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知我意 by 墨式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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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知我意 by 墨式辰-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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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 



流水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他对自己说:振作! 
拾起剑壳,又是乒乒乓乓一阵凿。那个洞很快变的一个斗笠大。流水比了比自己的身子,握住剑,一个猛子潜了进去。 
出水。 
光影摇动。 
流水用手指遮住眼,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那光芒——竟然是从极高处摇曳下来,而洒下光芒的洞口则是遥不可攀,窄不盈寸,深不可测。绝对不能当作出口的地方。 



那一瞬,梦碎了。 



——我从美梦中醒来,却发现只是一场噩梦的开始。曾经,我离幸福那么近,如今却是咫尺天涯。我甚至不知道在等待的同时也是一种幸福。 



没有留恋那个山洞,江流水木然的扫视了一眼,转身潜了回去。 



温泉的水温温的,流过他的眼角,包容着他越发寒冷的赤裸躯体。这天,怎么了呢?为什么开始下雨了,为什么落入了水中,为什么水气缭绕、烟雨蒙蒙,为什么又暖又冷? 
流水探出水来,甩开了和着水纠缠的刘海儿,目光盈盈流动。原本怨不了任何人。 
传说中鲛人的泪最是纯洁,滑过脸,落下的都是乡愁,化作颗颗珍珠。我想我就是那离家的鲛人,织不出绝世的鲛绡,惟有对着遥远的东海,悄然哭泣。 
天与地,都是水。 
天的那一边,地的那一边,水的那一边,风筝抱着早就湿透的衣服站在雨中。长长的乌云服帖的依附在脸颊上,衣服勾勒出纤细的身材。还有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又把一切了然于胸。 
风筝他,淡淡的,淡淡的,笑。 
笑白了漫天的梨花。 



——如果给我一个契机,我可以还你一种顿悟,一瞬间,一千年。 



流水一步一挨的走上岸,搂住风筝。 



雨啊,请尽情的下吧! 
请攻占了一切,叫被你打湿了的衣服,再也不能遮的住两颗年轻的心! 



流水在风筝耳边低声的倾诉,睫毛沾满了水,如他的眼一样盈润。 
“我想吻你,可以么?” 
“不。” 
风筝低声拒绝,却没有推开那个少年。 
“我想吻你。” 
“你会后悔的。” 
“风筝……” 
“你真的会后悔……” 
“风筝……” 
流水的呼唤一声低作一声。风筝无法回答了,心乱如麻。再快的刀也砍不断的麻;纠纠缠缠,千丝万缕。 



你不知道。你不会知道的。我怕系上,这噩梦中的梦,一但系上了,就是再难解开的结。 



江流水揽着风筝的腰,轻轻把他推倒在岸边。手指捋过他湿淋淋的发,抚过他颤抖的嘴唇,庸懒无力的沿着脸颊而上,最终落到那双无神的眼睛上。那双眼睛啊,正呆呆的睁大、睁大,什么也看不到,黑漆漆的一片,浓重像数九的冷夜。 
江流水一把盖住了风筝的眼睛。 
可以感觉的出,长而柔韧的睫毛在他的掌心之下跳动着。不安,期待,挣扎。 
压上那个躯体,江流水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风筝,对不起,我是在利用你。” 



我心里彷徨无助,需要一个温暖的所在。我就只好利用了你,把你从高高的天上扯下来,拉到我的怀中。 



风筝推的开他,风筝知道自己推的开他。可他和那一次一样,无法推开他。黑暗中,肢体的感觉更加灵敏。感觉的到少年的不着寸缕的身子覆上了自己,炽热无比的双腿压住自己被雨水冻的发冷的腿,轻颤的胸口也依住自己的胸。 
还有那只盖住自己眼睛的手。 



“风筝,对不起,我是在利用你。” 



为什么要道歉?我并不生气。 
为什么盖住我的眼睛?即使你不盖住它,我也看不到。 



温暖的吐息徘徊在自己唇上,那个暖暖的东西就这样碰到了自己的嘴唇。先是试探,再是噬咬。柔的像风,软的像花。 
不讨厌,也可以说的上喜欢。 



风筝一直睁着眼,看不见流水的表情。 
要不要回应? 
他想。 
他想的时候,那个少年却忽然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想开口询问,却发不出声音。 



流水喉咙似乎哽咽了一下。“风筝……对不起!对不起!请你,忘掉这件事!”一句话说完,抱起自己的衣服,落荒而逃。 



风筝坐了起来,雨水毫无遮掩的落在身上。抿了抿自己的嘴角,仿佛还有余温。 
若不是我心甘情愿,你又如何能吻我? 
流水,流水,请不要愧疚了。 




* * * 



这是一场梦。梦里有我,我放着风筝;我放着风筝做一个放风筝的梦,风筝的线一直攥在我的手中。却为何,我这样惧怕着这个梦,连梦中的微笑都变的诡异起来。 
我醒来,却连醒来的欢喜都没有。我便只有睡去。 




没有了希冀,不再计算时间,日子居然平和了起来,这是流水所没有想到的。流水只是曾呆望着风筝,想,以前,他一个人就是过的这种生活吧? 



