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江湖 by: 阿偷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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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江湖 by: 阿偷 上-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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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少年大声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又或慷慨激昂,又或如歌如泣。蒙面人闻之如遭重创,踉跄退了两步。 

  「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少年使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提气飞身跃下悬崖,虽然断了条腿,姿势仍是曼妙出尘,不负「飞袖流云」之名。 

  众人都涌去看,哪里还有人。却听空中隐隐传来他的声音,「……天生我材必……」这吟声惊起一阵飞鸟扑翅之后,山谷中便静静的再无声息。隔了片刻,才听半山处又响起一声清婉鸟鸣。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这番凶险危机真是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道,谁能料到那少年如此手段,如此心计,若不是那蒙面人,众人便都不能回家见妻儿父母了。 

  再回头,那蒙面人缓缓扯下面巾,竟然是消失许久的公孙茫。 

  此后,众人感激公孙茫救命人恩,纷纷定了规矩,自己门派中人不得再议论那段绯闻。公孙茫亦就此回了公孙家,隔了两年,便娶妻生子,出人意料的成了对恩爱佳侣。此后数年间,他剑法精进,挑战无数高手,终成就「剑圣」之名。 

  其实当时在场的很多人都疑惑不解,「飞袖流云」死后,平日睚呲必报的「流云飞袖」也没现身江湖来复仇,似乎也消失了,他也死了吗? 

  公孙茫果真是私奔吗,为什么当时他会出现在那个地点,并救了众人?他怎么知道那锦囊中是解药?为什么他听到这首脍炙人口的《将进酒》时会那么反常? 

  其中的曲折谁也猜不透,然而随着说起的人越来越少,一段武林悬案却就此被埋入岁月的尘埃中,蒙上厚厚的暮霭,再也看不清楚,再也不会被人给提起…… 

 

第七章 

  无鸣既为少林掌门,当年的事情也是一一经过的,见公孙茫此刻为难神情,也想到了一个可能。暗道,难道是那「飞袖流云」未死,又或者是「流云飞袖」要来复仇,可从未听说过「流云飞袖」会用毒啊,莫非这二十年来,不见「流云飞袖」音讯,其实是为报仇埋头习毒去了? 

  正疑惑间,却听人群中突然有人喊,「快看!」 

  转头望去,华山峰顶上孤立着一个人影,傲然而立,袍袖翻飞,风仪绝妙。见众人望过来,那人缓缓取下头上的宽檐冠帽,露山一张清雅秀丽的面庞来。冷冷淡淡,飘然脱俗,端的不似这凡尘间人物。这般嫡仙下凡般的面容情景,没见过的不由痴了。见过的却是大惊失色。 

  这人无鸣也认得,不禁脱口道,「流云飞袖,果然是他!」身旁人影一晃,公孙茫早揉身上前,掠了过去。 

  「官人!」公孙夫人不由叫了一声,前迈两步,公孙茫头也未回,身形不滞。公孙夫人停下欲追的脚步,面如死灰。 

  「流云飞袖」见有人过来,折身一转,从容不迫错过来人,提气在人群一点而过,身形美妙如鹤,只听「哎哟」一声,也不知是踩了谁的头顶。公孙茫急追了过去。两人都是高手,一前一后,速度极快,转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无鸣转身对那苏策道,「施主看那身法,可是那晚暗算你的那人?」 

  苏策望「流云飞袖」离去的方向怔了半晌,才回神道,「确是像,只是……那人……那人哪来如此容貌?」 

  无鸣道:「想来之前是易了容。」听了片刻,又不由道,「真想不到二十年后,他却还是当初的样子……」 

  慕容天看得清楚,那峰顶上的人正是偕同自己而来的邪神医,其实除了他,天下又有谁能有这般风姿。 

  「飞袖流云」及「流云飞袖」两大魔头的事情,他也是小时候依稀听父亲提到过。哪里想得到近日来朝夕相伴的邪神医原来竟是其中之一。 

  心中不禁纷乱如潮,正要提气追去问个究竟,却是突然猛醒,这身武功有望能复,全凭一路上邪神医悉心照料,虽然表面上他人冷如冰,但每日车马劳顿后,却总是抽上—个时辰给自己熬药针灸,运气辅助,之前更是为救自己烧了居身竹屋,那么珍贵的面具也是随手就给了自己,自己怎么能转背就忘了这些,他如此真心待自己,管它什么魔头不魔头,自己就是一死以酬知己又如何? 

