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来临+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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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来临+番外-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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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的头转过来转过去地呓语,“我不是。我不是。” 

你真的只是苏苏吗? 

6 
苏苏是在额头上一阵清凉里慢慢安静下来的。 
心头也渐渐清明起来,咬紧了牙不再发出一点的声音。 
睡到半夜,苏苏清醒了些。头上的热度下去不少,还是昏沉,但是已经没有了那种跳痛的感觉了,只是浑身发软,手与腿似有千斤重,朦胧只想睡,眼皮却象砂纸似地磨得生痛。 
迷糊中,觉出有人进来,换了额头上已经变温了的毛巾,换上清凉的另一条,又轻轻地退了出去。 
一夜就这样过了。 
第二天早上,苏苏醒来,也不想动弹,前一夜的一幕一幕在眼前划过。 
隐约记起,自己在神智不太清楚的时候叫过,不是我不是我。 
苏苏拉起被子盖住了脑袋。知道是该起身了,可就是不想动,也不知为什么,跟自己犯着倔。 
是以诚轻轻地推门走了进来。 
苏苏闭上眼。 
是以诚走过来,摸摸他的额头。苏苏感到身下的床微微一沉,知道他是坐下来了,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却什么也没有。 
即便是闭着眼睛,苏苏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寸寸地在自己的脸上留连盘绕。 
苏苏咬着牙,只是不睁眼。 
那人却也不动分毫,苏苏的脸慢慢地热起来,也不知道红没红,那个人温暖的气息扑在苏苏火烫的脸上,居然是一片清凉的感觉。 
苏苏暗暗想,难道要一直装睡下去?又想,反正是他逼我的,害他上班迟到是活该。 
好在,是以诚终于走了出去,苏苏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吐出一口气。 
苏苏出了卧室,便闻见一屋的香气。不是油烟旺盛的味道,是清淡温暖的米香。是以诚看见他出来,微笑着说:“早。”又问:“好点么?过来喝点稀饭,完了好吃药。” 
苏苏也不作声,走过去,在桌边坐下。 
是以诚盛了一碗粥放在他面前。“小心烫着。”他说。 
苏苏低头看那碗中,粥熬得极好,米粒都茸茸的,却不粘滞厚重,让人不由得有了胃口。 
苏苏慢慢地吃着粥。 
是以诚看着他,突然说:“越越,你还是小时候一样,吃饭都没有声音。” 
苏苏头也不抬,面上带了两分浅笑说:“应该有很多人吃饭都没有声音的。”他抬起头,竖起一根细长的手指在是以诚眼前摇了摇,“再说一遍,我不是越越。” 
苏苏继续喝粥,边笑着接下去说:“我跟他,长得很象吗?这种事,只在电视电影或是书上看到过,还真没遇到过。” 
是以诚好象暗暗地叹了一下,没有再做声。 
苏苏喝完粥,是以诚便把药和水给他递了过来,苏苏也不看他,接过来吞了下去。 
一时间,屋子里静了下来。只有墙上挂钟的滴达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格外的清脆。 
是以诚试探地开了口:“越越。。。” 
苏苏突然打断他的话,“喂,我说,你,真的,不做吗?” 
是以诚说:“啊。。。” 
苏苏又笑起来,他的笑温润似水,却并不轻快。“我既然跟你出来了,做不做我都是要收钱的,你可亏了。” 
是以诚正要说话,苏苏说:“对不起,我要走了。” 
是以诚一愣。 
苏苏接着说:“我说,我要走了,请付钱。” 
是以诚神色黯然,苏苏看了,鼻子里低低冷笑一声。 
是以诚说:“好的,好的。”又是那种哄孩子的腔调。 
苏苏突然地烦燥起来。 
是以诚进了房间,不一会儿拿了个信封出来,轻轻地放在桌上。却说道:“再多呆一会儿好吗?”又将一个小小的塑料包递给他,“还有些药,也给你。这药挺管用的。” 
苏苏接过来,随手塞进口袋,说,“你不上班去?” 
是以诚说,“哦,那个,我早一会儿晚一会儿都不要紧的。” 
苏苏又轻笑道:“哦,原来是老板。” 
是以诚红了脸,“也算不上。自己弄了个小小的运输公司。刚刚上轨。” 
苏苏看着手指不说话,突然说:“对不起,有没有小指甲刀?我这里长个倒刺,疼得狠。” 
是以诚一叠声地说:“有的有的。”起身去找。 
等他从卧室里找了小剪刀出来时,发现苏苏已经走了。一点声息也没有。 
桌上,有一叠钱,白色的信封放在最上面,是以诚拿起来,上面有几个字,“谢谢你昨晚的照顾,给你个优惠吧。钱我拿一半。” 
那字迹潦草轻飘,仿佛在下一秒就会如其主人一样消失无踪。 
这以后,是以诚总也找不到那个苏苏。 
是以诚天天去偏离守着,但是,苏苏却没有出现。 

