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如果你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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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如果你远去了-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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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骗我很好玩吗?〃他反问,〃还是方凛他们的事让你接受不了?〃

    〃别把我当女人。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不过是一群GAY罢了!不过是——别人爱上的是异性,他们爱的是同性罢了!〃

    〃你真这么认为?无所谓?〃叶川眯起眼睛。

    〃他们不是我朋友吗?〃说完这话我赶紧转身想人民英雄纪念碑那边走过去,他跟在我身后,好象轻轻笑了两声。我认为关于这件事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却未曾料到他又打过来一闷棍。

    〃你觉得自己是吗?〃

    我蓦然停住。

    叶川没有走上前,还是在后面淡淡地问:〃江宁,你喜欢我吧?!〃

    你是喜欢我的吧?

    ※

    FROM叶川:

    〃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随便你了。〃不知是说自己还是说我,周息雨的样子一如既往。

    我起身跟他道别,向通道那边跑去。

    江宁站在存包处前,有条不紊地穿上外套,系好围巾,戴帽子和手套,背起书包,最后,转过身。大概是光线的关系,他的脸色不是特别好看。

    再不出去他就真的走了。我避开进场的人径直来到他身边。

    那双眼睛似乎颤了一下,飞快地转移视线。

    我很想问问他的感觉,被一大堆自己从未接触过体验过的情绪贸然撞击后的感觉。可是找不到开始的端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才合适。

    他好象在故意冷淡,整整一路上都没说过几句话。是怕了?还是厌恶了?难道他认为我也是吗?

    你可能想不到吧,当时的我和江宁,虽然可以接受方凛他们是同志这件事,却无法容忍自己也会成为相同的一类人。完全无法容忍,简直近乎自虐。究竟是怎么产生这种感情的,至今我也无法搞明白。虽然现在想来不无好笑,可那时的我们真的这样固执地认为,彼此是铁得不能再铁的哥们儿,而绝对不会变成什么同志。

    所以,我决定豁出去了。尽管会有什么后果,对我究竟有何意义自己完全说不清;尽管,光是看他苍白的脸便已让我慌了手脚。

    赌赌看,想知道他心里真实的一面。

    我希望他不是,不是同性恋。我真的希望他不是……

    他瞪视着我的眼睛,棒球帽无法挡住的两只耳朵被风吹得通红。似乎只过了几秒,是的,他的错愕只有短短的一瞬。

    〃我操你大爷!!傻逼!〃

    我突然想笑,可嘴巴似乎冻木了,咧都咧不开。他皱皱眉,自己先笑出来。

    〃别胡想瞎想的。〃他说。

    因为是节日,升旗时有军乐队在一侧演奏国歌。我们挤在人群中,仰起头目送那面旗帜缓慢而坚定地向上攀升。

    江宁在唱,很认真地唱: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

    从那以后,我们依旧经常见面。不少次,也会约上方凛和周息雨。因为那一次迪厅的经历,他们现在说话已经不再避讳江宁,大家似乎进入到了无话不谈的阶段。

    也就在这时,我知道了周息雨还未曾和方凛做过爱。

    〃真的假的?!〃我简直难以置信。

    〃别说的你好象做过多少回似的。〃他挖苦道。

    〃你忍得住?〃

    周息雨笑了,〃你不觉得这样做比较好吗?如果我们走得太近,可能会起反效果哦!〃说到这儿他好象有些失意地摇摇头。

    他和方凛似乎只有接吻和简单地爱抚过,具体情况周息雨并没有对我透露过多少。唯一可以由我的眼睛直接发现的,是他依旧在交往的女友,以及方凛偶尔地出去419。

    我无法理解周息雨所说的那种反效果指什么,只觉得他想的、顾虑的,要比方凛多许多。

    另外,他完全不相信我所说的江宁和我都不是同志的结论。但也不准备花什么力气企图说服我们。

    〃早晚的事。〃他说,〃不然就是老天瞎了眼。〃

    〃老天让你做男人才真是瞎了眼,根本应该把你变成一只苍蝇!〃我笑着损他。

    周息雨没有理会,习惯性地将双手交叉在脑后打量着我。

    〃你到是很合适当男人。〃

    我听得一头雾水,〃又盘算什么?〃

    〃没什么。〃他回答。

    真的没什么吗?我略微感到诧异,却根本不去细想。

    ※

    FROM江宁:

    很高兴能继续保持同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友谊,也由衷庆幸叶川没有真正地怀疑过我。

    寒假时我决定晚些回家,跟叶川他们把手上的一批稿子译完。照旧如同过去一样的相处,周末不是睡在周息雨家就是方凛家。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我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两个家伙狠狠涮了一道。

