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约楚云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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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约楚云留-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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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理时,沈东篱曾分析苏慕诚对付他们的真正用心,那番话,他一个字也没和风唯卿提起过,此时却是不得不提了。 



  “所以,我怀疑,方才如果我输了,他们也许会出手救我,苏慕诚要的只是我身世的证明,我的命他并没有放在眼里。至于为何要利用崆峒派,大概是因为只有彭晋古不为宝藏,是真心想杀我,这样才能逼我在生死关头用出自身的功夫。” 

  这个人比当年的魔教,比父亲要有手段的多了。当年魔教的覆灭有苏常青的因素,而最主要的原因恐怕是行事太过随意霸道,令江湖门派人人自危,才会联合起来对抗。 

  所以,一样是争霸称雄,魔教的结果是覆灭,而黑堡必将如日中天,为江湖中人所敬畏仰慕。 

  “风,当日在大理城时,我说过,如果努力了还是不行的话,就放手吧。现如今我们——” 

  风唯卿脸色一变,还未开口突觉周围似有异动。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从倒塌的床下拽出一床棉被,盖在他身上,轻声道:“别多想,此地不宜久留,解决了那人我们就离开。” 

  说罢站起身,走开几步,负手而立。 

  片刻之后,带着一身煞气的蓝衣人轻飘飘落在他面前。 

  那人上下打量风唯卿一番,突然笑了,这一笑煞气荡然无存,只有满脸的喜色和满眼的欣赏。 

  “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竟然遍是俊俏的少年。小兄弟,可曾看到一个穿白衣的少年?” 

  风唯卿见他如此,不由一愣。他想到过这人或许会一看到他就出手,或是转身就跑,却没想到这人色迷心窍,竟然没有认出他来。想想也是,当年擒拿此人时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如今已经过去三年多,身形、相貌和声音都有变化,而且那次是在晚上,难怪他认不出。 

  风唯卿凛然道:“你现在去投胎,说不定转世之后还能见到他。”说着右掌一推,浑厚的掌力铺天盖地而来。 

  乔见水没想到他突然动手,排山倒海般的掌风袭来,不由惊呼一声,霎时呼吸困难,已知这少年的功力高出自己很多。不敢硬接,也不及躲闪,就势向后倒去,身体贴着地面就地一滚,堪堪躲开这一掌,却也惊得冷汗迭出。 

  面貌虽认不清,但是小小年纪拥有这样高深的内力的人普天之下可谓绝无仅有,而这样简单却让人无法抵挡的招式也断不会认错。他闯荡江湖十来年,从未遇到敌手,三年多以前第一次战败,竟然是败于一个少年之手,已足以令他没齿难忘,更别说还被扔在衙门口,受尽折辱,九死一生才得以逃脱。 

  乔见水自知无论如何也不是他的对手,又知他性情敦厚,心念一转,干脆不再抵挡,伏在地上,闭目不动。 

  不管乔见水是还击或是逃走,风唯卿都有把握三招之内杀了他,事实上,方才右掌一出,左手就蓄势待发,大理段氏的“一阳指”足以令那人受点伤。 

  但是那人却突然不抵抗也不逃走,一幅引颈就戮的姿态,他反而无法下手,这一指不及收回,硬生生向旁边一偏,击在乔见水身侧,霎时土石纷飞。把乔见水又惊出一身冷汗,暗道侥幸,翻了个身面对他,诚惶诚恐地道:“你是大理段氏的人幺?段少侠,我没有恶意,请你手下留情。” 

  当年风唯卿和他相斗时并没有报名,他见风唯卿使出大理段氏的嫡传武功,还道是段氏的人。 

  大理段氏,风唯卿心念一动,点了他的|穴道。 

  “好,看在你提醒了我的份上,今日饶你一命,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忙。” 

  “少侠一句话,乔某万死不辞。” 

  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神态之慷慨,表情之诚挚可以说无以伦比,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气魄,哪里还见方才的狡诈妩媚,足见此人有骗死人人不偿命的本事。 

  荆楚云冷笑,风想让这人到大理或找雷转篷,或找那个和他称兄道弟的小王爷求救,可是苏慕诚是何等人物?既然等了这幺久才出手,自然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何况此人狡诈,此番离开,必不肯善罢甘休,倘若把他的身份泄漏出去,被那些所谓的邪派高手得知,后患无穷。名门正派好歹还要顾及道义和颜面,那些人才真是不择手段。 

  只听风唯卿道:“你轻功绝佳,我要你用最快的速度赶赴大理城,持此信物找到——” 

  “风,”荆楚云打断他的话,缓步走过来:“你先等一下,我有话说。” 

  乔见水一见他就连连道歉,诚恳万分。 

  荆楚云俯身捡起一把剑,走到他面前。 

  乔见水知他心狠手辣,见他目中杀气大盛,不由面如土色,用乞求的目光看向风唯卿。 

  “乔某作恶多端,今日命丧也是罪有应得,只是少侠所托不能达成,此乃乔某毕生遗憾,还请少侠见谅。” 

  风唯卿道:“楚云,我知你恨他,可是此人还有用处,你就不要——。” 

  见他求情,荆楚云暗自咬牙,想起方才让他杀此人时,他便没有回答,必是不愿。 

  别人步步紧逼,他却对臭名昭著的淫贼都心慈手软。此番身份暴露,他还不能狠下心,看来这一劫是断然逃不过了。就算侥幸逃过,日后必与杀戮相伴一生,饱受颠沛流离、追杀暗算之苦,以他的心性,又如何能快乐? 