是以诚没有见到苏苏,却见到了那个跟苏苏在一块儿的叫做JO的男孩儿。 
是以诚走过去问,“请问,越。。。苏苏在吗?” 
JO也认出了他,“你找苏苏?这两天我也没见到他。” 
是以诚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请问,苏苏,真的姓苏吗?” 
JO笑了笑,“这位先生,你不会不懂我们是做什么的吧,说句实在的,做我们这一行的,有几个会用真名实姓?苏苏他姓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大家都叫他苏苏。” 
他年青的眉目间,流转着浅浅的自嘲,一点点的沧桑,转瞬即逝。 
“那么,”是以诚不是没有犹豫的,但是还是忍不住要问下去,“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法,或者。。。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儿?” 
JO一口酒呛出来,斜瞟了他一眼,“我当然,咳咳,不知道他住在哪儿。手机号吗,倒是有一个,他要是知道我随便告诉了人,一定跟我翻脸。大哥,你可别叫我为难。” 
是以诚无奈地点点头,“还是谢谢你。” 
是以诚出了偏离。 
这个酒巴,地处比较偏僻的街道,清冷的路上,只有斑驳的树影,在一片昏暗中轻轻摇椅摇曳,摇出孤清的姿态。 
越越,你在哪里?你真的,只是苏苏吗? 

一个协定 

7 
沈千越沉在回忆里,他仿佛又回到两年前,躲在酒巴的暗处,看着那个男人傻傻地坐在那,或是嗫嚅着向人打听,一家酒巴,又一家酒巴,一天,又一天。这个木讷的人,居然没有发现,自己好几次就跟在他身后。JO开玩笑地说,你还不快现身,是哥哥快要变成千里寻夫的孟姜女了。 
沈千越的脸上慢慢地慢慢地浸染上了浅浅的笑意,那从内心深处一路染上来的笑容,晨光中清雅如玉。他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傻瓜!”他叹一口气,“假如当时他不找我,假如当时我不跟他定那样一个协定。。。就好了。”他回过头来,把头靠在床栏上,笑容一点点消散,象指缝间无法挽留的水流。“人这一辈子,不管你怎么逃,逃不过命运去。” 

整整一个月了,是以诚几乎跑遍了可以找到的所有的酒巴,但是他找不到越越。 
他想念了他整整八年,好容易找到他,他又消失了。 
是以诚从又一家酒巴里出来,颓丧地在路基上坐下来,把头埋进膝盖里。 
也许,真的是有些莽撞吧。分开的时候,越越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完全不明白自己心里对他存着的那份心思,他不过当他是一个哥哥那样地依赖。现在的他,过的是怎样的一种生活,从那天看来,是以诚不是不明白的,但是为什么?他一定有他说不出的苦,但是,他是否愿意自己再一次地融到他的生活里?越越,你在哪儿呢? 
是以诚胡乱地揉着头发,抬起头。 
一个人,抱着膝盖蹲在他面前,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朗如水的眼神,望着他,不说话。 
意外与惊喜让是以诚动弹不得。 
“喂,”那个男孩儿说,“还在找你的越越。”他的声音慢悠悠地,象叹息一样“你可真够痴情的。” 
说着,他站起来,是以诚下意识地要去拉他,却见他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后退两步,坐在了路边的栏杆上。细长的腿一条支在栏杆上,一条拖下来,晃呀晃。 
“我说你,”他似笑非笑,“找越越干嘛?他是你什么人?” 
是以诚也走过去,靠在他身边,“越越,他以前,是我的邻居,也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我的小兄弟。” 
“哦,”苏苏回过头来,“原来是青梅竹马,难怪你念念不忘。咦,你看上去挺老实,原来那么小就开窍了?” 
是以诚脸红了。 
苏苏哈地笑出来,故意用一只手指从他脸上划过,“这么容易脸红,还怎么出来混?” 
是以诚看着他,他穿着单薄的外套,白色的,米色的裤子,映在那深暗的夜景里,浑身上下仿佛只有黑与白两种颜色,配上他略显轻佻的态度与语气,不融和里,有一种奇异的魅惑。 
是以诚说:“你真喜欢穿白色。” 
苏苏问:“你的越越呢?他喜欢穿什么颜色?” 
是以诚说:“越越啊,他喜欢蓝色。” 
苏苏的身子打了个晃,是以诚扶了他一下。刹那间,两人的面孔贴得那么近。 
是以诚想,越越啊,你长高了很多呢。 
他的面容,已退却了少年时的稚气,代之青年男子的一种简明的清俊明朗。总是淡淡表情的脸,细看之下,非常的生动。 
苏苏知道是以诚在细细地观察他,忽然低落了眼睫,笑了一下,非常短促的笑,但是是以诚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熟悉的记忆深处的味道。 
是以诚接着说:“越越的父母都是很有本事的人,他父亲是古生物研究所最年青最有成就的研究员,母亲是一个音乐家,本来,他们不太赞成越越跟我一起玩儿,”他憨憨地笑,“因为我的父母是研究所的门房。但是越越,却喜欢跟在我身后。我也。。。非常地喜欢他。他很安静,人生得单薄,有点内向,戴着副小小的黑框的眼睛,不太合群,有时会受院儿里小孩儿的欺负,每到这个时候,我总是会护着他,他是一个,非常招人疼的孩子。我从他十岁起一直带着他,直到他十四我十九的时候,我去当兵才分开。回来的时候,我父母已经不在研究院干了,他们家也搬了。” 
苏苏忽地把脸凑近了来,说:“你看,我不戴眼镜的,你怎么说我象他呢?” 
是以诚伸手捡掉一片落在苏苏头发上的落叶,温和地说:“我看过他不戴眼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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