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知我意 by 墨式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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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知我意 by 墨式辰-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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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开始下雨了,耗尽云和霹雳共有的生机。 



世人皆道香暖芙蓉帐最是撩人,却不知初尝的欢娱,竟是,撕;心,裂;肺。 
……痛苦莫名。 



那样一个夜,流水和风筝躺在已经被Jing液模糊了的被窝里。流水枕在风筝的肩头,脸色微红,悄悄拉过风筝的手,孩子气的拨弄着风筝汗湿的手指。风筝却始终睁着漆黑无神的瞳孔,望穿红尘。 
流水在风筝的耳鬓斯摩了一阵,又用舌头舔了舔风筝锁骨处的汗水,满怀希望的说:“风筝啊……我跟你说个事情……” 
“什么?”风筝的声音听起来懒懒的、媚媚的,有些心不在焉。 
流水到是脸更红了,埋头说:“告诉你啊,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做一个梦。我梦见自己一直抓着一根线,线的那一边拴的是一只小小的孱弱的风筝。这只风筝在风中包受岁月践踏,却一直留在我的手中。所以……” 
“所以?” 
“所以我就想,或许一千年前,你是我怀抱里的一只风筝吧……” 
风筝扯着嘴角笑了笑,并不真切,用不大好笑的声音讲着不大好笑的笑话:“你是不是想说我注定要被岁月践踏?” 
“不是!不是!”流水没有注意到风筝的异常,反是立刻大声反驳。随后又小声在风筝耳边嘀咕:“……与其要你被岁月践踏,不如是我。与其要你痛苦,不如我痛苦……” 
风筝就不笑了,也不睁眼了。 
好一阵的沉默之后,风筝狠狠的捏了捏手中流水的手:“说的好听。刚刚还不是弄的很痛。” 
流水愣了一下,反手拉住风筝,哀怨的诉说:“下次我在下面总好了吧……” 



倏忽间,云开雾散。 
风筝忍俊不禁,伸过手来,揉揉那少年的头。 



流水就抓住风筝的手,说:“其实,我想跟你说的是,风筝,和我一起走吧,一起离开这里,到外面去。” 



离开这里? 
风筝的动作停了下来。 



流水不依不饶的缠上来:“风筝,和我走吧。我已经离不开你了。跟我走,好不好?” 
“…………” 
“求你……” 
“我怕你会后悔。” 
“不!我决不后悔!” 
“……好吧。” 
流水大大脆脆的在风筝脸上亲了一口。 



风筝摇头笑了一下,垂下了睫毛。 




这是很累很累的一个夜。 
这一夜,他和他都迈出生命里至关重要的一步,或苦或乐,都化成夜里两个人一直紧握的双手。 



这也是很美很美的一个夜。 
这一夜,流水破天荒的没有做梦。他睡的很沉,嘴角落下了沉睡的证据——一滴口水。 




流水醒来的时候有风声,有水声,有鸟声,没有本该在身边的风筝。 
流水揉了揉眼睛,三下五除二的穿好衣服,呼唤着风筝的名字跑出门去。天陷下面并不大,他很容易的看见了他。 
风筝赤裸着身体站在梨花下。梨花淡淡浓浓,脉脉含情,一朵朵在花枝上素裹银妆。春色三分,二分流水,一分泥土。纵满地榆钱挂,算来难买春光住。 
梨花静静的开,静静的落在风筝光滑的肩头,梨花下,那具身体越发纤细了。 



流水走过去,看见风筝的神色平淡,嘴唇苍白没有血色。 



他想到他初来这个世界的情景。一睁眼睛看到就是风筝煞白的指尖。那个时候,他还在想眼前的人是谁,他还在为眼前人的眼睛伤心。 
后来他了解了他,后来他融入了他的生活,后来他还是要离开。 



“风筝。” 
“嗯。” 
“你在干什么?” 
“…………” 



这里真是美丽的世界,远离外界,远离凡尘俗物,远离勾心斗角。哪怕瞎掉了眼睛,哪怕失去记忆,也可以在这个美丽的世界生活一生一世。 



只是,真的需要说再见了。 



风筝掸掉肩头的落花,伸手向流水。 



流水一把握住,心口忽然揪紧。 



风筝没在笑,风筝的嘴角却比微笑时还要温柔。 
“流水,带我离开吧……” 
“风筝……” 
“嗯,你放心,我就在这儿,在你身边。你在的地方就是属于我的地方。” 



流水的眼泪,第一次无声无息的落下。 




* * * 



风筝不会游泳,可是要想从悬崖爬上去就必须先游过水潭。流水就出主意说,扎个木筏,我摇你过河。俨然一副船头老大的样子。 
流水砍了些梨树,到没有砍绝。因为流水想,可能有一天风筝会想回到这里吧?如果他回来时看不见梨树,他一定会生我的气的。 



值得一提的是,砍树用的是他那柄名叫流水的剑。那把剑虽然比不过什么干将莫邪剑、什么定光照胆剑,可在某种意义上,那也是汉江会这个水贼窝的镇窝之宝。想当年,小流水为了得到这把剑硬是替他父亲捶了一年的背。此刻被拿来砍树,到也可以和煮鹤焚琴相提并论,留的个“风流”名声了。 



哎,真是苦命啊~~ 
先是被拿来当琴,再是用来当斧子。剑啊剑,连我都心痛你了。要是你将来想要抱复,可别找我!找那边那个家伙啦! 



