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嫣然 by 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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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嫣然 by 等闲-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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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篱又叹:「好吧,我会告诉你一切。」 

他让我靠在他肩上,缓缓道来:「我和慕城很多年前就认识了,偶然间得知他原是落岫山庄的大少爷。两年前,我到落岫山庄的确是为了那阵中之物。没想到那么容易就找到了,还要多谢苏慕华的焰火呢。那时得知慕然能破阵,还道里面的东西已被苏慕华得了去,幸好慕然当时还未能破齐四阵。」 

「你取走了那些东西,二哥进去时,里面岂不是空的了?」 

所以二哥预感到将有大事发生,练成了「嫁衣神功」之后,顾不上去找我,就直接去参选武林盟主。 

东篱微微冷笑:「他千辛万苦才得以进入,我当然会给他留一两本秘籍,至于财宝,我就不客气了。不过那里面的东西也有部分在慕城那里,应该是苏常青所赠。哼,他想——」 

向来温雅动人的声音,在提到父亲是带上了些许充满森冷和仇恨。东篱总是那么温和,我从未见过他这样,想来是恨极了。可是父亲二十年前就退隐江湖,那时东篱应该还是个小孩子,难道是上一代的恩怨? 

东篱拉住我的手,停了片刻,神情恢复如常。 

「这里我从十年前就开始建,但的确是因为那些财宝才得以完成。然后开始着手安排今日的一切。」 

「所以这两年来你并没有全力找我,因为还未准备好。」 

「不错,那些人都很强大,我必须有万全的准备。」 

「在常州你是故意让我逃走的吗?」 

东篱摇头:「我好容易见到你,怎会想让你离开,我当时是真的以为你自废武功,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还有防备?虽然知道你中过『化功散』却还有武功,还道是被三夫人所救。我早知苏慕华让你破阵就是包藏祸心,没想到他竟让你练那害人的『嫁衣神功』,只这一点,只这一点就——」 

「这就是你这样害二哥的原因?那大哥呢?他是你的朋友,你为何要那样害他?让大哥死在我手上,我也不能活了。」 

我哽住,想到当日的凶险,仍是胆战心惊,后怕之极。 

「你真的已经对他——」东篱叹口气:「他内力深厚,就是中毒也死不了。」 

我站起身来,看向空中的圆月,喃喃道:「即使他不会死,也会以为是我和二哥连手害他,那样的痛苦恐怕还不如死了好。东篱,你的计策一环扣着一环,是将退路都封死的。」 

东篱沉默了片刻,问道:「慕然是发现那迷香不对,才没给他吃下解药吗?你是如何发现的?」 

我摇头:「当时只是觉得有哪里不对,稍一犹豫,就已力竭昏睡,才没有害了大哥。」 

那天我在大哥手上写字时,东篱已经昏睡,应该不知。 

东篱拉过我的手臂轻抚,那里只剩下浅白色的伤痕:「这伤是怎么来的?」 

「慕然也不知,醒来时才发现,大概是摔倒时被花枝所挂。」 

东篱微微一笑,不再追问,缓步踱开几步,举头望月,轻声吟道:「天,休使圆蟾照客眠,人何在?桂影自婵娟。每次看到明月,我都会想到这首词,都会想着有一天能和你一起,再不用问人何在?现在我终于做到了。」 

月光下,他的面容莹白如玉,俊美柔雅,胜雪的白衣随风而动,飘逸出尘的气质就像最高贵的神祉。他的目光深情而温柔,却隐隐带着莫名的悲哀。 

「今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不让你受到一丝的伤害和痛苦,好不好?」 

我深吸一口气再轻轻吐出,缓缓摇头:「东篱,你的神情告诉我有更可怕的事实等着我,你不愿让我知道了,是吗?」 

东篱仰天长叹:「倾城倾国貌,七窍玲珑心,老天既如此厚待慕然,为何却还要给他那么多痛苦?慕然,你——问吧。」 

「东篱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恨我的父亲?恨到要害大哥和二哥。」 

「父亲?」东篱惨然一笑,咬牙道:「慕然,就是他害死了你的父亲。我们与他有血海深仇。他们也不是你的兄长,我才是你唯一的亲人。」 

「我——你——不,这不可能。」我惊得语无伦次。 

东篱坚定地看着我:「是真的,慕然可曾听说过二十年前一夕覆灭的天衣教?」 

「天衣教?就是传说中的魔——」 

「不错,就是让那些名门正派既怕又恨的魔教。我的父亲是天衣教的教主,而你的父亲因为懒散,不肯担任教中任何职位,却是父亲最亲密的朋友,母亲最疼爱的幼弟。慕然,我是你的表兄。」 

我溃然坐下,颤声道:「为何你那么肯定我是他的——」 

东篱蹲下身,深深看着我:「他精于易容,即使教中也很少有人见过他的容貌,但是我见过。我曾和他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虽然那时还小,却知道,舅舅是天下最美的人。他的容貌,任何人只一眼就永远也不能忘。慕然,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了,你和他几乎一模一样。你——不信么?」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宛如暖风滑过花底留下的呢喃,却带着漫溢的痛苦和思念,深沈似海,幽晦如夜,我痛苦地蒙住脸,怎能不信啊? 

