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天异_by_l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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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天异_by_live-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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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疑,他不敢多言,只得诺诺应下:“遵命,老爷。”便连忙下去吩咐了。
  
  天权星君转身绕过屏风,褪掉一身衣物,迈进澡桶中,水文暖热适中,可使得身上每一条神经都恰当地放松,洗掉了一身污垢,似脱胎重生。
  
  被屏风遮挡的外房偶尔传来轻微搬动东西的声响,但却没有半声喘息之声,想必那些女子是被仆役们掩住嘴巴抬出去,那些仆役手脚利落轻柔,连一声半响亦似怕打扰了他。天权星君不禁更是好奇,这副皮囊的主人,到底是何许身份?
  
  不久传来轻微的关门声,外房再无其他杂音。
  
  他半抬起身,随意敲了敲桶沿,水气迷朦了他的面庞,缥缈间几分慵懒,几分随意:“土地何在?”
  
  话音刚落,一股仙气从地底冒出,便见一名矮个白须的老头子抱了一根木拐杖凭空出现,见了天权星君,连忙屈膝拜见:“小神见过文曲星君!未知星君召小神前来,有何吩咐?”七玄之中,第四星名曰天权,又称玄冥文曲星君,乃在斗魁末位,这位星君虽不及贪狼霸道,但亦非好与,土地公自然不敢怠慢。
  
  一个只有这大澡桶半高的老头儿,对这一个浑身光赤泡在热水里的男人,神态恭谨,这状况实在突兀。
  
  只是天权在天上时早是随性惯了,并无在意,仍是泡在水中,伸手掬水一捧,洗了把脸,问道:“本君奉天帝法旨下界,暂借此身一用,但未知此人是何身份,遂唤土地公前来问询。”
  
  “原来如此!”土地公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抬眼看了看四周,又再看清楚天权星君如今的相貌,不禁露出古怪神色,“星君怎会选了这个人物?”
  
  天权星君心中暗叹,还不是那位南斗司命星君给做的好事。此时却又不便道明,只得问道:“土地公何出此言?”
  
  土地公公一声长叹,遂将此人身份,平日素行一一悉数,天权星君闻罢,更加是仰天长叹,司命星君,这玩笑可真开大了。
  
  此人原名韩君仲,字叔文,年过三十有七,乃是如今权倾朝野,位极人臣的当朝宰相。
  
  若说这韩君仲生平,亦可谓曲折。父母早亡,遗下姐弟二人相依为命,韩君仲寒窗苦读十年,却因没有钱银疏通,连个小小功名亦考不上。偏巧他姐貌美如花,在中秋灯会之上被微服出巡的皇帝看中,收入宫中,後获恩宠封为贵妃。韩君仲因此得受官衔,始时亦不过是礼部小吏,此人也是厉害,半年之内诬陷上司而得其位。
  
  恰逢朝中大有崇文抑武之气,他有意打压武将,在朝堂上百般为难,更对将官不假辞色,便是在路上遇了高位将领车驾,竟亦不退不让。这风声吹到皇帝耳中,正著其意,又加上他擅长舞袖,借韩贵妃之便攀附权贵,声望早是高於其职。这本是默默无闻的韩君仲,借一场罢黜大将军曹盈的好戏,表行超卓,深得皇上赏识,不过五年,皇庭拜相。
  
  韩君仲心知要保权势,便靠不得那懦弱无能的皇帝。故自从得了权势,便在朝中纠党营私,对皇帝阳奉阴违,後五年中,暗中建立势力,如今无论在朝中抑或朝外,皆是盘根错节。韩君仲之名,似蜘蛛网般磐在这大宋朝中。其权势之极,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然此人性情刻毒,又极为好色,且有虐人的怪癖,上至妾女,下至仆役,十年之间,被虐杀至死者大数过百。府中藏有美女达一百八十人之多,有掳掠而来,亦有官员讨好送赠。原来的相府居然住不下如此多人,皇帝闻得此事,御笔亲批,斥耗巨资为他建新相府,这府邸据说以皇帝行宫为蓝图,东院西厢,能纳人三百,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极尽奢靡。
  
  只是他为人实在霸道狠毒,为了巩固手中权势,倒行逆施,陷害忠良之事是屡屡为之。加上对逆其行者只杀不饶,必诛族除根,此人所为,已是恶贯满盈,罄竹难书。朝中对他不满者比比皆是,但其势力如日中天,朝中除了枢密使黄延敢当面叱责外,其余众臣无不马首是瞻,或是敢怒不敢言。暗下潮涌,实未可知。
  
  听完前事种种,天权星君只想,难怪那些女子与仆役看他的眼神如见鬼魔,韩君仲……简直是人间的活阎王。
  
  待土地公公告退隐去身形,天权星君躺在桶壁上,热水早已放凉。他伸手揉了揉眉心,这棘手的身份,一盘的烂帐,总不得在上朝时与皇帝招呼一声辞官隐退便可以了事,只怕这一走,牵连之广,腥风血雨难以避免。
  
  若是拂袖抽身亦非难事。只要将司命星君叫回来,换回魂魄,大不了重选一副皮囊。但适才听土地公公言之凿凿,此人如此刻毒性情,偏又拥有覆雨翻云的权势,若当真回来的,又不知要断送多少性命。
  
  权势如刃,且看使的人如何驾驭。而如今这权刃在他手中,要他将锋利的权刃重新交与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手中,任他肆无忌惮,再害无辜,实非他所愿。
  
  如今是局已摆开,子落无悔。
  
  只叹自己……
  
  丢不下,丢不下……
  
  “司命,这玩笑,可不是五百年的输子可以相抵。”
  
  

第二章
  夜半踏月逢异数,星萦环镯收小徒 
  
  “老爷,夜已深了,要安歇了吗?”
  