人妒梨花,春风中,无须脂水施。 
天陷下的梨花漫山遍野,冷香下,铺天盖日的都是白。白的晶莹剔透,高洁的远离风尘。 



流水握着他的剑,他开始常常在梨花下舞剑。是舞,更是武。剑名“流水”,花作“落花”。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从人间来了的少年人,如今,默默的在这不是碧落不是红尘不是黄泉的地方舞着他的剑。 
枝头花落日斜晖。那是一场梨花的生,梨花的死,梨花的梦。 
流水的剑已经越来越快,飞砂走石,朵朵剑花中,树梢的花也如花雨般飞散而下,只见水蓝色的外罩在花间翩翩起舞,成了误入梨花深处找不到归路的蝶。 



……乱云崩石,惊淘拍岸,卷起千堆雪…… 



当年江家的先人为每一招江家剑法都取了个“水”的名字,应了个“水”的景致:白浪滔天、恨水长东、大江东去、同饮江水……于是从汉江而来的少年,带来了汉江的逝水,入了长江,就一去不回。于是纤细的梨花落在水中,被雨打风吹,再多的风流也留不住。 
那被剑气震碎了的梨花的梦,飘飘荡荡,魂游在空中,散发出一种别致的香。不是梨花的味道,却是梨花死去的一刹那的余辉。 



风筝本是远远的坐在屋子里,他静静的坐着,就和很多时候一样。他也许在想什么,他也许试图回忆起什么,他也许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思考,他只是坐着而已。 
可是风筝闻到了那股味道,死亡和哭泣的味道。 



流水已经将江家的剑法从第一招使到了最后一招,又从最后一招使到了第一招,他的剑本是极快的,剑风中又不知不觉加了内力,才会震下了无辜的花。在他打算使第三遍时,风筝自落花中来了。 



风筝看起来有点不悦,风筝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看来,是真的了。”又说:“它们好好的在枝头盛开,为何要伤了它们?你难到听不到?它们在哭。” 



流水自那一晚,一直是羞于面对风筝的。现在,风筝少有的发了脾气,流水的底气更是不足了:“我……我在练剑。” 
风筝的眉头皱了:“练剑需要伤了花?” 
“我的剑稍微快了点,剑气稍微猛了点。” 
“你的剑,太快了。” 
流水“咦”了一声,笑笑:“不快的话,是打不赢别人的。” 
“可你伤了花。” 
“我们又说回原来的地方了。” 
“是么?”风筝冷冷的问。 



流水没有看过风筝冷漠的样子,流水也没有听过风筝的齿冷。眼前的风筝似乎换了一个人,与平日淡似一缕清风的样子不同。 



“风筝,你在生气么?” 



风筝弯下身,摸索着,从落花中捡起一朵最是凋零残破的:“这花啊,世界上只有唯一一朵,一朵死了,再开的永远不是这一朵,连它的前世今生都算不上。” 
“风筝。” 
“流水,”那朵梨花在风筝的指尖跳动,“这样吧,你用你的快剑来挑这一朵梨花。若是你从我的手中挑走,就算我多事。” 
“风筝,我没说你多事。” 
“我没有怪你。只是要你来挑这花。” 
“风筝……你会武么?” 
风筝一笑:“谁说我不能会?我若不会,又怎么会告诉你‘你的剑太快’呢?” 
“可是你的眼……” 
“我说过,我的眼睛看不见,可我并不比别人看的少。” 
“风筝,你,真的,真的,没有生气?” 
“跟你,谁也不会生气的。”风筝淡淡的笑。 
“我知道我是小孩子。”流水咕哝着。 



风筝的左手擒着那一朵花,俏生生立在风中,长发飞在花中,占尽了三月春风。 



流水想了一阵,放下手中的剑,折了一根树枝。树枝上梨花妖娆,衬的那带水的少年真个面如冠玉:“风筝,我真的来了……” 
风筝一笑,没有说什么。 



流水怜惜着风筝,流水也不知道风筝的底子究竟有多高,他是方才才听说他会武的。所以的他不敢把树枝使的太快。 
风筝说:“你尽可以使出你的快剑。” 
风筝这样说不是没有资本的,流水的剑一招招挑来,风筝一个回身,一个退步,一个随风起舞,化解的干干净净。流水的剑使的再奇巧,也是再不能靠近风筝,更不必说风筝手中的花。 



那个时代的武者对待武,就同戏者对待戏,学者对待诗词一样,有一种与生具来的执著。这种执著是渗透在骨血中,代代相因的。这种执著并不分贫贱与高贵,也不分武者自身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流水也因袭了这种血缘,那个时候的流水并不比后来的流水,那个时候的流水还是有一种少年气盛。可想而知,当他渐渐发现,眼前的人真的不是一般的人,他手中的树枝,也就理所当然的越来越快了。 
流水的快剑,是流水的骄傲,是也汉江上有目共睹的技巧。 



流水的手中的剑招是四散的湍流,剑气和上一丝丝内力,又开始摇曳起满树的梨花。 
风筝左手擒花,贴身的短衫随身姿而动,惟有长发顾盼生姿,一时间起舞回雪。风筝的逃避又似乎一张双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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