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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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货-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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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质庚恍惚一愣,深感言辞犀利与中肯。再一抬头,那个女孩已经和一个法国美食圈颇有名气的食客相携离开。

他捡起那个丑陋的黑眶眼镜,若有所思。

爱情就是这么不可理喻,只是一个眼神,他便已沉沦。人总会在不设防的时候爱上一个人,没有原因。

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秒钟。而寻找,却需要许多的一秒不断累积。

在往后的三年时间里,他一直在寻找那个女孩。她专注的目光始终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他曾经去找过那个与她一起离开的食客丹尼索尔,可是丹尼却不肯透露她的行踪。

回国之后,他再没有寻找过她。

他原以为,他们就这么错过了,再也不会相遇。

没想到,缘份就是这么的妙不可言。

55。黑框眼镜

因果循环,周而复始。

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邢质庚和纪予馨的婚礼,唯有一笑而过。带着千疮百孔的心盲目地等待奇迹的发生。

这个世界本不存在奇迹,只因为期待的人多了,也就有了奇迹。

于是,我开始漫无目的的期待与等待。

“妈咪,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吗?”卓子尘的手臂还缠着纱布,原本圆嘟嘟的小脸明显扁了一圈,清澈的眸子写满不舍。

我将行李收拾好,把卓子尘抱起,“这里是叔叔的地方,妈咪在这里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了,自然要回自己的家。”

卓子尘很不情愿地低着头,小嘴高高噘起,“我们还没和叔叔告别呢,这样很没有礼貌。”

不得不承认,虽然我对卓子尘在某些方面确有疏失,但对他的教育却是成功的。待人接物始终谦虚有礼,不骄不纵。

为了不让卓子尘难过,在离开之前的数小时,我带着卓子尘来到味蕾情动,一尝“告别”的夙愿。

到达的时候时间尚早,味蕾情动刚刚开始营业,客人并不太多。委地的帷幔被风吹起,层层叠叠如波浪般轻盈舞动,好一派旖旎缱绻的画面。

不得不说,这样的布置除了挑动人的味蕾之外,还能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暧昧气氛。隔着轻纱帷幔,一切都如梦似幻。

爱之所至,即是撩开轻纱,你亦是我的梦,如幻般真实的存在。如同古人洞房花烛之夜,挑开喜帕之后,那一刻的你侬我侬。

而我和邢质庚之间,始终都隔着这层轻纱,遥遥相望。

每天一早,邢质庚都会到味蕾情动确定总店当天的主打菜色,并向全国各地的分店发布第二天采购的食材以及根据各地特色确定菜肴的总体走向。

我掐着邢质庚的作息时间来的,却等着半个小时还不见他的影子。

我牵着卓子尘,略有些遗憾地说:“卷卷,我们走吧,叔叔可能没时间。”

卓子尘歪头沉思,“那给叔叔打电话吧。”

我气结。有时候儿子太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他总会在你不愿意面对的时候,用他的童言无忌、纯真可爱逼着你去面对那些残忍。

我望天无语。或许这便是所谓的父子连心,在他们的心里都会腾出一部分的空间来容纳对方,虽然卷卷并不知道那就是他的爹地,但他对邢质庚所表现出来的依赖性已远远超过秦贤。

而他们仅仅相处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妈咪,打电话吧,我想见见叔叔。”卓子尘牵着我的手轻轻摇晃,眼神中的渴望与期待一览无遗。

我何尝不是如此。我也想见他,潜藏在心底呼之欲出的渴望无时不刻不在等待破膛而出的那一刻。

我掏出手机,如同四年前离开时一样,我只是来告诉他,我要走了。

仅此而已。

“叔叔……”卓子尘忽然挣脱我的手,朝门口刚停稳的车子跑去,步伐极快,快得让我不知所措,按在拨出键的手指如获大赦般松开。

邢质庚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卓子尘正一脸期待地等待着他,瞬间的错愕之后他俯身将他抱起,二个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邢质庚一身铁灰色的西装依旧延袭他一惯的庄重大方又不失优雅的风格,高大的身形给我极大的压迫感,我不得不微微低下头,手臂垂于身侧,紧紧地抓住行李箱的杠杆。

“听说你又要走?”邢质庚抱着卓子尘站在我跟前,不带一丝温情的脸上闪过一抹鄙夷的光芒。

我扬起头,“是的,我又要走。难道让我留下来观礼不成?”

