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舞 by 董圣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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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舞 by 董圣卿-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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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干什么?”
  背后传来冷冷的声音。君悦回过头去,看见青桐板着脸站在身后。
  “彤……彤师父……”
  “大冷天儿冲凉水,整病了谁替你上台?赶紧擦干了换衣服去!”
  “是。”
  青桐板着脸回到房间,只见李若言已经睡熟了,他伸手到被子底下,摸摸他光着的脚。泡过热水后虽然变暖了些,但是依然有些凉意。
  “这个君悦真是办事不利。”
  青桐埋怨一声,自一旁桌上取来盛杏仁油的瓶子,倒了几滴在掌心摩擦热了,拉出李若言的脚,握在手中,自脚趾开始向上推拿至小腿,反复地揉捏各处|穴道,直到两只脚都变暖了,才停下来,替他再抹上些杏仁油,套上干净柔软的白棉袜子。自己也钻进被窝躺下,阖眼睡去。
  寒冷一天天地逼近了,腊月中旬过后,永州下起了第一场雪。李若言从小生活在南方,几次仅有的赏雪经历是在旅游的时候,但如此持续的风雪天气,却是从未经历过。他虽享受白雪皑皑的美景,他的身体却不争气地造起反来。他像是害了哮喘的病人,每天咳个不停;虽然每天坚持喝骨头汤,小腿还是会因为寒冷儿不时地抽筋;嗜睡的症状越来越严重。
  他真后悔自己这样早地收了那些商家的赞助费,否则他说什么也要等到春暖花开了才开戏。李若言觉得自己从没像现在这样忙碌过。就算是顶着期末考试的压力还要赶演出的时候也没有像如今这样,忙得他分身乏术。他除非有事外出,几乎一整天都呆在乐坊里。那间客栈的上房已经被他长年包下来,但那样简陋的客栈实在不适合接待谈生意。他只好在乐坊的雅座里接待那些前来洽谈的赞助商。青桐只恨自己除了弹琴练武对其他事和物一窍不通,什么道具灯光,他听都没听过。但李若言说他的工作非常重要,一定要他留在乐坊里,指挥乐队和歌姬把音乐排练好。
  这天,李若言送走了赞助演出发冠首饰的步摇坊老板之后,君悦翻了翻手中那本比账册还厚的日程表。
  “老师,接下来该去服装赞助商那里看样板。”
  李若言轻咳了一声,站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问道:“然后呢?”
  君悦跟在后面,将白兔毛的夹棉披风披在他身上,答道:
  “嫦娥灯笼作坊的邱老板晌午约在望江楼,商谈演出照明的赞助事宜。”
  “正好,我正为这事儿发愁呢。这之后呢。”
  “就没事了。”
  “那么下午回乐坊继续排练。”
  “是。”
  一路走上了轿子,李若言才摘下面具,靠在椅子上闭起眼来。在君悦看来,李若言是一个很奇特的人。踏上舞台的时候他完全是浪漫和理想的化身,而谈起生意来,却是现实又精明。尤其算起帐来,细密得滴水不漏。明明看起来纤细柔弱的一个人,谈起生意来,舌灿莲花、游刃有余。他站在一旁,看在眼里,偷偷记在心里。
  正逢李若言思索着,要用手中的钱置办什么产业的时候,永州乐坊的吴老板似乎赚够了钱想回乡去了,他有意在正月的演出后将乐坊转手给李若言。李若言大喜之下,满口答应下来,价钱等细节推到公演之后详谈。
  他虽没有多少社会经历,但也听说过有关人情世故的手腕。他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自己一下红了,财源滚滚。有人捧就有人羡慕,自然也就有人眼红。光靠一个青桐一个人的武艺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况且他的武艺也不是一等一的厉害。要想站稳脚跟就不得不寻找强有力的靠山。他要的不是几十两金的打赏,而是在他大把捞金子的时候,确保那些眼红者不敢来打劫的幕后势力。
  因此,当以丁三石为首的士族公子慕名而来的时候,他便以上等座位席、唐诗宋词为诱惑,成功打入了他们一帮风流雅士的行列,一是为自己的演艺生涯取得良好的舆论支持团体,二则为提高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让自己以一个文人清谈客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三乃为自己接近他们身后真正的握有这个城市实权的人牵线搭桥。
  例如在他还没有被月如辉丢掉之前,就对那个没戴面具的李若言死忠的陈天桥,正是永州太守的公子。他先是用一堆特制的美容化妆品收买了陈夫人,然后又用那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在陈太守那里创造了美好的第一印象。当然,陈家老爹可不像他儿子那么好打发,不是一两张座位票,或是几篇酸溜文章可以轻松收买的。想真正打动太守老爷没有利益的分割是不行的。因此当他答应捐出属于自己的那部分票房收入供城里修桥的时候,太守也欣然收下了他送去的贵宾贴。
  有了官家的庇护,还要防着“黑道”势力的侵蚀,这点他倒没花多少心思和力气,想当然地就是那个人。
  天上如果有牛在飞,那一定是李若言在地上吹的。
  他刚买下君悦不久后的一日,三人从台上下来,就上来一个油头粉面的胖子,逮住君悦就想非礼。李若言勃然大怒,捂着心口吼道:
  “给我打!”
