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美人恩，难消受
马车又穿过几个路口，一拐弯儿就停在了路边。伊莎贝尔因请朱济世下车。下了马车，朱济世发现整条街道上鳞次栉比的都是商铺，都是装修的非常精致的小店。朱济世扭头看着伊莎贝尔：“伊莎贝尔，这里是……”
“这里是多佛尔大街，我姐姐在这里有一间小店。”伊莎贝尔指着一座挂着“杜兰服装店”牌子的小小的服装商店，“杜兰是她已故前夫的姓儿，小店三楼暂时空着，你可以先住在那里，不需要给房租。不过你如果想要在我姐姐那里搭个伙，再让她帮着做些家务的话，每个月给她半个到一个英镑就行了。”
朱济世对1842年的伦敦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他看看周边的环境非常不错，交通似乎也算方便，而且又不用付房租，便感激对女伯爵道：“伊莎贝尔，太感谢你了，我对这里非常满意。”
女伯爵嫣然一笑：“杰森，你喜欢就好，想住多久都没有问题。”
“伊莎贝尔，亲爱的，拿阵风把你给吹来了。”一个妩媚的声音响了起来，德纳芙服装商店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带着白头巾，黑色的裙装外面套着白色大围兜的女子，大约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和女伯爵一样有一张妖娆的瓜子脸，肤色很白，还有波浪翻滚的金发，身材比女伯爵还要丰满，胸部高高隆起，很有些熟妇风范。如果再年轻上十岁，估计也是个会有男人为她决斗的红颜祸水。
“罗曼，”女伯爵在熟妇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然后给朱济世介绍：“这是我的姐姐杜兰夫人——这是杰森·朱（在早饭的时候，朱济世已经把自己这个‘古怪’的鞑靼姓氏告诉了女伯爵），他是非常杰出的外科医生，刚刚从德国过来。”
“很荣幸见到您，朱……先生。”熟妇眨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朱济世，“您是……东方人？”
“他是鞑靼人。”女伯爵笑着对熟妇说：“把三楼收拾一下，杰森会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熟妇又用古怪的眼光打量了一番朱济世，然后高声喊来了自己的小店当中的亨利·拉比贡利——一个大约20岁看着有文静的小伙子，让他带着朱济世上了三楼。
小店的三楼并不是空着，而是堆放布料的仓库，连楼梯和走道上面都堆放着各种颜色的呢子或丝绸面料。小伙子打开一间靠着多佛尔大街的屋子的房门，里面也堆放了一些布料，但是不太多，两个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把屋子清理出来。随后小伙子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一个行军床，架在了小屋子里面。另外，屋子里面还有一张木桌两把椅子一个壁橱，此外就没有别的家具了。好在朱济世也没有什么行李，这样的小屋子倒是正好可以安家。这个名叫亨利·拉比贡利的小伙子似乎是刚刚从法国过来的，不会说英语和德语，而朱济世又不懂法语，所以两人只是用简单的手势进行交流。
而就在朱济世和亨利在楼上忙活的时候，小店的一楼，女伯爵也正在和她的姐姐用法语聊着什么。
“这个鞑靼人有什么特别吗？”杜兰夫人递给女伯爵一杯刚刚泡好的咖啡。
“或许吧，”女伯爵轻轻转动手中小小的咖啡杯，嘴角一勾，露出一丝浅笑，“或许会是一笔一本万利的投资。”
“比那个威尔怎么样？”
女伯爵的秀眉微蹙，满脸的厌恶，“威尔完了，这小子居然去和温斯顿决斗，我怎么劝他都不听！结果还用火枪在罗伯特的肚子开了个口子。”
“天哪，他杀了丘吉尔先生？”杜兰夫人惊叫起来。
“那胖子没死，被楼上的鞑靼人救活了！”女伯爵抿了口咖啡，轻轻哼了一声，“不过马尔博罗公爵不会善罢甘休的，威尔肯定会被陆军开除，他这辈子再没有前途了。而且那个公爵也不会再允许罗伯特追求我了，这回真是亏大了，还好发现了这个鞑靼人……”
“鞑靼人？天哪，伊莎贝尔，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这个鞑靼人了吧？”杜兰夫人半张着嘴，一脸的惊诧莫名。
“罗曼！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鞑靼人……”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了一下，接着就叹息一声：“罗曼，我的心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不会再结婚了。”
“你还在想那些英国上流社会的男人？”杜兰夫人摇摇头，叹道：“可是他们会娶你吗？伊莎贝尔，你可别忘了你只是平民出身，你的女伯爵头衔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伊莎贝尔微微一笑，看着杜兰夫人，“罗曼，我不是和你说了，我不会再考虑结婚了。”