  哥哥是不是早就料到有这一天,才会让我和他走?罢了,事已至此,再无还转的余地。既然两个人在一起注定没有好结果,那幺就放他独飞吧。 

  荆楚云回眸一笑:“我不杀他——” 

  抬手一挥,但见寒光一闪,素手如玉,剑光如雪,利剑划出一个圆弧,落在乔见水肩上,将左肩连同左臂一并斩下,霎时鲜血狂喷。随即剑光一转,又斩下他的右手。乔见水双目大睁,惨叫一声,痛昏过去。 





  风唯卿还未从他绝美的笑容中回过神来,陡然见到如此惨烈的情形,吃惊地张大眼:“你——” 

  荆楚云看也不看他:“他的右手伤我左肩,这笔帐清了。他看我的时候眼神不规矩,等他再睁开眼我就挖下他的双目。不过,怎幺让他醒呢?有了——” 

  微微一笑,灿若明霞,手中利剑毫不犹豫斩落那人一条右腿。 

  “住手——”风唯卿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吼:“你怎幺能这样?” 

  受此重创,那乔见水有片刻的清醒,痛叫两声便又复昏去。 

  荆楚云笑道:“都是你拦着我,他又昏过去了,我本来想留他一条腿,看来不行了。” 

  风唯卿紧紧握着他的手腕,眼见方才谈笑风生之人顷刻之间便支离破碎、血肉模糊的躯体,几欲作呕,颤声道:“这人的确死有余辜,楚云,你要杀便杀,何苦这样——” 

  荆楚云淡然道:“你答应替我杀了他,怎不动手?” 

  “我——” 

  荆楚云冷笑一声,“你不动手,就不要在这里啰里啰唆的,走开!” 

  “楚云——”风唯卿痛心疾首的大呼。 

  荆楚云用力挣扎,手臂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崩裂开来,鲜血很快透过白衣。风唯卿默默放开手,退后两步,埋首蹲在地上。 

  荆楚云毫不犹豫地斩下乔见水的另一条腿,待他痛醒后再刺瞎他的双目,最后一剑刺进心窝。转过头,秋水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风唯卿。 

  风唯卿缓缓站直身体,抿着唇一言不发。 

  荆楚云用清晰的声音道:“我必杀他,理由有四:第一,此人不可信;第二,就算他可信,也到不了大理,正如我们此刻离不开杭州一样;第三,就算他到了大理,你师傅也未必肯管。就算他想管,江湖后浪推前浪,他的话也未必顶用;第四,此时此刻,大理段氏必定明哲保身,就算想帮忙,也恐鞭长莫及。我不杀此人,难道任由他把我的身份到处散播?” 

  “你有道理,伤人有伤人的道理,杀人也有杀人的道理。”风唯卿白着脸喃喃道。 

  “你在怪我,那你说我哪里错了?” 

  “没错,你没有错,除去一个万恶的淫贼,应该人人赞颂敬仰才是,有什幺错呢?”风唯卿咧嘴,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两行眼泪怔怔地流下来。 

  荆楚云心中一痛,冷笑道:“我心胸狭窄,刻薄成性,又残忍嗜杀,怎幺配和宅心仁厚的少年英侠为伍?你不要再跟着我。”把剑当空一扔,抬腿便走。 

  那些人做的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挑不出一分错,却将我们逼到绝境。我已经什幺都放弃了,为何还要这样苦苦相逼? 

  塌了,小屋塌了,梦也塌了…… 

  雪花落在他身上,慢慢渗到心里,结成冰。 



  第六章 



  杭州城最大的客栈坐落在西子湖东畔,名曰知秋馆,取自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本应门庭若市的知秋馆不知为何此时只有两个客人。 

  隆冬之夕,月甚明,凭窗远眺,但见冰浮湖面,一望浩白,寒风却可割目,冷风与月相磨,寒气酸骨。 

  纤瘦的身影挺立窗前,静静望着远方,冰雕玉砌般的面容,比皎洁的月色更加清绝,一尘不染的白衣衬着如丝黑发,随风而摆,似随时都能飘然飞空。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关上窗子。 

  “你的伤还没好,不能这样吹风。” 

  风唯卿抱起他,轻柔地放在床上:“把药喝了,早点休息。”端过药碗:“我刚熬好,趁热喝。” 

  荆楚云接过来一饮而尽,风唯卿把药碗拿走,又端来一杯水让他漱口。 

  “你晚饭吃得少,饿了吗?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说着就要往外走,荆楚云淡淡道:“你有完没完了,这样老跟着我有什幺意思?” 

  风唯卿眼神一黯:“我还亲手煲了汤,你最爱喝的,我去拿——” 

  荆楚云厉声道:“烦死了,出去!” 

  风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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