    事情是这样的。

    当天说好了四个人在方凛家碰头把译稿全部校对一遍。那小子新买了台电脑,可以把周息雨从誊录的工作中解放出来。我打字比较快,他们三个看完的稿子都堆过来由我将其一一保存进WORD文档里。叶川的那一份结束后,他便主动提出帮我敲一阵键盘,我自然乐得起身让贤。

    周息雨和方凛头挨着头坐在饭桌前继续看剩下的十几篇译文,我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他们对面打开电视看新闻联播。

    怎么开始的我不知道,发现时两个人已经吻得不可开交了。我起先还半开玩笑地对他们说:〃喂,不许干私活!〃但他们置若罔闻,方凛的手似乎也开始放得不是地方。

    我回头看了看叶川,他好象根本不在意。

    〃别管他们,一会儿就得。以前是顾忌着你在场,现在完全是成了没人管的孙猴子了……〃

    我不是罗汉菩萨——真想掀了桌子这样喊。如果可以,如果可以这么做的话……

    扔块橡皮过去,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没事儿人一样。

    〃你俩有完没完?想做等我们走了通宵都行,现在猴急什么?!〃

    直到一年后方凛才告诉我,那天的热吻大戏就是给我演的。

    〃要刺激刺激你。不过你似乎真没什么反应呢。〃他笑着说。

    我没敢跟他说。

    那夜我头回想着叶川手淫,而且不只一次。FROM江宁:

    现在再说起这个仍有些困难……啊,你别笑,是真的。朋友们最初也担心我把某些事讲出去就会破坏我在他人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可我不过是个人,活了二十六年的普通男人。

    所以,还是希望你所看到的是个完整的我。

    如果在其他朋友面前,偶尔说到同性恋或是看到电影电视里有这种情节出现,即便不会表现得反映极端恶劣,我也将讲一些自己听来相当违心的话。

    〃真他妈恶心。〃

    我居然,可以笑着说出来。后面便是朋友们的附和声。但是,在另一个世界里,我却拼命地想着一个男人手淫;每每此时,我便安慰自己:就这一次,以后不会再想他了,但到了下一次,又是同样地安慰自己,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在报纸上看到保健方面的报道,过度手淫是导致阳痿的一个主要诱因。我居然,又可以笑得出来。

    阳痿?就可以不用再想着他了吧?

    另一方面,我在叶川他们三个面前死都不承认自己有那种倾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心里真的便如此认定。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已经分不清哪句话真哪句话假。按理说最好的方法是疏远,然而我又觉得这简直是不打自招。或许,内心里,还是很舍不得……

    周息雨和方凛不是特别相信我的话,叶川却似乎信了。他很高兴,高兴得让我有些冒火。

    〃你咋笑得这么神经?〃我问他。

    他仍旧笑嘻嘻:〃没事,挺好。〃

    应该是真的没事吧,在寒假剩余的几天里我们结伴去了趟天津。这次出游那两个人都提出不参加,理由是要打工。过度的紧张让我总觉得他们另有原因,当着叶川却又不便开口询问。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叶川几乎都是睡下来的。他把羽绒服朝自己身上一盖,头枕住我的肩膀舒舒服服地去见周公。起初有点别扭,可不忍心叫醒他。临走前几天因为打印稿子我们基本上都没怎么好好睡觉,他那张脸现在还和熊猫差不多。睡……就睡吧……无所谓……

    车厢里人不多,列车员隔段时间过来叫卖饮料食物、交通旅游图。我有时看看窗外的景色,有时看看身边的叶川。那过去听来分外单调的车轮声突然变得形同乐者演奏出的悦耳旋律。叶川的头挺沉,一动不动,牢牢地压在我肩膀的骨头上。因为列车的震动,羽绒服里,他的手从身上滑到我们两人的腿之间。我抓起那只手放回原地,可转念一想,又将手重新搁回彼此的腿间。然后,一直没松开过。

    手很暖和,座位上的罩布也很暖和,摩擦在皮肤上丝丝缕缕的微弱触感,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冲荡进心里。直深入到,最底最底的一处。

    十点多钟我们到达天津,我把他喊醒,一起跟随人流慢慢涌向出站口。在通道里,叶川揉着脖子嘟囔自己可能落枕了。

    〃谁让你用一种姿势睡。〃

    〃你干吗不叫我?〃

    我卡了壳。但很快便找到理由。

    〃我也睡着了。〃

    〃噢?〃他笑了,轻声说,〃你睡着了还握我的手啊……〃

    〃有吗?我不记得。〃

    我说得很吃力,他似乎也只是无心讲讲,并没有继续的意思。

    然而暗自地,我感觉到自己开始变了。为什么会忍不住去握他的手?为什么总惦记着去找他?为什么会对彼此的关系感到紧张?为什么时时在意他的表情或举动?为什么越来越多地想着他去自慰?

    为什么呢?我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如果我变了,叶川呢?

    他有改变吗?

    ※

    FROM叶川:

    我问过周息雨,是不是和同志在一起待久了,不是的也会变成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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