  于是青桐上去一顿拳打脚踢,打得那胖子一个头肿成两个大。
  那胖子捂着脸哭爹喊娘地叫来自己的保镖,没近身前就被青桐给踢飞了出去。
  “你们拜的哪个山头!你们知道爷爷是谁吗!”
  没等那胖子放狠话,李若言就抠抠面具牛X万分地冷笑道:
  “呵呵!我道怎么说话直犯冲呢,原来你也是道上的!我管你拜的哪一庙土地神!你当爷爷插在这地上是根光杆旗帜啊!北域第一高手月如辉的名号听过没有!那是我表叔!爷爷我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在这儿唱个歌跳个舞。你要是不想像张千帆那老骨头一样被人给连锅端了,最好就离这儿远点儿!”
  于是自那以后就鲜少有流氓地痞敢在永州乐坊内闹事了。武林道上开始传言,月如辉有个性格古怪又才华横溢的表侄喜欢在永州乐坊里流连。青桐有些担心会因此招来与月如辉为敌的武林人士,但李若言却不以为然,逢人便吹月如辉是自己亲戚。他巴不得这消息越传越大,最好是传到月如辉的耳朵里。
  “老师,老师……”君悦在李若言耳边轻声唤道。
  “嗯……”李若言轻叹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竟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到了。”君悦拿过面具替他罩在脸上,然后细细绑好脑后的带子,扶着有些晕头转向的他下了轿子。
  李若言抬头,只见书着“锦绣绸缎”四字的牌匾。他刚站定,绸缎庄的封掌柜就迎了出来:
  “梅老板,里面请,里面请……”
  一盏茶喝过之后,封掌柜就让小二呈上各色布帛让李若言挑选。由于裁布的地方不提供裁缝的服务,因此李若言只能挑了布料再花钱请裁缝做成衣服。
  伴舞的女服一律宽袍大袖的款式,李若言挑选了大块明艳的色彩的软布。他认为,反正舞群的衣服演完这出戏也不会再用了,因此只要够坚固耐磨,以后可以重新拆开来做别的用途就好。
  两位主角的衣服在原来书生服饰的基础上稍作改动,下摆由前后两块变成四块,方便腿部的舞动。外罩的玄色轻纱改为一种泛珠光的玄色芙蓉纱,夜间起舞时灯光一照,即使是黑色也能有闪光的效果。
  最后一场化蝶时梁祝的服装外罩透明的红色琉璃纱,内为裹身的白色衣裤,考虑到正月当日严寒的天气,他不得不选用较厚重的双层织锦,虽然会影响动作的灵活度,但总比万一冻出个脚抽筋的强。
  一一选定之后,李若言开口说道:
  “封掌柜的,我想向你预购一批主角衣服使用的这种芙蓉纱和琉璃纱,你的存货有多少我全要。”
  “梅老板要这么多干嘛?”
  “做衣服呀。你放心,这一批不要你赞助,我自己掏腰包。”
  “梅老板看上我的货这当然好。只是这两种纱作坊里才刚刚开始试着织,是新品,也没多少人识货,所以我这儿也没有存货,柜台上的几匹,您要是看着好,我给您算便宜点,回头让他们给您送去。”
  “那也好。不知道这种纱是哪家作坊织的?”
  “是七彩阁从造间处的织纺里仿制来的。听说是当朝国师研发的品种,正在推广中。”
  “原来如此。”
  李若言小讲了一下价钱,将那几匹薄纱买了下来。然后带着君悦上了轿子。
  “先生,您买这么多布干什么。”
  “都说做衣服了。”
  “这么多,都做了您得穿多久。再说这薄纱冬日也不御寒呀。”
  “你呀,跟青桐处久了脑子也生起锈来。我要做的是跟男女主角一模一样的衣服。今天下午排练完以后,你多带些钱上那个叫七彩阁的地方去一趟,把这两种纱全给我订下来,我要它断货。然后你让裁缝男装全都赶制成中等和偏大尺寸的衣服,女装全按我的尺寸做。”
  “是。只是徒儿不明白,为什么师傅要做那么多衣服。”
  “卖呀。”
  “徒儿还是不懂。”
  “你想,演出的票房我答应捐了,出租的流水摊位我要跟吴老板分成,那些赞助花掉成本数目虽然不小,但也不是十分的充裕,生活是够了,可创业还少点。所以我想,靠演出本身来发财几乎是不可能的,多演几场固然可以多挣点,但毕竟不是电影啊,想赚钱,还得靠周边产品。”
  “周——边——产——品?”
  “嗯,就是跟这出戏有关的小东西。你知道,当一个人对某一样事物着迷之后,他就会想要搜集与之相关的所有东西。比如这出戏,我保证上演之后,梁山伯与祝英台会成为才子佳人着迷的对象。像丁三石那几个一定会带头打扮成梁山伯的样子,而女子则会竞相效仿祝英台的装束,一段时间内会形成一种时髦,这在我的家乡叫做COSPLAY。”
  “壳——壳死——”
  “是COSPLAY!所以我要赶在公演之前做好一大批与演出相同的衣服,以便演出结束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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