  想通此结,不由自嘲一笑。却听此时树下有个清亮的声音在叫,「大侠,大侠。」 

  那人道,「我说的是树上这位大侠。」人们都哄笑起来。慕容天人低头一看,居然是前几日那叫花少年,脏兮兮一张脸正笑嘻嘻抬着看他。这周围全是江湖人士,均是平日里被人大侠大侠叫过的,可不是大侠成堆吗,在这成堆的大侠面前被人大喊大侠…… 

  慕容脸上一热,忙纵身跳了下来。 

  此番比武半路生变,肯定是比不成了,大家原都有些失望,可中途却是二十余年前的魔头现身,众人既是忐忑又是疑惑,见「流云飞袖」和公孙茫两人远去,都知今日之事已告一段落,不由唏嘘不已,议论不止,纷纷转身下山。 

  慕容天抬眼,见山庄诸人已是起身欲走,心里一急,突然冒出个主意,也不管那少年喊了自己下来做甚,附在他头边耳语了几句,少年边听边频频点头。 

  那章天奇正领了门下众人要下山,人群熙熙攘攘,见了他们人多势众,也纷纷让出条小道来,却是突然有人在他身上撞了一把,正要开口,那人又滑入人群不见了。 

  才觉手中多了样物件,他反应甚快,也不呼喊,不露端倪,待找了个无人时机,摊手一看,却是支束发的扇型铁簪,一头锐利如针,寒光闪闪。心中不由大惊,这物件看来平常其实很是珍贵,乃是千年寒铁所制。更重要的是,这物件虽然来路不明他却认识,分明是若干年前他辛苦找来,亲手送给徒弟慕容天的庆生礼物。 

  慕容天随章天奇等人下了山,到了他们居住的客栈,那小二迎了上来,对慕容天道,「客官,小店住客已满,还请去别家看看吧,」慕容天颔首退出,走到客栈后僻静小巷内,纵身飞上屋顶。揭开一片瓦,看着章天奇各自入了房。 

  至夜,月郎星稀,慕容天待夜深,偷偷潜入了章天奇房中。章天奇正在灯下持卷阅读,见有人抬窗跳入,不惊反迎了上来,笑道,「天儿,我等你很久了。」 

  听闻这声熟悉的溺称,慕容天突的心中一热,单膝跪了下去,「师傅!」章天奇连忙把他扶起,给他倒了杯茶,「这是你最爱的雨前龙井,我见簪是你,特意找人给买来的。」 

  慕容天捧着茶盏,感慨万千,不自觉星眸含泪,所有的委屈似乎都一下涌了出来,章天奇摸摸他的头,「你给我说说吧,吴管家来找我,要我暂管山庄。前前后后虽然说得清楚,可我总觉得奇怪得紧。此刻见了你,便知道他定然作了什么对不起慕容家的事情。」慕容天心中一宽,师傅到底还是当初那个仁厚正直的师傅。当下便把事情的起因,自己的经历都说了个明白。 

  章天奇听后咬牙道:「我就知道你再发疯,也不可能杀了待你如同己出的容夫人,我亲手教的徒弟我还不知道吗,可山庄内人人都说是真的,小忆又是受了打击神志不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才勉强信了,却原来是那吴平杀了主母,只手遮天,还害了你和小忆,着实狠毒,我这就叫他进来,一掌劈了他。」 

  慕容天道,「师傅不可,现在庄内都是他的人,连小忆也在他手上,我们切不可莽撞行事。」 

  章天奇叹道,「此刻在他手上的还不止小忆,自从我代理庄主后,连家眷都搬入了山,这人质可多了去了。」 

  慕容天「啊」了一声。两人对视,均感无策。 

  思索良久,章天奇缓缓道,「庄内此时已是吴平的天下,只好我们兵分两路,我先回庄把家眷和小忆转移出去,你去找我一个旧友,他是我的至交,正住这附近,定然会帮你,你们找些高手来,强行破庄吧。」 

  慕容天只觉危险,将要阻止,却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灯下,章天奇细细绘了图,写了封信,放下笔,看着研墨的,慕容天笑道:「当初你小时候,才这么点点高,」他用手比到腰间,「也是每天这么给我研墨,你可记得?」 

  慕容天突地眼圈泛红,点头道,「记得。一辈子也忘不了。」 

  章天奇把地图及信折好,塞到慕容天腰间,叮嘱道,「收好了,到时候你就说出我的名号,把这图给他看,他见我笔迹自然明白。」言语间殷切关心,似乎慕容天仍是当初那个孩童。 

  慕容天「嗯」了一声,走到窗前,却又转身走回,牵着章天奇的手道,「师傅,你自己当心。」 

  他们当年相处,慕容天年纪还小,章天奇也是性情柔和之人,慕容天父亲极其严厉,是以他反与师傅感情更好,少年时候经常跟章天奇这么撒娇。 

  章天奇笑着,「你去吧。」 

  慕容天自窗口跃下,回身看时,正瞧见窗上俯身吹烛的那个剪影。随即,那屋子便黑了。 

  慕容天回客栈,取出图纸看,那图上草草几笔画了一个庄园,就在西南二百里外。 

  他本想待天明再走,躺下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起了身收拾包裹,往床上丢了锭银子,翻窗向下。此时,他功力已复了大半,趁着夜深从屋檐房顶间跳跃飞奔,迎面凉风习习,头顶月光如洗,好不惬意。 

  至天明,果然看见路边不远处有个大庄子,围墙青砖碧瓦,一眼不见尽头,蔚为壮观。庄内几枝树枝伸过墙头,隐约能见树后雕梁画栋,飞檐斗拱,贵气逼人。走近了抬头一看,门上一块匾额,上书「洗墨山庄」四字,字体遒劲有力。慕容天心道,这主人以洗墨为名,想来该是个风雅之人。上前举手叩门。 

  隔了片刻,门吱呀一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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