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绝之月满南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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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之月满南安寺-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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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应得老实,东方煜神色转柔,单臂一松,转抱为扶将青年送入了房中。 



  后者几夜来根本没好好阖过眼,榻上被褥自是连动也没动过。 



  多少有些监督意味地,东方煜于榻旁暂坐了下,凝向友人的目光温柔中已然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怜惜。 



  知他定然得看着自己入睡才肯罢休,上了榻的白冽予无奈间索性一个侧身,直接面向了床畔的友人。 



  “柳兄似乎很习惯。” 



  “嗯?” 



  “突然将人紧紧抱住,然后把对方带进房里……之类的。” 



  如此一句,让听着的东方煜险些没给自个儿口水呛着。 



  “无、无所谓习惯与否罢……”有些慌了手脚的回答着,俊朗面容之上几分尴尬无措之色浮现:“我、我只是……觉得你……” 



  觉得你……需要这样的拥抱。 



  结结巴巴的一句终究是没能延续。将心底一瞬间升起的怜惜与微热强压了下,他凝视着榻上依旧双眸明睁的青年,一声长叹。 



  “我虽是想着为你好,所为却毕竟出于自个儿片面的判断,难免有些自以为是……若真令你困扰,尽管直说就好,不必有所顾忌。” 



  带笑说着的语气虽十分爽朗,神情间却已隐隐添上了几丝消沉:“我以后也会尽量克制着,不会再造成你的困扰――” 



  “习惯了……便也还好罢。” 



  瞧着友人如此沮丧消沉,白冽予不忍间启唇便是如此一句脱了口――却又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时,尴尬地别过了头。 



  没说之前还不怎么着,可一说出口,便觉分外别扭害臊。 



  白冽予也不晓得自己先前为何会就那么脱口而出、却越想便越觉无措……见一旁的东方煜仍在呆愣之中没有反应,心思几度翻腾后,索性直接转过了身,背向友人不再多看。 



  眼不见,心不烦――便是逃避也好,如今的他,实在不想面对东方煜。 



  而东方煜,却直到此刻才由呆愣中领悟了青年话下隐含的默许。 



  先前的消沉瞬间为喜悦所取代。一个张唇正待说些什么,却在瞧着仍自背对着他的青年、那柔顺长发下隐露出的一截薄红侧颈时,本欲脱口的话语转为温柔笑意。 



  虽只是背影……可他,好像还是头一遭见着李列如此害羞别扭的模样吧? 



  某种狂喜因而于心底升起,却又隐隐夹杂着某种……难以分明的蠢动。 



  凝视着那瞧来份外惹人怜爱的身影,略一犹豫后,他已然微微倾身,顺着青年躺卧着的姿势搂了搂对方。 



  而青年默默地承接了下。 



  感受着周身残留的余温,白冽予眼帘微垂,心底却已是诸般心绪交杂而生。 



  “有件事……” 



  一问脱口,难得有些吞吐的,“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什么?” 



  仍沉浸于喜悦中的东方煜并未察觉到他语气的微妙变化,理所当然地顺势反问道。 



  可接下来的答案,却让他立刻从狂喜之中拉回了神。 



  “两年前在傲天堡,我为晁明山所袭,重伤坠崖一事。” 



  青年的语调淡淡,可听着的东方煜却在忆及的瞬间,心神为之一颤。 



  “……我自然记得。”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不记得……瞧着那延续至断崖的点点血迹时,心底涌生的懊丧与痛楚? 



  曾给搁了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那曾深盘于心头的难受,亦同。 



  事在当年,便已令他如此难过。若换在今日,只怕他连静下心来思索的余裕都无,想也不想便冲去找凶手拼命了吧! 



  于心底推想着现下的自己可能的反应,东方煜暗暗苦笑着,却有些摸不准友人这么问的理由何在。 



  可还没等他问出口,青年低幽悦耳的音色便已先一步入了耳: 



  “早在那晚之前,我便知晓了晁明山有意杀我。” 



  “什――” 



  “那晚之所以拒绝了你的护送……也是为了让晁明山有下手的机会。” 



  毫无起伏的一句罢,白冽予背对之着友人的姿势依旧,眸间却已染上了些许歉疚与自嘲。 



  他曾以为彼此既然都有所欺瞒,只要不伤害到对方,便是利用了东方煜,也无须更不至于感到愧疚。 



  可事实并非如此。尤其……在这重逢之后、瞧着友人一次又一次地为他忧心伤神之时。 



  他曾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却直到察觉了,才发现心底升起的并不仅仅是单纯的愧疚。 



