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之梦- 第413部分

而远在京都二条城的德川家庆得知“大阪湾大捷”的消息后，却对赶来报信的侧用人松平简煜笑着说道：“这下全天下都知道我武家才是日本的栋梁啦！”

第565章　封建主义栋梁

“禀报将军大人，大阪湾一战我武家男儿在德川家的旗帜下忘死奋战，斩下白鬼首级1500有余，击沉白鬼一级战列舰一艘、四级战舰一艘，击伤三级战列舰两艘、四级战舰两艘。白鬼舰队已经往纪淡海峡退去，幕府陆军大炮队已经在高熊山炮台设伏，明日当还有捷报送到！”

二条城二之丸庭院内，将军侧用人松平简煜侃侃而谈。而听他做报告的，除了将军德川家庆之外，还有摄政关白鹰司政通，左大臣九条尚忠，兵部卿岩仓具视和横滨藩家老胜海舟，其中胜海舟还兼着大明皇帝特使的身份。同历史上的黑船来访事件中幕府和朝廷的对立不同，这一次双方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武力攘夷！虽然幕府并没有请求朝廷裁决，但是刚刚登基不久的孝明天皇统仁还是将驾临大阪的幕府将军德川家庆请到宫中询问了开战攘夷的情况，还当面吩咐德川家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白鬼军队踏上日本的土地。不过就算孝明天皇大概也不曾预料到，攘夷之战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可是听到大阪湾大捷的消息，关白鹰司政通那张涂满了脂粉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多少笑容。左大臣九条尚忠甚至轻轻叹了口气。而兵部卿岩仓具视虽然满脸堆笑，可是德川家庆却分明看到一张皮笑肉不笑的面孔。

大阪湾之战的胜利是属于幕府和武家的！现在全天下都知道到底是谁在守护国家了。这场攘夷战争的胜利再一次表明：日本的栋梁是武家，而武家的栋梁就是德川家！至于公家，不过是一群涂脂抹粉在京都玩升官游戏的过了时的家伙，武家的宠物罢了。竟然还不自量力，想要通过公武合体染指政权！

松平简煜的报告刚一结束，德川家庆就微笑着对鹰司政通道：“关白大人，大阪湾一战表明幕府的强兵政策已经取得成功，未来20年内再无一国敢觊觎日本国了。不过20年后日本之安危，却是不能寄希望于锁国的。”

鹰司政通喔了一声，给岩仓具视打了个眼色，岩仓道：“将军大人想要打破幕府250年来的祖制放弃锁国吗？”

家庆哈哈笑道：“幕府的祖制只有一条：德川家要领导天下武者世世代代守护日本国。如开国对日本有利，自当开国图强！”

岩仓具视道：“那将军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开国？”

“当然是实行公武合体之后！日本只有先成为一个统一国家，而后才能开国！”将军看了眼胜海舟，“胜君，说说你的建议吧。”

胜海舟嗨了一声，又郑重其事地朝在场的三位公卿微微弯腰致意。在日本，公卿虽然无财无势，时常连温饱都很难解决，但却地位隆高。别说是胜海舟这类上士，就是将军本人在面子上还是要尊敬朝廷公卿的。

“在下的建议是在确保武家财产和地位的前提之下，将幕府和朝廷合并，实现公武合体。”

“武家的财产？”鹰司政通似乎有些不大明白。而岩仓具视的眉头却已经轻拧起来。

“土地就是武家的财产！将军家的天领、各藩的所领、旗本上士家的知行地都是财产。”胜海舟说着话又看了将军大人一眼。朱济世的提议显然正中德川家庆的下怀——土地一直是武士们的最爱，德川家的人们当然也不例外。按照日本特有的用亩产量来计算土地的方法，全日本的土地大约有2500万石，而德川宗家就拥有约400万石，另外德川家族还有一大堆的分家和拥有德川血脉的亲藩和谱代。整个家族拥有的土地恐怕不下800万石！只要将这么一笔巨大的财富控制在手中，德川家族即使是在公武合体之后，也能牢牢掌握日本的大权！

鹰司政通吸了口气：“胜君的意思是全日本的藩主和旗本在公武合体之后仍然将拥有所领和知行？”

德川将军点了点头：“所领和知行地本就是武士的财产，是武家守护日本国一千多年的所得，公武合体是为了让日本变成一个统一的国家，而不是剥夺武士的财产。公武合体之后这些土地应该成为武士的私人土地，关白大人，你有意见么？”

“没，没有意见……”鹰司政通连忙摇头。现在朝廷要兵没兵要钱没钱，凭什么去和幕府争权？还不是因为有个名分吗？天皇有个君的名分，建立统一国家同样是个名分，这两者相加才能赢得一部分藩主和武士的支持，可以和德川幕府一争。可是剥夺武士的土地这个名目可不能拿出来，要不然全日本旗本以上的武士大概要一致反对了，朝廷可得罪不起这些手里拿着刀把子的人士！

岩仓具视嗯咳一声道：“现在全日本的土地除了极少数之外（天皇和公卿也有小块领地），都是武家的所领和知行地，如果这些土地全都变成私人土地。那未来政府的开支……”

