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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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者-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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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得似冰的瞳眸渐渐变了色,深邃似海。
  「他伤了你的心吗?所以你才哭……」
  「我没有。」克劳狄坚决否认。
  「你有。」提摩西认真反驳,思索片刻,又幽幽道,「我能感觉到。从小我就在贵族家做工,有很多人都很凶,一个不高兴就会处死下面的人,所以我必须学会从他们脸上判断他们的心情。如果我不小心一点,下一个死掉的可能就是我。」
  「提摩西……」 
  「我学到那种哭的方式,也是在一个贵族家里。那个贵族有一个女儿,叫芬。芬长得不漂亮,但很温柔,一点也没有小姐脾气,对每个下人都很好。尤其对保尔特别好。保尔比我大十岁,是个勤劳又善良的大哥哥。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俩相爱了。」
  「……」
  「再后来,芬的父亲把她许了一个贵族家的儿子。芬不肯,她对老爷说要嫁只嫁保尔一个人。老爷没再逼她。过了三天,一帮家丁冲到保尔房里,在他床下搜出了很多珠宝。他们说,他是个小偷。然后他们就执行家法,把他活活打死……骗人的,保尔那么老实,才不可能作贼!」
  提摩西脸上浮现愤慨,但随即,又转换成另一种奇特的神情。
  「芬从亲戚家回来知道了这个消息,她什么也没说,答应了老爷给她定下的婚约,一周后举行婚礼。后来的七天里,她每天都在笑,不停的笑。那时我看她那么笑,我很生气她居然还笑得出来。到了婚礼当天,她还是一直笑,我就开始觉得奇怪,她总是这样笑不累吗?第二天早上,别人告诉我,芬在新房里自杀了,整张新床被血流满。」
  因回忆而散乱的视线逐渐收拢,注视着面前的克劳狄。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芬一直在哭,为保尔哭,为她自己哭。她笑了多久,就哭了多久。」
  克劳狄静静回视着他。在如此透明的目光下,几乎产生一种无法遁形的错觉。仿佛自然反应般地,又牵起了嘴角,淡淡道:「很阴暗的故事。」
  看到他的回应,提摩西痛心低喊:「为什么你也在哭?为什么你和伊瓦大人都要哭?」
  克劳狄猛地一愣:「你说什么?」
  提摩西一句一歇抽噎着答:「以前伊瓦大人就很少笑,现在也是。尤其最近只要我提到你,他的样子就变得很可怕,让我不敢再讲话。可偶尔,他却会笑,虽然笑的很淡,但确实是在笑……」他顿了顿,摇摇头,「不,不是笑,是哭。」
  那个人……?不敢相信,不能相信……
  「你想太多了。」克劳狄按按他的肩。
  提摩西苦笑:「我也希望是。大人,我真的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在回罗马之前你们还好好的,为什么一回罗马,想做的事做完了,可你们两个就变了?」
  克劳狄只能回以缄默。难道要告诉他,那是因为两人间的交易终止了吗?
  「大人。」大颗大颗的泪珠猝然滚落,掉入水中,「我最怕看到你们难过,你们明明都那么厉害,为什么要难过?你不是答应过我会一直陪在伊瓦大人身边,会让他快乐起来吗?」
  「我……」面对他含泪的指责,克劳狄无言以对。
  眼泪像洪水决堤越来越凶,提摩西扑进他怀中哀求道:「大人,你不要离开他好不好?」
  「提摩西……」
  「很多话我都不敢对他讲,我只能求你,不要离开他,求求你答应我……」
  克劳狄心底长叹,悠悠地答:「好,我答应你。」 
  「真的?」提摩西满怀期待地抬头,小脸上依然泪珠闪烁。
  「……嗯。」
  终于知道,原来说谎是如此令人难受的事。但是此情此景,他只能编织这样一个善意的谎言。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办法能安抚这个善良的,一心为他们着想的少年。
  提摩西终于破涕为笑。他毕竟还小,刻意深埋进心底的痛苦挣扎,他发觉不了。
  他盯着那双沉静的蓝眸,认真说道:「大人,以后如果要哭,不要再像刚才那样了,好吗?那样很辛苦,比真正哭出来还要难过。」
  这一次,克劳狄没有笑,轻轻点头。
  浓浓的夜色,寂静,沉重。月亮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泪光,不再闪耀。  征服者【下】
  作者:红河

  误解

  前任皇帝被推翻后,尽管国内局势已在公正有力的统治下渐趋稳定,但依旧外患不断。罗马城内象征战争的雅努斯神庙大门,几乎没有得以关闭的时候。
  在瑞恩率军团前往马其顿地区镇压萨尔马提亚人之后,又有一支为数众多的阿勒曼尼人队伍跨过了多瑙河,进入隆巴迪平原,直抵拉文纳,几乎就在罗马的视野之内展示了野蛮人胜利的旗帜。
  这无疑是对帝国威严及安全的极大挑衅。
  对于如此棘手的敌人,周行会议时,在恺撒的主动提议及元老与皇帝的商议之后,决定由恺撒率领军团前去阻击野蛮人的侵略。