边嘀咕,边偷瞧了风筝一眼。 



风筝正想帮忙用绳子把树捆扎起来。 
流水一看,连忙摇晃着一根指头阻止:“你看不见,这样的事做不来。” 
风筝就顺驴下坡,落了个无事一身轻。 



木筏扎了整整一天。 
夕阳西下时,流水累的躺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喘。抬抬眼皮就可以看见一天无所事事的风筝在水边无聊的发呆。流水委屈的泪水马上就在水汪汪的眼里晃啊晃。 



没良心的风筝!!! 



哼! 




休息了一天,流水扶风筝上了木筏,左右手交替动作用一根木头做的船篙分开水流,风筝坐在木筏上,听出流水嘴里哼的小调乃是自己曾经唱过的子夜四时歌。笑了笑,也跟着哼唱起来。 
歌声中,水花多多少少渗出在脚底,打湿他们的鞋子。悲伤有很多种,最是陌生的那一种悲伤,就这般涌上了心头。 



水潭不宽,一曲春歌还未唱完,陡崖峭壁便肃然屹立在流水的面前。流水大吸了一口气,高举起手中木篙,一个回腕起肘。风筝知道在一恍惚间,木筏抖了一下。 
——流水用内力将木篙震穿了木筏,牢牢插在水中。 



接下来是流水伸过来的手:“风筝,我把木筏固定在了这里。待会儿,我带着你爬悬崖,若是你不想走了,就告诉我一声,我还用木筏送你回去。”可以感觉的出,那个少年正在把绳子缠绕在自己腰上。缠了几圈,紧了紧“疼么?是不是太紧了。” 
风筝摇头:“不疼,也不留下。我跟着你,因为你要离开这里。” 
“那……这样,绳子的这一端拴在我身上。我背着那袋黄金先爬上去,等上到了岩壁上的突处再把你拉上去。” 
风筝点了点头,一切了然于胸,默默的叮嘱:“……不要逞强。” 
流水扁了扁嘴,忽然间眼泪又在打转,胡乱的摸了一把,立刻凑过去在风筝脸上亲了一口:“相信我。我会带你离开的。” 



流水其实是很庆幸的,他从来没有这样庆幸过风筝的看不到的眼睛。悬崖太高了,高的入了云雾看不见哪里是个头。可他不能再风筝面前露出胆怯,若是他都胆怯了,那留下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待要如何?好在那个时候他还是初生牛犊不怕死,以至于经了些风雨之后,他常说,那一次是我一生做的最疯狂的事情。 



风筝抱着干粮静静的坐在木筏上,依稀可以知道身边联系着双方的绳子正在一点点减少。就像一种缘分。缘分那一断在不断离自己远去,越是远离这个芝兰之地,越是变的遥不可及。 
风筝又在哼歌了,还是子夜四时歌。不记得为什么自己知道这样的歌,那好象是记忆深处不为人知的部分,和流水对于荣誉的执著一样,同是印刻在骨血里。当他离外界愈加接近时,他的心底就不自主的响起这支歌。似乎总有些黄梅雨,总有些红莲夜,总有些糯糯甜甜的吴音翻来覆去的唱着七十五首四时歌。 



……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吹开的罗裳彩袖化成漫天细雨,情窦初开,两小无猜。 



忽听的一声:“风筝,我要拉你上去了……”似从远方来,才发现,身边的绳子竟已经去了大半。 



一阵摇摇晃晃,风筝察觉的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升高,离开那只小小的木筏。待到上升的动作停下来,就有一个少年搂抱住自己。 
“怎么了?” 
“想你。” 
“小孩子。” 
“老人家,有个事情问你。” 
“说啊。” 
“你刚捡到我时,我是什么样子的?” 
“不是我捡的你,是猴子们把我叫去水边,我发现你在水边而已。” 
“这样啊……” 
“怎么了?” 
“没。只是发觉自己真好命。”传来那少年微笑的声音,“在这里乖乖等着,我上去了。” 
“小心。” 
“嗯。” 



风筝不会知道的,爬山和等着别人拉他上去是有多么大的不同。即使那个少年小心翼翼,即使那个少年有着武功的底子,可在上面那个少年还是有两次差点失手。就这样两次,流水满头大汗,心跳加速。每一个缓冲过来,流水就念一句佛,天知道,他是不信佛的。但人在危机之刻,总会强迫自己相信点什么来增加生的欲望。这些,流水不会对风筝说。 
风筝也永远永远不会知道,哪怕他们离的很近。 



第二次上爬,流水吸取了刚刚的经验到是出忽意料的顺利,找到一处外凸的石台落脚。拉上风筝时,那个人反而满面愁容:“风筝忘记拿了。” 
“啊?”流水不解。 
“就是你做给我那只风筝,我把它忘在小屋里了。” 
“上去后我给你做个好的。那只就留在这里,算我们在这里住过的记忆。” 
“好。” 
“对了!”流水灵机一动,笑着说,“听说这天陷没有名字,咱们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要不要取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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