“当然是收税了！”将军道，“如今农民所交纳的年贡是税赋、地租合一，所以年贡占到土地产出的三分之二。将来自然应该将年贡中的地租和税赋分离，地主得到地租，政府得到税收。”

岩仓具视心中叫苦，德川家和300藩都是什么样的势力？新政府能从他们手中收到多少税收？

德川家庆的话却还没完，朱济世只是按照中国的“封建土地所有制”设计了公武合体之后日本的土地制度，但是日本武士中的绝大多数是没有土地的，这部分人的利益，德川家庆也是要照顾的。要不然高级武士们好过了，下级武士没饭吃天下一样会不太平的。

“另外，在公武合体之后，武士的身份还应该保留，新政府的军人和官员都应该是武士或公卿出身者。”

听到这话胜海舟和松平简煜都狠吃了一惊，呆呆的看着德川家庆。现在不仅是全日本几乎全部的土地都是武士的，连当官和当兵都成了武士（公卿数量很少）的特权。也就是说普通日本人只能一辈子种地、经商、打工，绝对不可能成为官员或军人了！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发话的左大臣九条尚忠忽然插嘴问了句：“将军大人，公武合体改革之后，武家和公家出身者可否从事商业？”

“当然可以！”德川家庆笑道，“工商农等行业是所有日本国民皆可从事的，武士和公卿出身者自不例外。”

武士那么多，不给他们多找点门路怎么养活？要是这帮祖宗吃不饱，谁知道还要折腾出多少事情？德川家庆的想法很朴实，而且也是完完全全都站在武士立场上的。自然会得到整个武士阶级的拥护，在场的三个公卿心里面都清楚，这次的公武合体将会完完全全被德川幕府所主导了！而将来的日本，必将是一个武士阶级垄断一切的国家！

众人皆沉默不言，武士是国家栋梁，日本一国本来就是武士所有，现在不过是换一种形式罢了！德川家庆站了起来：“本将军不日将向诸藩征求意见，如能取得列藩响应，就会上奏朝廷实行公武合体。合体之后，幕府和朝廷将合二为一，效仿大明实行君宪政治，天皇为日本之君，武士为日本之基，国家将定时召开国事会议讨论国家大政，凡拥有土地产出在500石之上者，皆可参与推选国事会议代表。”

第566章　大患已经安乐死

“哈哈哈……哈哈哈……中华去一巨患矣！中华去一巨患矣！”

应天玛丽亚堡内传出了爽朗的笑声。德川幕府决定挟大阪湾之战大胜的余威推进公武合体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大明天子朱济世这里。他觉得，日本一国，终于被自己引上了正路。公武合体若真按照这个办法进行，将来的日本毫无疑问将是一个被高级武士所把持的封建国家。

权力、财富甚至还有真理，都将被一个武士特权阶层所掌握。虽然朱济世不知道明治维新后的日本社会结构是什么样的，但是他知道，明治维新后的日本绝对不可能是这么一个社会和阶级完全固化，社会财富高度集中的封建国家。

掌握全国大部分土地的几百家高级武士虽然也会对经营工商业感兴趣，但是这些养尊处优的富N代的能力估计是非常有限的，想要靠他们推动日本的工业化就和指望八旗子弟满洲权贵来推动中国的工业化一样，纯是个梦想！就算是这些日本“八旗子弟”的本事更大一些，顶多就是搞出一堆竞争力不强，效率不高的官僚资本企业。

而在他们这些“封建官僚官僚资产阶级”的压迫之下，日本的民族资产阶级想来应该是极难发展起来的。身为大资本家的朱济世知道，凡是资本家其实都是喜欢搞垄断的，或者以技术垄断，或者以资本实行垄断，或者以权力实行垄断。而官僚资产阶级自然是要走权力垄断的路子，如此诞生出来的企业是不会有什么国际竞争力的。

“日本如果真要怎么搞，将来难保不会发生革命吧？”

书房之内，朱济世跟玛丽亚·克莱门蒂娜谈到日本局势，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凝着秀眉道。

“或者会有革命吧？不过也不是短期内会发生的，这日本平民一千多年来就是饱受压迫的，早就习惯了。”

日本的藩幕体制和武士道教育固然是养出了武士阶级这么一匹恶狼，但是这武士对内对外都是狼。历史上日本得到崛起的机遇，这匹恶狼就在对外扩张当中逞凶一时。而今，对外扩张的道路是很难走通了，又搞了这种封建主义浓厚的“公武合体”，武士精英们看来只能在窝里面逞凶了。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蹙着秀眉摇了摇头，日本的新体制在她瞧来就是一个俄罗斯的农奴制加上波兰的贵族民主制。如果放在大国大概还能折腾一阵，在日本这个小国这样搞下去，顶多就是几十年的太平日子。

不过这个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俄罗斯舰队在日本吃了大亏，缩回琉球去舔伤口了。朱济世的下一步扩张方向，该不会是夺取琉球吧？

朱济世摇了摇头：“琉球……暂时不动，现在不是和俄罗斯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