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来临+番外》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恰恰来临+番外- 第2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以诚看着她,摇摇头。“不行,”他说,“不行。” 
姐姐把额头贴上他的胳膊,说,“你不要我们了吗?我们一家人,多么不容易才过上今天的日子。” 
以诚揽住姐姐的肩,“咱们永远都是亲人,姐,我真心爱千越,我不是变态。我只是丢不下他。” 
以诚先回了自己的公司。g 
宁可给他打了电话,新近接了一单生意,有一车急着要运出的货,公司的三个司机都出去跑车了,以诚说,他自己跑这一趟。 
临走前,以诚给越越打了个电话,说,“越越,我要去跑一趟车。” 
千越说,“你昨晚没睡好,干嘛不叫别人去。” 
以诚笑道:“都出车了。很快的,明天这时候我就回来了。”停了一歇,以诚说,“越越,从今后要你来收留我罗。” 
千越在电话那头说,“什么?” 
以诚说,“我从家里,出来了。越越,我去做你的房客好不好?房租咱们平摊。” 
千越说,“不用了,你负责做饭抵房租吧。” 
以诚说,“好。” 
千越又说,“还有洗衣服,打扫卫生,家里有东西坏了也归你修,剩饭剩菜全归你吃。” 
以诚呵呵地笑,“还有没有?” 
千越说,“还有,你早点回来。早点回来。” 
以诚说,“好。” 
电话里有非常非常细微的电流声,还有轻轻的,彼此的呼吸声。 
千越说,“挂了吧。回头手机没电了。” 
以诚说,“你忘了我有两部手机,还有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零钱包,摇一摇,让那叮叮的声响从电话里传过去,“忘了?” 
千越说,“没忘,电话狂人。” 
再挂掉的最后一刻,以诚说,“越越,”在那一刹那,他很想说,越越,你亲我一下。说出来变成:“越越,晚上怕要下雨,你关好窗再睡。” 
那一头的千越,哧地笑了一声,有很轻的啵的一声传来,还有含着笑的话,“给你盖个章,是以诚。” 
以诚走的时候,天开始下雨了。 
豆大的雨点叭叭地打下来,很快湿了地面。 
以诚抬头看看天,微笑着想,已经七月初了,今年好象是个凉夏呢。 

这一次,是以诚第一次没有按时给千越打电话。 
以诚是在回来的路上出事的。 
一辆超载的货车对着他冲过来,直把他的小型的运货车掀翻了,压在下面。 
车子是支离破碎了。 
人救出来的时候,只有一口气。 
是宁可通知千越的。 
千越有一瞬间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定下心来仔仔细细地去辨别宁可的一字一句,怎么回事,他想,这些字句单个儿听都是明白的,组合在一起怎么就让自己听不懂了呢? 
他伸出手,象是要在宁可的肩上按下去,又悬在半空,对她说,“请慢一点说。请慢一点。” 
他甚至对那女孩子微微笑起来,象是安慰她,你慢慢地说。 
宁可比千越更慌张,泪如雨下,一个劲儿地说,“如果我不接那单生意就好了, 不接就好了。” 
千越打断她的话,“告诉我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宁可断断续续地说,“人现在在鼓楼医院抢救。” 
千越转身要走,宁可拉住他,“你。。。现在。。。不能去,他们一家人,全在。” 
他们一家人,全在。 
他生死未卜的爱人,他甚至不能去看他一眼。 
千越低声地说,“那我不进去,我就要外面躲起来看着,行不行?你带我去好不好?” 
宁可看着他脸上浅浅的笑,瑟缩的,混乱的,薄脆得仿佛会应手而碎,应声而落。 
宁可说,“好。” 

以诚还在抢救中,家里人,全等在手术室外。母亲已经站不起来了,依着女儿,半躺着。以刚烦躁地踱来踱去。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有他们痛恨的人。 
千越一直站在那里,没有椅子,他的腿软到无法站立,只好坐在地上,轻轻地用背磕着凉凉的墙面。 
千越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这么平静,他只是觉得这一切都不象是真的,他昨天中午还和以诚通过电话,他还对他说,要他关好窗子再睡。也许,一切不过是一个荒唐的梦,或者,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千越低头看着自己紧紧握着的手,握得太紧,血流得不畅,手指尖是青白的,他慢慢放开拳,看那血色一点点回到指尖,看得很认真,很专注。 
雨还在下个不停,今年的雨水真大。砰砰砰的,好象全打在空洞的脑子里。脑子里的雨声与窗外的雨声,响成一片。 
以诚整整抢救了六个小时。 
他被从手术房里推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以诚被送进了ICU。 
千越看不见他,他被他的家人们围在中间,很快被推走,奇怪的是,千越听不到声音,那一幅画面无论是当时,还是很久以后想起来,都是无声的。 
以诚没有醒来。 
五天了。 