  听到旁边站著的仆役小声提醒,天权合上手中书卷,抬头看了看天色。那仆役名叫韩安,是韩君仲的贴身下仆。
  
  天权点头道:“好。”
  
  韩安闻声退後两步,轻轻拍了拍手,便即刻有两名女仆各捧了一个长托盘上来,上面整齐排列紫檀木刻出的名牌,这架势,俨然就是让他点名晚上伺寝女子。
  
  “不用了。”天权站起身,他这副躯体虽是文官,却也颇为高大,并无儒生酸腐摆柳之姿,更多是因为身在朝堂,挺直的腰板以及浑然的气势。如今有星君魂魄在其中,少了几分霸道,多了些不经意的仙家威仪。
  
  “是。”伺候这些年来,也不曾见过老爷不点牌吩咐伺寝,老爷虽说年过三十有七,但精力健旺,时常一夜能御四女而不疲,可近日不近女色,更对人彬彬有礼,一改常态?
  
  慑於韩君仲积威,韩安不敢多问,连忙吩咐撤下名牌。
  
  仆人都走光了,房中余下天权一人。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上一轮明月,皎洁无暇,不禁一时心旷神怡。迈出门外,更觉月色朦胧,睡意全无。
  
  在天界时看那月宫,虽是晶莹华丽美轮美奂,但看了这些年了亦是无甚可观,反而在人间远眺明月,朦胧难辨,缥缈不定,教人生出更多遐思。
  
  天权心念一动,这些日子来,面对韩君仲留下的桩桩恶债,不得已花了许多心思妥善处理,若是为仙时自然不会觉得疲累,但如今身在皮囊之中,难免会感到心神疲乏。夜深人静,既然四下已无人……
  
  只见天权脚下生风,渐渐离地,悠然踏空,不需穿廊过堂,便已离开相府,出了京城。
  
  =
  
  夜色清朗,他踏月而行,无甚目的,也无打算,只是随意走走,却不想一行,便出了百里之外。
  
  皇城近郊也非荒凉,少了烦嚣,屋舍散居而建,时已夜深,到处乌灯黑火,倒是天权一人突兀得很,心血来潮的外出,更深露寒亦不过披了件月白色的外衫,夜风吹动,信手而行,只带著几分闲散的随意。
  
  便在路过一个树林时,忽然闻到隐约的腥气,天权不由止步。
  
  不过是个寻常的竹林,沙沙的竹叶在月色下映影摇曳,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声响。他也是奇怪,但在清幽的竹香间淡淡如丝的血腥却仿佛在冥冥中牵扯著他。
  
  天权走过去,拨开竹树往林中走去。
  
  腥气似一股线在前引路,他来到林中央,一棵巨大的竹树下,赫然看到一个少年被吊在半空之中,他浑身被粗长的麻绳捆得结实,一动不动,只随著风动摇摇摆摆。
  
  天权见状袍袖一拂,便有一卷利风如刀席卷而出,割断吊著少年的麻绳。一失依傍,少年便像只粽子般倒头载下,天权手疾眼快抢前将他接住,轻放在地上。
  
  断了绳索,再是细看,乃见这少年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嘴唇青紫,也不知在这里吊了多久,额头有处破洞,血早便凝固了,但血迹淌在脸颊上,难怪有腥气飘散。
  
  天权不禁皱起眉头,是谁人如此残忍,将他捆绑在树上?
  
  此处荒僻无人,若非他偶然路过,这孩子也不知要待到何时才有人解救。
  
  天权摸了摸他的颈脖,少年的皮肤冰冷扎手,仿佛没有一丝生人的气息,若不是脖子上微微跳动的脉搏,他当真以为躺著的是一具尸体。只是若放他一人在此,入秋见寒,风冷草湿,再过半个时辰,当真要冻死这孩子了。
  
  既是遇上,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天权弯身坐下,将那少年抱起放在怀中,抬手,本是冷风吹灌的竹林顷刻间静止了,一丝风亦没有,天权念动法咒,只见他身上渗出一股青蓝色的仙气,慢慢扩散开来,将少年包裹。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少年惨白的面色恢复了红润,单薄瑟缩的身体也不再颤抖,连额头的破损亦在不知不觉间结痂痊愈,直至听到他呼吸平缓,天权才收回法力,微笑著解下披在肩膀上的外衫覆在少年身上,又细细替他包裹拽好。
  
  下一刻,风又动了。
  
  月亮下的少年,窝在天权的怀中似一头小兽,一头凌乱的黑发,比起中原人略为深邃的五官,紧抿的嘴唇属於倔强的刚毅,睫毛倒是密得很……忽然密丛的睫毛抖了抖,少年猛地睁开了双眼。
  
  月光下,竟是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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