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之梦- 第671部分

此时，俄军灰蓝色的人影已经在自己的战线前面编组散兵队形了。

恐怕有三个营的敌人呢，应该都是配备了来复枪的步兵，如果让他们接近炮兵阵地可就有点麻烦了。陈开很潇洒的站在自己的战马上，同样举着望远镜在观察前方的情况。

他没有放下望远镜，只是大声下着命令：“第12团出动两个营顶上去，也是散兵队形，步兵在前进200步后卧倒，狙击兵在前进200步后以跪姿迎敌。”

命令一下，大约1000名明军步兵就在自己的阵前摆出两波灰色的人线，然后慢慢的向前走着。

两边的打法都差不多嘛。彼得罗夫斯基心里反复盘算着，自己这边在600码的距离上就能开火了。而对方起码要再前进200码才能射击，这200码将是决定是否的距离！

“停止前进！步兵卧倒！狙击兵跪姿……”

随着军官下达的口令，战场上出现了大大出乎彼得罗夫斯基预料的场面。俄军对面的明军有一多半不知道怎么就扑倒在草丛里面了，剩下大约四分之一的明军也矮了半截儿。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个怎么打啊？彼得罗夫斯基顿时就有点脑子抽筋。中国人怎么能趴着打仗？这……这看上去也太怕死了吧？

看到这一幕，前线的俄军也停下脚步了。

“上校，怎么办？敌人都躲到草丛里面去了，没有办法瞄准啊！”

一个俄军营长突然回头，大声问正在第一线指挥的俄军团长亚历山大·涅夫斯基。

怎么办呢？涅夫斯基上校今年都快六十了，参加俄军都有四十多年，还参加过拿破仑战争，可谓是久经战阵的老将，要不是出身不够高贵，现在早就是将军了。可是四十多年戎马生涯下来，趴着打仗的敌人别说是见了，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仗要怎么打？

如果大家还在用滑膛枪，现在就该喊着乌拉冲锋了，可是人家的那个啥德莱塞针击枪据说有贝色麦来复枪五倍的射速。寻常步兵冲锋四百码需要的时间足够他们打出20发子弹，如果把这个数字再乘以1000，就是20000发子弹。自己手下的1500人每人可以摊到13颗多一点的铅弹……搞不好没有一个活人能冲到位！

“停止前进！跪姿！”涅夫斯基上校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不会头脑发热让部下随随便便去送死，而是命令他们用跪姿迎敌。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在这个时代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一幕。交战的两家，一方面趴着一多半，剩下的都半跪着猫在草丛里；另一方面则是全都半跪举枪。

“瞄准，开火！”

双方的军官几乎同时下达了开火的命令。近1800支来复枪顿时喷出白烟，瞬间就有血光在双方成跪姿的步兵身上飞溅而出。

“全体步兵，前进，前进！”

听到双方的枪声，在明军第四骑马步兵师服役当班长的叶志超上士立即就一跃而起，大声命令自己的战士前进，然后就蒙着头向前冲锋，一边冲锋还一边在数数。

“1、2、3、4……27、28、29、30，卧倒！”随着一声“卧倒”的发喊，长得又矮又黑的叶志超猛地向前一扑就卧倒在草丛中了。几乎就在同时，双方的来复枪又一次打响了。

“好险啊！”叶志超暗道一声。这种冲锋——卧倒——再冲锋的打发是明军陆军总参谋部根据后装枪的特点开发的。目的就是为了快速向敌人靠近，好拉进距离开火射击。

“起来！起来！再冲锋……”叶志超再次一跃而起，又开始数数冲锋。

居然能打出这样的章法！彼得罗夫斯基在心里赞叹了一声。可别小看卧倒——冲锋——卧倒这套打法。

训练的时候要做到这些是不难的，但是要在战场上做到，可就不是一般的精锐能行的。那是要冒着被敌人子弹击中的风险前进！当兵的其实都怕死，谁不是能躲就躲？凭什么为了几个小钱就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所以这个时代的欧洲军队基本上都没有“卧倒”这回事，就怕这些当小兵的卧倒以后装死不起来。如果说排队枪毙考验的是军队严格的纪律以及军官的控制能力，那么卧倒——冲锋的战术，就是考验士兵的积极性和班长的能力了。按照拿破仑的说法“班长是军中之父”，但就是法国陆军也未必有多少“好父亲”，没想到大明陆军的班长们能把士兵掌控到这种地步。

“冲，冲，冲，都跟我冲！”

叶志超用眼角一扫，自己的班还有10个人跟着自己在冲锋，另外2个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在装死！如果是在装死，等打完这仗每人就赏50皮鞭，然后赶去惩罚营！可有的他们的苦头好吃的！

皇上的40亩军禄田可不是好拿的——正是因为有40亩军禄田，现在的明军才能打出这样“复杂”的战术。这些土地的价值相当于2000银元！每年的地租在扣除田赋之后，也能有四十多块银元，足够一家老小在农村过上比较舒适的生活了。而且他们现在每个月还能得到5元钱的津贴，还可以依据军功得到额外的奖赏。这些明军士兵的收入，在世界各国陆军中都是最丰厚的，比起历史上的湘淮军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士气高昂，也就不足为奇了。

