个中年的半人半神的妇女,像爱上古希腊的最迷人的一角。 
   
  17。诗不适合在诗会上朗诵 
  我参加过阶梯教室式的、酒吧式的诗朗诵会,挺热闹的,挺好玩的,见见朋友们,把酒相悦,但诗却没听得特别完整或真着。 
  我觉得诗不太适合在诗会上朗诵,或者说,诗朗诵会的目的不在于让人听明白多少诗,而是一个诗歌的帕提(聚会)。 
  耳熟能详的诗,在帕提的气氛中听听,给人以回忆及扩充的感觉。首次披露的诗,则一半听不明白——尤其那些适合案头阅读的诗。 
  一首平庸之诗,若朗诵者把它整得长吁短叹,没准效果倒好——接近滑稽表演。除了托尔斯泰和契诃夫客厅中的人,谁还有耐心听有关《奥德赛》的朗诵。 
  诗朗诵的时代好像过去了。 
  现在,我当然愿意参加诗朗诵会,尤其是免费供应啤酒者,如诗人简宁搞的,女诗人尹丽川搞的。当然沈浩波搞的阶梯教室诗会也有意思。我会带上若干瓶啤酒,传递给诗友喝,一边等着散场之后的狂喝。 
   
  18。“海德格尔” 
  据德国海德堡大学档案馆根据最隐密的资料研究表明,《存在与时间》并非海德格尔所著,而是他剽窃了一无名学者弗里希的大量未公开的笔记。 
  以上新闻若是真的,该对张口海德格尔,闭口存在与时间的诗人是一个打击——叨念了多少年居然叨念错了——再把“语言是存在的家园”改为弗里希语录,显得多别扭或沮丧。 
  国内海德格尔权威陈嘉映说过:国内能真正读懂《存在与时间》的人不超十个,能通读下来的不超过几百个。可为什么搞小说诗歌绘画的骚人艺人爱有“海”这口头禅呢,当然我也未能免俗。你写你的,你画你的,非得喊出些海氏或维氏的语录么。 
  一个叫军军的诗人,住东郊农院时,养若干条狗,各取名为“海德格”“维特根”“黑格尔”等,每每唤之吃食、散步、解手;还打过把屎拉错地方的“海”及咬过路人的“维”。 
  (此文的第一段是我造谣,却决无污蔑海氏的意思) 
   
  19。马拉松 
  古希腊人马里奥以手拖拉着伐下的松木下山——马里奥拉着松木——马拉松,多累呀,并且那又不是一下能干完的重活。 
  写长诗(千行以上)就是马拉松,除了才气外还须体力、耐力以及忍受折磨的能力。 
  我们四人去皖赣界处跑马拉松,我是诗人,小石写小说及诗,小高写歌也写诗,小贾写小说。负重跑了两天山路,第一天41公里,第二天38公里,分别用时五小时多、六小时多。两三天内,无力谈诗啥的,只谈伤痛、饮食,叫苦。跑马拉松绝无诗意,基本不是人干的事。 
  事后在家,回想起每天要经受五六个小时的煎熬,眼下一杯乌龙一盒红塔山,且在写作,真他妈幸福。 
  跑马拉松是一种轻度的残酷训练。写长诗或长篇便是执行任务了。 
  有意思的是,我们四人平常写东西都吊儿郎当,这次马拉松之后,都闷在工作间里猛写,尤其小贾与小石。 
   
  20。杂耍一下诗 
  我知道我有时对诗不严肃,把诗当成了杂耍;喝着喝着就管小姐要来毛笔和墨(抑或是酱油)在餐厅的墙上写诗;一次写在一位现代姑娘的白胳膊上,还对偶呢;一次用甜面酱写在大饼上;那个帕提上我拿过麦克风,根本还没想,就说,给大家即席做诗一首。小丑,竟拿诗插科打诨了;在福建沿海的发廊,一个小姐为我踩背……一个我命之读诗(街头邮亭刚买的一本)。 
  是要敬重诗歌,但拿诗开一下玩笑与此并不矛盾吧。很多诗人不苟同我。也许我错了。 
   
  21。酒桌上不宜看诗 
  酒桌上,尤其是喝得半高之时,会有不太熟的人把诗拿出来给你看,并殷切地等着你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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