  还有些许的不舍……与心痛。 



  ――就如同这几日来每次见着东方煜时,那于心头蔓延开来的浅浅痛楚。 



  因为友人眉间隐隐添上的……那丝既熟悉又陌生的沉郁。 



  而他不想、亦不愿再看到一个人因为他而有了这样的表情。 



  仍须隐瞒的事太多,所以至今在这一点上,白冽予希望能坦白以告。 



  不管……听到了这点的东方煜,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仿佛是回应着他的思绪般,青年如此疑问方现,身后便已是一声低叹传来,带着几分感叹地。 



  温热掌心,亦随之轻握上了肩头。 



  “凡事冷静自持虽是一大优点,却也不时拿来这么用的。” 



  开口的音调温和,却又隐带了几丝无奈。 



  “我最近才发现……你越是提及了让自个儿在意、越难受的事儿,态度便越是冷静……甚至冷静到即使得再次面对曾有的伤疤,也都毫不手软地揭开来的地步。” 



  说到这儿,东方煜语调不舍中已然隐有了些激动:“为什么总如此苛待自己、毫不容情?既然是如此难受的事,表现些情绪又有何妨――或者,便是对着我,也无法让你放心地表露心中苦楚吗?” 



  “……不错。” 



  心下虽因他字字恳切而波澜略起,却终究只是过于淡冷的二字脱口。 



  便是东方煜早有准备,也没想到友人会答得这样斩钉截铁……唇角苦笑扬起,他轻轻松了本握着青年肩头的手,转而替对方拉上了被子。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能为你做些什么……就算无法让你倾吐内心苦楚,至少……也能在需要的时候扶你一把。” 



  语气恳切温和一如先前,却又更进一步地、在青年心底激起了汹涌浪涛。 



  可白冽予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他只是阖上了眼眸,任由自己在友人的注视下松了心神、沉沉入眠―― 







 
 

'2楼' 作者:夙之夜 发表时间:2006/07/10 23:32 回复  修改  删除  来源   
第七章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能为你做些什么……就算无法让你倾吐内心苦楚,至少……也能在需要的时候扶你一把。” 



  始终于脑中盘旋不坠的,是数天前友人于床畔的一席话。 



  取下了久未离身的面具,白冽予一袭便衫、有些慵懒地靠坐榻上,端丽容颜微侧,神情间却隐带着一丝迷茫。 



  到达岳阳,也已是两天前的事了。 



  那天……当他自沉沉睡眠中醒转时,第一眼望见的,便是榻边东方煜靠坐着打盹的身影。 



  而那时的他,最先想到的不时确认易容的完好与否,而是因对方仍守在旁边的事实而松了口气。 



  说来也好笑――斩钉截铁说“不错”的是他、选择沉默以对的也是他……可却又在做出了这些完全是给东方煜碰钉子的事后,还盼望着对方不会就此灰心放弃,继续在自个儿身旁守候看顾。 



  也许……是因为他早算准了东方煜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才会对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做出那等事吧? 



  回想起自个儿当日闹别扭使性子的举动,白冽予不禁暗暗苦笑。 



  虽已决定了不再对东方煜有所掩饰,可那样轻易便给对方看得通透,却多少还是有些不安的。 



  该说东方煜不愧是碧风楼主呢?还是他受二人平时相处的情况影响、失了应有的判断力……?虽是早该算进的事,可东方煜看透他内心的程度,却超过了他最初的预期。 



  “我最近才发现……你越是提及了让自个儿在意、越难受的事儿,态度便越是冷静……甚至冷静到即使得再次面对曾有的伤疤,也都毫不手软地揭开来的地步。” 



  “为什么总如此苛待自己、毫不容情?既然是如此难受的事,表现些情绪又有何妨――或者,便是对着我,也无法让你放心地表露心中苦楚吗?” 



  仿佛于耳畔响起的话语,让青年唇畔苦笑再添上了一丝无奈。 



  那一瞬间――当东方煜近乎恳求的字字句句入耳之时――他的心底,真的萌生了渴望依赖对方的想法。 



  而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念头了。 



  这十年来,始终占据于他心头的,便是那刻骨铭心的仇,依旧伴之而生的罪恶感――对那些仍旧爱着他、照顾着他的亲人们。 



  因为憎恨,因为愧疚,这十年间他从不容许自己有分毫懈怠与逸乐。他总是冷静地自我鞭策着不断前进,便如东方煜所言地,毫不容情。 



  唯有这样,他才能转移自己的心思,才能暂时减轻心头那过深的愧疚与自责……就算是苛待也好,这,也是支撑他过了这十年的方式。 



  十年来,便是疲惫的时候、难受的时候,他也从没依赖过什么人……对于至亲,心底存着的愧疚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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