  军团临行前,按照惯例,由祭司长在卡匹托里亚山之巅的神庙上,呼唤天神朱庇特给予指引。
  天空中充满预示,鸟的飞行队形,雷电到来的时间,经验丰富的祭司长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给予解释。
  当天占卜所得结果,罗马大胜。
  ※   ※   ※   ※  
  在恺撒率军出征几天后,克劳狄接到了一封匿名信函,请他隔夜前去监察官别墅中一看。
  监察官是个重要的显贵头衔,有权随时检查罗马人民的行为和财产状况。而目前监察官一职,由在贵族中享有一定声望,身为元老院成员的丹尼尔担任。
  克劳狄手执信函沉思许久,猜不出写信人的意图。如果想弄明白对方到底有何目的,看来只有按他所说,秘密到丹尼尔别墅一行。
  第二天晚间,克劳狄与艾伦一道乘马车来到目的地,身后尾随一队步兵。下车后,一行人便直接走向别墅大门,门口守卫一见皇帝突然亲临,急忙想要进屋通报,但被皇家步兵制止。
  克劳狄一行畅通无阻进入庭院,远远看见别墅大厅的窗口透出灯火通明,不时有嬉闹声隐约传来,听似热闹非凡。克劳狄与艾伦率先走到大厅前,挥退门外惊惶失措的仆人及侍卫,推门而入。
  门内景象着实令两人大吃一惊。
  放眼望去,厅中的男人们多为城中贵族人士,此刻却都衣衫不整,其中也包括别墅主人丹尼尔。而人数约为男子两倍的女人们皆满身风尘之气,衣装袒露,更有甚者片丝不缕。
  这些分不清是人是兽的人们,或拥坐长椅,或躺在巨如床榻的座垫上。不论男女均滚成一堆,有分寸一点的还在窃窃私语,而毫无分寸的,已在纵情欢乐。
  淫亵之声四下响动,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糜烂气息。
  这是……餐宴?肉宴?
  艾伦惊愕得一时间吐不出话来。而克劳狄早已面色铁青,震怒的手紧攥成拳。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士兵也统统呆住,不敢枉自上前。
  又过了一阵,正与多位舞娘调情的丹尼尔莫名感到胸口压抑,警觉地抬眼朝门口望去,当即大惊失色,一翻身从榻上滚下,衣衫也不及整理就跌跌撞撞上去,扑通一声在克劳狄面前跪下。
  「陛,陛下!不知陛下前来,请陛下恕罪,我,我未能迎接……」
  丹尼尔这一举措惊动四座,登时个个面如土色,慌忙从淫邪窝中跳下,统统跪在克劳狄身前,都已惊恐地失了言语,翻来覆去也只是重复两个在口腔里打颤的字节。
  「陛下!……」
  克劳狄的脸色已然平复,眉翼微抬,肺里飘出轻轻一哼:「迎接?何必迎接,这个见面礼倒是非常不错。」
  他的语气淡无风浪,然而,稍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而已。跪在他脚下的人们不自主地哆嗦起来。 
  「陛下……」丹尼尔呼唤的声音已在明显颤抖。想要辩解,可是此情此景,又何来资格辩上一句?
  「确实不错。」克劳狄冷笑,缓缓朝前迈近,「莫非阁下还在怀念卡德在位时所办宴会的情形?所以,在此自行重温?呵呵,阁下果然念旧啊。」
  丹尼尔哪里还答得出话,牙关上下打架,一直伏在地面,根本不敢抬头。
  「既然阁下如此怀念先王,不如跟随他一道如何?」冷嘲热讽过后,克劳狄隐忍的怒气这才初见端倪。
  「陛下!」丹尼尔惊声大叫,前额不断猛力磕地,生怕对方听不见,「请饶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求陛下宽宏大量……」
  克劳狄没有应声,随着往厅内的走近,他注意到大厅左侧圆柱上绑着一个人。淡栗色的及肩长发,头颅低垂,只看得到一副高挺的鼻翼。就衣装来看应当不是下人之类,只是衣衫残破,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上带有明显的用刑痕迹。
  克劳狄在他面前停脚,向身后士兵微一颔首,士兵授命上前解开绳索,将男子扶进椅中。尽管已被松绑,但显然他受伤不轻,眼睛直直盯着克劳狄,却无法起身行礼。
  「陛……下……」
  克劳狄示意他不必勉强,转过身对丹尼尔冷冷问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对他动用私刑?」
  丹尼尔满脸为难:「这……」
  「说。」
  「他是奥斯汀,我的助手。」
  「他犯了什么事?」
  「这,陛下……」
  「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克劳狄不耐拧眉。
  丹尼尔咽了一口唾沫,吞吞吐吐道:「他刚才突然跑来,他,指责我……」
  「指责什么?」
  「指责,我们不该……」丹尼尔豁然抬头,表情凄苦地哀求,「陛下,求您饶我这一次……」
  克劳狄冷哼,视线调向身旁艾伦,沉默中交换意见。
  对方是身处高位的监察官,若贸然处死必定惹来元老们的声讨。何况这些贵族的举止纵然使人不齿,但也罪不致死。
  细忖过后,克劳狄说道:「丹尼尔,你身为监察官却做出这种行为,不配再担当如此高职。从今天起,就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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