“观礼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怕予馨会不高兴。”邢质庚侧过身,头往后转去,朝身后的女子温柔地微笑。

我的心如同被利箭穿透般,刹那间忘记了呼吸。那样温柔的笑容一直是属于我的,无论我如此耍小脾气惹怒他,他始终不曾对我严厉过。

“你知道的,以前因为我的疏忽而毁了我们的婚礼。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毁了我和予馨的婚礼。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邢质庚转过身朝我侃侃而谈,他的语气就好像我们之间的一切已不复存在。就像是历史烟尘里过往,只能留在教科书里教育后人以此为戒。

于是我便成了这样的存在,可笑又可悲。我简直想一巴掌挥过去,可是我没有那样的资格。失去了他的爱,我便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我面无血色迎向他,“放心,我不会出现的。请把卷卷还给我。”

他紧蹙双眉,抱着卓子尘不愿放手,深邃的眸子死死地盯在我脸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被他看得烦乱不堪,抢过卓子尘抱在怀里,“我们要走了,卷卷和叔叔说再见。”

卓子尘一声不吭,小小的身躯在我怀里颤抖,豆大的泪珠从他眼角滑落,小嘴抖动:“妈咪,可不可以不要说再见。”

“卷卷是不是不要妈咪了?”我不得不硬起心肠,难道我儿子也要和他爹地一样,不要我了吗?

卓子尘越哭越大声,“我要妈咪,我也要叔叔。”

“卷卷,妈咪和你说过,做人不能太贪心。要叔叔还是要妈咪?”邢质庚的冷眼旁观让我万分悲痛,他正在目睹我将他们父子活活拆散的人间惨剧,而这样的结果是他提出的,我只是参照执行而已。

卓子尘哭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沾得全脸都是,“妈咪是坏人,妈咪对卷卷不好。我要叔叔……”

我目瞪口呆,一手养大的儿子居然临阵倒戈,连我都不要。

我嫉妒地望着立于跟前一派悠闲的邢质庚,他的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仿佛对卓子尘的选择没有太大的惊讶。

我气极,他凭什么赢得孩子对他的爱,明明是他不要卷卷的。

“好吧。”我狠下心,把卓子尘放在地上,“你跟叔叔走吧,妈咪自己去机场。”

我拉起行李箱,闭上眼睛把心一横,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卷卷,你一定要跟上来,妈咪不能没有你。我在心底呐喊,等待卓子尘跑上来抱住我的大腿。

“卓然,你给我站住。”邢质庚从身后拉住我,脸上阴云密布,“你还是老样子,一遇到事情就撒手不管,只会一味地逃避,把决定权留给别人。卷卷还只是一个孩子,你连一个孩子都不愿放过,你想让他帮你做决定吗?万一他有个好歹……他不是我,可以独自面对。”

我嫌恶地挥掉他的手,自暴自弃地回道:“他是我儿子,不需要你告诉我该怎么教他!”

他才不是你的,他肯定不会不要我。

我牵起嚎啕大哭卓子尘,拉着他从邢质庚面前佯装镇定地走过。我不得不承认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在他面前我不知道该如何抬起头,如何解释清楚曾经的过往。

或许他已经不在乎了。

*

回到C市之后,卓子尘一直沉默寡言,不愿意与我多做交谈,偶尔还会拿眼神瞪我,以此发泄他对我的不满情绪。

我咬牙切齿,在心里把邢质庚骂上八百遍。爹地了不起啊,儿子是我一手带大的。

最讨厌邢质庚了,就给我30秒的时间,凭什么以30秒的反映当成最终的审判。他不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30秒否定我这四年来背负的一切,他的苦我能了解,但是我的苦呢?

人在遭遇伤害的时候,总是第一个想到自己。我就是如此自私与胆小。

我捧着一本书坐在后院晒太阳,C市的冬天比北方要暖和一些。在这里,也没有人会吼我只穿一件单薄的衣服四处跑,也没有人会揽我入怀予我温暖。

心里某个角落不再完整,比起四年前的离开,我更加地惶恐不安。四年前他还是我的,一天不办完手续,我们都还是夫妻。

手续?我突然醒悟,立刻致电我那可爱的江川律师,询问相关事宜。

得到如下结论:一、立刻和他办好手续,桥归桥,路归路。二、去法院起诉他犯重婚罪,他坐牢,你围观。三、阻止他犯错误,归把错误纠正过来。

我茫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继续询问,江律师回了我一句:“那不属于法律的范畴,不予作答。如果你想得到他的遗产,我可以帮你。其他的,无可奉告。”

我满头黑线,律师想的还真多,连遗产问题都想到了。

*

我回C市的一个星期之后,余悦扬的突然造访让我有些害怕。

要知道我最不愿意面对心理医生,小时候自闭的时候,外婆就带我看过几回心理医生。后来去法国读书,秦贤也带我看过几回,生怕我再次想不开。因此,我对心理医生有天才的排斥感。

特别是面对余悦扬的时候。说起余悦扬选读心理系的原因,还要归咎于他的姐姐我。小时候我们俩不亲,他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而我是他们眼里的草。他随父母生活,而我远在C市自生自灭。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突然选读心理系,说是要治好姐姐的病。再后来,我好了,他与我的关系愈发的亲近。

我带着卷卷在国外生活的这段时间,他经常来看我,陪我聊天。时常让我有一种看心理医生的感觉。

“你来干嘛?”我防备地看着他,挡在门外不让他进去。

余悦扬倚在他那辆骚包的法利拉车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幽深的眸子带着看透世事的清明,“来看我亲爱的姐姐。”

我皱眉瞪他,“才怪。”

他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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