“卧倒……现在就卧倒！”

当俄军的来复枪再次打响的时候，叶志超和他的10个步兵都已经卧倒在地。他抬起头向前望去，距离敌人顶多只有200步了。虽然远了一点，但已经可以用手中的后装枪射击了。

“开火！弟兄们，给老子狠狠地打！”叶志超一边扯着嗓子下命令，一边抄起手中的后装枪开始瞄准射击。与此同时，大部分的明军步兵都冲到了适合开火的距离上，开始用手中的后装枪与对手枪战了。还不仅是单纯的开火，打上几枪之后，有些步兵还会借用地形地物不断朝前运动以拉进距离……

第918章　堑壕战？

看到明军步兵已经冲到己方300多码的距离上面，涅夫斯基上校就知道事情不妙了。连忙扭头向后方望去——他这是在等后退的命令。撤退的命令还没有下达，双方的枪战却打得如火如荼。猛烈的弹雨倾泻而过，顿时用跪姿射击的俄军步兵就有四五十个被打翻在地。他们用的步枪是仿贝色麦的，长度有一米多，半跪装子弹很不方便，特别是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装子弹，慌乱是免不了的，装弹速度也就下来了。有些几个欠缺经验的新兵还会忘记取出捅条把它一块发射出去。

相比之下，趴着开火的明军就气定神闲了许多。他们手中的后装枪是可以用各种姿势装弹的，而且速度又快，也不容易出错，只要拉开撞针将子弹推入弹仓就可以了。结果双方的射击速度之差就不是什么5倍，而且7倍8倍了。明军那里雨点一样的子弹倾泻而至，俄军那里才稀稀拉拉地开火还击，还把绝大多数的子弹给打空了——他们的目标躲在草丛当中，自己却大大方方暴露在那儿供人打靶。

撤退的鼓声重于响起来了。涅夫斯基上校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站起身刚想给周围的士兵军官下命令。忽然就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阵阵剧痛传来！

“该死，中弹了！”涅夫斯基上校低头向自己的胸膛看去，赫然就是一个正在泊泊往外面冒血的伤口。中弹的是右胸，应该是打穿了肺部的什么大血管，看来是没救了——胸腔手术可不是这个时代的医生能做的，就是朱皇帝亲自出马，也一样没辙。

涅夫斯基倒了下去，还有更多的俄军士兵转身就跑，不过这未必是明智之选。因为他们是在战场上，将自己的背部让给了敌人。而且奔跑中的人比半跪着的人有更大的受弹面积，也更容易被打中。

“让第35师撤退，快撤退！”彼得罗夫斯基咬着牙站在望楼上大声下令。原本他是想诈败一场引明军来和自己打野战。现在看起来是真的被打败了，虽然第35师的损失尚算轻微，但是再打下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总督大人，看来不能和他们打野战！”

望楼下面的俄军第15军代理军长霍尔卡特少将仰着脖子冲彼得罗夫斯基喊道：“只能用堑壕的铁丝网对付中国人，这也是他们发明的打法，现在正好让他们领教一下。”

彼得罗夫斯基点了点头，“就这样！让他们自己尝尝堑壕战的滋味！”他叹了口气，又望了一眼还在交锋的战场，扭头就下了望楼，对守候在下面的伊格纳耶夫和霍尔卡特道：“传令各部，加紧构筑工事，把所有的铁丝网都拿出来！”

“是！”

铁丝网加壕沟的打法是明军“发明”的，在欧洲战场上很有一点守如金汤的意思，反正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攻破过由铁丝网和壕沟组成的防御工事。彼得罗夫斯基在心里这样想着，但总有那么一丝隐隐的不祥预感挥之不去。

……

望着如潮水一般退去的俄军，刚刚取得一场胜利的陈开和刘坤一的眉头却都拧了起来。

陈开摇摇头道：“才一次交锋就退下去了，这一仗打得不尽兴啊！”

刘坤一冷哼道：“俄人的司令官不笨，稍一交锋就看出虚实了，他们不是对手，再打下去不过是徒增伤亡。”

陈开扭头道：“伤亡和战果统计上来了吗？”

一名参谋道：“我军阵亡85人，伤69人，其中重伤19人。击毙俄军355，击伤数字不详。”

“一个换三个！”陈开冷笑一声，“看来咱们只要肯承受一定的损失拉近距离，俄人绝对不是对手！”

刘坤一道：“就是躲在铁丝网后面也没有用！”

“你有办法？”陈开感兴趣地道，“可能说来听听？”

“和这回一样，就是拼着一定的损失突进去，只要突进去了，凭着咱们的步枪射速快，手榴弹数量多，准保能把俄兵打个落花流水！”

铁丝网加战壕的防御的确没有被攻破过，但那都是在火力和人数相差无几的情况下。两边都是来复枪加铁丝网蹲坑流，两边都没有远射程的大炮，结果只能用血肉之躯去硬冲，结果自然是防御一方占优势了。

陈开思索了一下，下令道：“命令第10团、第11团开始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