“你就这样一辈子做奥尔马克俱乐部的交际花？”杜兰夫人苦苦一笑，“伊莎贝尔，你还年轻，为什么不找一个人爱你的人结婚呢？”
“爱我的人？找个像威尔·海明这样的穷小子倒是不难，不过你觉得我还能过那样的苦日子么？”伊莎贝尔的贝齿轻轻噬着红唇，沉默了一会，就转移了话题，“布隆施泰因医生觉得这个鞑靼人的医术非常高超，将来一定能成为名医的。罗曼，你考虑一下他吧，至少可以先留心一下，伦敦的名医谁没有几百英镑一年的收入？”
“给我吗？一个……鞑靼人？”杜兰夫人扁了下嘴，似乎不大满意，过了一会儿，才叹息道：“好吧，就先收着吧，如果他真的能成为名医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而且他长得还是挺不错的。”
这时一阵楼梯的响动，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女伯爵“让”给杜兰夫人的朱济世已经安顿好了自己在1842年的新家，带着满心的感激下楼来了。
“罗曼，帮杰森挑一件像样的衣服吧，他现在的打扮可不像个绅士，海关和医师公会的那些人可都是以衣帽取人的势利眼。”
女伯爵又对朱济世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我姐姐和亨利都是非常不错的裁缝，这里的衣服都是她和亨利亲手制作的，我想你不介意照顾一下他们的生意吧？”
花了不到3个英镑，朱济世就把他那身休闲西服和牛仔裤换成了一身又重又厚实的笔挺洋装，杜兰夫人还奉送了一顶足够可以装进一只兔子的圆筒礼帽和一根半旧的木头手杖。随后朱济世又和伊莎贝尔一起上了马车，直奔伦敦港口的海关而去。
办理护照的过程比想象当中还要快捷简便，英国海关的官员只问了朱济世从哪里来，准备到哪里去，随后就颁发了一本好像是笔记本一样的护照，还在护照的第二页上简单注明了一下朱济世的外貌特征就万事大吉了。似乎根本不管朱济世这个21世纪的偷渡客准备在英国停留多久，是想打工、读书、做买卖还是准备从事恐怖活动。就这样，在来到1842年的第二天，朱济世就顺利解决了没有身份证明的问题了。
办好护照之后，伊莎贝尔又把朱济世领到了皇家医学会下属的医师公会的所在地，医师执照的考试并不是每天都进行。朱济世在一个满脸都是难以置信表情的办事员那里办理了考试登记手续——准备参加三个星期后的一场医师资格考试。之后又在医师公会边上的一间书店里面购买了几本大部头的医学书籍。虽然在朱济世看来，上面的内容除了废话就是错误，说是杀人医生指南也不为过。但是为了得到医师执照，还是要连着开上几天夜车好好复习一下的。最后的考试倒是非常顺利，不管怎么说，朱济世的医学知识还是非常丰富的，而且又有十几年考场征战的经验，应付一个19世界杀人医生执照的考试还不是小菜一碟？
第10章 19世纪的杀人医院
“这里真的是医院？”
1842年10月15日下午，也就是朱济世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三十天，在伊莎贝尔的帮助下，朱济世终于得到了一次面试的机会。不过陪同他前往这所名为“欧门医院”的位于伦敦工业区的“慈善医院”的却是伊莎贝尔的姐姐杜兰夫人（不能指望高贵美丽的女伯爵亲自去伦敦工业区那种又臭又脏，空气中漂浮着各种致病病菌的地方），她告诉有些惴惴不安的朱济世。
“放心吧，面试只是一个过场，伊莎贝尔已经同这里的老板欧门先生打过招呼了。”
虽然对朱济世这个“鞑靼人”还是有些不屑，但是杜兰夫人的面子上还是带着迷人的微笑，非常详细地将欧门医院的情况一一告诉了朱济世。这家欧门医院是所谓的“慈善医院”，运营资金来源于几家纺织厂的老板，其中一个叫彼得·欧门的纺织厂老板出资最多，所以医院的名称就叫做“欧门医院”了。
另外，杜兰夫人还告诉朱济世，这些由资本家或是教会开办的“慈善医院”都是不收医疗费的，医院运营资金大都来源于捐赠，有时候也靠卖药补贴一下，所服务的对象也不是像她和伊莎贝尔那样的中上层人士，而是最底层的平民，事实上那些人也没有支付医疗费的能力。
而有能力支付医疗费的中上阶层一般请医术高明的医师上门服务，有时候也会在服务良好的私人诊所就医。基本上不会到只为穷人提供免费医疗服务的慈善医院。因为那里的条件实在有些糟糕……
虽然早就有了些心理准备，但是当朱济世看到这栋建在两家不断散发出难闻气味的工厂（好像是印染厂）中间的破破烂烂的大房子的时候，还是很难将它和医院什么的联系在一起。
房子的主色调是灰色，看上去就和伦敦工业区的天空一样，好像没有洗干净似的——后来朱济世才知道，这座医院刚刚建成的时候，外墙其实是白色的……楼房窗户的玻璃有一大半已经碎掉了，就用纸板勉强遮挡一下。杜兰夫人告诉他，那些玻璃窗是在9月份伦敦工业区骚乱的时候被砸碎的。而劳动人民闹事这种事情，在19世纪上半叶的欧洲是非常普遍的。
“跟我来吧。”杜兰夫人朝朱济世媚笑了一下，就掏出手绢捂住了鼻子。说实话，这里的气味实在太难闻了，如果仔细闻一闻，就能分辨出霉烂的气味、馊味、粪便的臭味还有周围工厂散发出来的肯定是有毒的工业废气的味道！熏得朱济世一阵头晕眼花，以他所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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