陈向东是抢救以诚的主治大夫。留德回国的博士。年青的专家,拥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这一天早上,他接待了一个有些奇怪的访客。 
那是一个极年青的男孩子,非常清秀,神情有些恍惚。言语却有礼有致,他问到那个名叫是以诚的病人的情况。 
陈向东在不弄清来者的身份的时候,一般是不会轻易透露病人的情况的,这个男孩子听得他问是是以诚的什么人时,有一点点发愣,然后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不知为什么,那个淡淡的笑空很有力地打在陈向东的心头,居然让他破了例。 
他告诉千越:人是救过来了。不过还没有知觉。还有,他,不可能站起来了。 
他的脊椎受到了严重的伤害,高位截瘫几乎是一个必然的结果,只是,倒底严重到什么程度,要等他清醒以及一些外伤稍好一些才能做出判断。 
那男孩很安静地听完他的叙述,道了谢,走了出去,没有忘记替他关好门。 

宁可忙完了手中的活儿,拉下公司的卷帘门。今天比较晚一点,很多琐碎的事,现在全部落到了她的身上。 
转过身来的时候,她看见千越从灰蓝的夜色里走过来,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他的人,比影子更细瘦飘乎。 
千越走近来说,“宁小姐,请你帮帮我。求求你,请你帮帮我。” 
以诚的父母受不了打击,双双病倒了,母亲的病尤其严重,姐姐只好去照顾他们,以刚要去处理交通事故的后续问题,配合交警大队进行责任的调查,还有关于赔款的问题,非常的繁琐。宁可这几天一直帮着守夜。 
宁可点点头,“别急,别急,我帮你。” 

那一天晚上,是千越隔了这些天,第一次见到以诚。 
以诚安静地躺着,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面上罩着氧气罩。一动也不动。微弱的灯光里,只见一个轮廊。 
千越走过去,看着他,低声说,“你这个样子真难看,象科学怪人。” 
他在他的床边坐下,把头小心地贴在他的手侧。 
手很凉,以诚的手,一直那么暖,手心干躁有厚厚的茧子,大得象莆扇,只一只手便可罩住千越的头顶。 
这么凉,千越有点不习惯,把那手慢慢地用双手包住,暖着他。 
他可以摸着他很细微的脉搏。 
千越说,“快起来,弗兰肯期坦。” 
以诚不能回答他。 
千越又说,“哥,你可别丢下我。” 

是我是我 

41 
从那天晚上起,轮到宁可值夜时,千越都会去替她。 
宁可说,你别总睁着眼,也睡一会儿,啊? 
千越微笑着答应。可是他想,如果在他睡着那会儿,以诚醒过来了呢?他想他第一眼能够看见自己,听见自己跟他说话。 
天渐渐地热了起来,晚上十分地闷,好在病房里有空调,为了便于检查,以诚的身上,几乎是裸着的,千越每一次都细细地替以诚盖好被子,遮得严严实实的,他轻轻地对他说,“你看,你别尴尬,除了医生没人看见你。给医生看看没什么的。还是,你会怕我看呢?” 
以诚沉默无声。 
后来,千越晚上终于能睡上一会儿了。实在太困,坐在那儿也睡得香。却感冒了,咳得厉害,胸口涩涩地痛,可是喉咙痒痒地没法控制地咳。 
千越看着以诚的脸,黑暗把他的轮廊模糊柔和了,不象白天看起来那么瘦得吓人。千越说,“你看,我都感冒了,你还不起来,我不喝姜茶,你给我做柠檬可乐。” 
千越会把电脑带来病床,这本本还是以诚送他的生日礼物,翻过来在底部,以诚用油性笔端端正正地写着两个小小的字,越越。千越想着,家里有许多东西上面都有这两个字,象上幼儿园时那样,以诚有着那一点天真的固执啊,千越想起来就要暗笑。 
还象以前一样,以诚陪着他做活儿,他常做到很晚,只要有以诚在身边,即便他是无知觉的,千越依然觉得安心。 
千越把手机上的闹钟开着,五点钟,宁可会来替换他,勉得碰上以诚家里的人。 
躲到后来,倒底还是撞见了他们家的人。 
那天早上,闹钟响的时候,千越太困了,怎么也醒不来。 
那乐声一遍一遍地在唱,是一首英文的儿歌。小孩子清脆的声音唱着有一点含糊的词句:Bring back; bring back; OH; bring back my Bonne to me; to me。 Bring back; bring back; oh; bring back my Bonne to me。 
千越惊醒的时候宁可已经来了。宁可说,“不着急,慢慢地醒,醒猛了会头晕。还早。他们不会过来的。” 
千越有一点害涩地笑一下,拿了口杯去刷牙。 
ICU里面没有盥洗室,只有一道玻璃门,隔出一间护士的工作间。许多看上去很复杂带着特有的冰冷感的仪器。 
千越拿了东西往外起,迎面就碰上了以刚。 
那天,以刚提早来的,因为等会还有事,他想早点来看看好早点去办事。 
以刚看见他,彼此都是一愣。 
然后,以刚抬起脚,对着千越就踹过来。 
以刚以前是武警。 
千越连半声惊呼也没发出来,就倒了下去。 
猝然的撞击之后,巨大的痛楚升上来,千越蜷缩着,好办天才喘过一口气。 
以刚说,“你还敢出现?你把他害成这样你还敢在我们面前出现?” 
千越慢慢地跪蹲下来,把地上的东西捡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