「他绝顶聪明,却很懒,从不肯好好练武,他精于用毒,谙熟阵法,他——」 

「东篱,」我打断他,悲声道:「我信,我信你,可是为何我会在落岫山庄?为何父——苏常青会认我。」 

「苏常青!」 

东篱霍地站起身,恨声道:「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舅舅无意中救了他,结为好友,却不知苏常青只是想利用他。他隐瞒身份,隐藏武功,通过舅舅加入我教,不仅偷学武功,更勾结那些名门正派,想将我教一举歼灭。」 

说到这,东篱举头看向茫茫夜色,半晌不语,似已陷入沈思之中,良久,才缓缓开口。 

「二十年前,我父生日,各地教众俱来道贺,却突然有人来袭。天衣山一役,我教上下悉数中毒,那些所谓的正道中人却执意赶尽杀绝。一日之间,美丽的天衣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父亲和几位长老勉力支撑,护着教中妇孺且退且走,终于进入秘道,却发现苏常青等在那里,他,原来是新任的武林盟主。」 

没有风,东篱的袍子却突然开始地抖动,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他身体一震,拍了拍我的手,接着道:「我亲眼看着长老们倒下去,父亲倒下去,舅舅疯狂的大喊:你骗了我,你骗了我,你骗了我??他不停地喊,声音凄厉,直到狂喷鲜血还在喊。」 

这次是我浑身发抖了,东篱反手抱住我。 

「苏常青看他如此,过去拉他,他却回剑刺入自己腹中,苏常青忙于救他,我们才得以逃脱。但是,名门正派还在不停的追杀,父亲和几位长老不久相继伤重不治而死,母亲带着我们一直逃到西域,设计诈死才骗过他们。我们辗转来到西夏,在这里安下身。经此一役,我教力量所剩无几,只得慢慢招募散在各地的教众,重新培植力量,以图报仇。几年前,母亲也去世了,我接任教主之职。」 

我退出他的怀抱,凝然看向夜色下如宝石般莹蓝的碧空,等待激动的心情慢慢沈淀下来才开口:「所以你才投到安平王麾下,借他的在朝中的权力和对武林的影响力,暗中扶植自己的力量。」 

「不错。」 

「那阵法又是怎么回事?」 

「那阵法是舅舅所摆,放的是我教所有的武功秘籍和财宝。二十年前那一战太过突然,没来及取走,知道的人又大多死于当日,连母亲却只知个大概,我找了很久,才得知是在落岫山上。」 

「可是我——我怎会——」 

「安身之后,母亲曾派人打探舅舅的下落,一无所获,却得知苏常青那一役之后也退隐江湖,还道舅舅那日就已——在落岫山庄看到慕然,我大吃一惊,才知他当日并没死,想是被苏常青囚禁。你离开后,我偷偷找到三夫人,她已将死,只告诉我,她和你的母亲原是我教中人,到落岫山庄只为救出舅舅,未能成功,却累得舅舅为救她们而死,你是舅舅的骨肉。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不肯说。」 

至此我再无可问。 

真相大白,原来这才是二哥真正担心的。 

六岁那年第一次见苏常青时,二夫人说『他毕竟是夫君的骨血』,那么她也是不知道真相的了。大哥也不知,看来苏常青有意让大哥脱离这一切,却把全部重担压在二哥一人身上。 

苏常青看我的眼光多为愤恨和不屑,却又在不经意间带出深深的眷恋和痛苦,他也情不自禁爱上父亲了吧,却终于害死了他。 

真相,这真相让我如此痛苦!我将脸埋入掌心,整个人缩成一团,紧咬牙关却止不住瑟瑟发抖。 

东篱抱住我,不停的温言抚慰。 

直到旭日初升,我抬起头看着他,沙哑着嗓子道:「东篱,你要报仇,我不会阻拦,但是如果有朝一日,大哥或二哥落在你手上,请放过他们好不好?」 

东篱长叹:「你的心里仍是向着他们,慕然,他们不是你的兄长,而是仇人。」 

「我不管这些,东篱——」我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哀求:「我留下来,我和你在一起,只求你放过他们好不好?」 

东篱沉默了片刻,站起身退开两步。 

「慕然觉得我诡计多端,怕他们不是我的对手是不是?慕然记不记得当日在常州时你曾说过一句话。没有人生来就谙熟阴谋诡计,获得这种『才能』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句话我一直记得。慕然想不想看看我的代价。」 

我茫然看着他,他微微苦笑,缓缓解开衣襟。 

天,我掩唇摒息,他的身上遍是伤痕,红的,白的,平滑的,凹凸的,形状各异,交错纵横,竟没有几片完好肌肤,有几处甚至足以致命。他到底受过怎样的苦啊?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而这些仅仅是看得见的伤痕,日日夜夜,那些看不见的心灵之伤又怎生折磨着他? 

东篱掩上衣襟,温柔地拭去我不知何时已挂满腮边的泪。 

「就是这些伤痕让我学会阴谋诡计,慕然,我怎能不报仇?我怎能放过他们?难道慕然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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