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君雨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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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君雨纷飞-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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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缘水镜这麽辛苦,付出如此代价才保了和尚一条命,岂能就这样前功尽弃。

  他冷笑著,凝神看著和尚,手抬起虚空一划,便将剑收了回去。

  我舒了口气,只见他伸手过来抓住我,腾空而起,“回去吧。”

  是回静海府吗?

  他不答,大概是用了什麽法术,不过几刻,便已经看到静海,青蓝涌动,波光粼粼,终於又回来这里,静海水族看到呜炝身影,肃然让路,眼中露出的几丝喜悦马上便被他身上的血色冲的毫无踪影,进而满是惶惑。

  庭晚姐姐得知消息正好赶到门口,也是讶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待到呜炝冷眼扫来时才猛然回神,“君这是……。”

  “没什麽。”他将我丢下,便径直离开,庭晚姐姐跟在身後,朝我使了个眼色,只是我却不解其意,直对呜炝道,不管如何,缘水镜只是盼著那人好的。

  他的脚步一顿,尔後转过身来,笑道,“还记得鬼阵阴气外泄有何害处麽?”

  怎麽突然提到这个不搭的话题上来。

  我想了想,好像和尚说过,只是我记不大全,什麽三十年之内那里会了无人烟,毒瘴众生……,寸草不生……,飞鸟过皆会死……

  脑中好像被雷轰中,飞鸟过皆会死,那和尚凡骨肉胎留在那里还有活路吗……

  “想明白了?”他微眯著眼,寒气四溢,“若真要是动手,不过是污了一双手罢了。”

  可是他一直在那里,不也还是好好吗!

  我看著眼前的人,明明还是那一抹淡黄如斯,为何我会觉得那般的模糊。

  如此遥不可及。

  “担心他不如担心你自己吧!”呜炝转身对庭晚说道:“把他给我关起来,任何人不准见他。”

  “是。”庭晚姐姐只得低头应道,只到他的身影走远才抬起头来。

  我却只能看他离去,竟是发现自己毫无反应,这到底是怎麽了,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为什麽不过一日之间,便可以如此天壤之别云泥之分,好像是一切都回於起点。

  “你到底做错了什麽吗?”庭晚姐姐面露忧色,将我牵住往一处极偏的地方走去,待我反应过来之时,却是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从那双柔白的指中脱开,只能被她拖著走了一路。

  我有做错什麽吗?

  我帮那人说话有错吗?

  人命,岂是翻手之间便可以轻易消逝的?

  庭晚姐姐微微叹气,待到走进一处看似久无人烟的房屋之时,她推开门将我拉了进去,“若是知道什麽地方错了,改了就好。”

  我没错。

  看著拼命摇头的我,庭晚姐姐又叹了口气,“那你在这里好好想一想,想到什麽再告诉我,这样也才好求情。”

  真的……,我没错。

  为什麽只有呜炝才能听到我的声音呢,可是那个唯一可以听到我声音的人,又为什麽不肯听我说一个字呢。

  庭晚姐姐摸了摸我头,“其实……,呜炝君……,看起来不像是生气呢。”顿了一顿,才缓缓说道,“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担心。”

  担心?

  有什麽好担心的?

  庭晚姐姐离去,伸手将门关上,落锁,门上一阵铜锁叮咚,想必已经是锁的严实,我仍是站在这屋内,环视四周,雕梁画栋,纹式精美,纵然是久无人烟却仍是整洁如新,淡色月黄账上用银线绣的是并蒂莲开,伸手搭了过去,便从指间滑坠而下。

  丝绸冰凉,滑下便无痕。

  明明是亮色粼粼,看在我眼里却是一片灰蒙,这里没有和尚,也没有木鱼声声,更加的没有混噩在雾刹刹的青烟中,被缭绕的佛爷,金漆泥胎,只是隐的连那笑意盈盈的脸都看不到了。

  连乱坟岗都没有……

  突然想到这里,有些哭笑不得,叹了口气,我转身想要坐下,却是愣住,呆了呆才又走近几步,拔开搭在那里的绸缎,冰凉感觉从指尖散开,这是镜,可是镜内不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少年身影,仍旧是黑发红眼,但却明显看出,已是有了成长之势。

  我……不再是……少年……

  21…22

  这里的时光似乎开始停顿。

  我从未曾想,会有一日看不到日升日落,每时每刻,都只能坐在桌前,床边,困兽一般,推不了窗,开不了门,没有人声,没有人来,而我,也不再会觉得饥饿。

  贪应是妖的孽,妖的障,如今,我便是连这点都没有。

  事到如今,是喜抑或是悲?

  心中却是空空,无甚著落,到是满头的黑发沈压压的飞长,越来越重,纠纠葛葛,满地都是,连根的树一般,落地便是一层黯黝,我却只是觉得已经被这满地的青潭拖拽的陷了下去。

  镜中的那个人看著我,默然的毫无表情,凉如红玉的眼睛与我对视著,缓缓的滑过一丝笑意,冷然如冰。

  我往後退开,只觉得眼前只是晃动著人影,飞过去飘过去,伸手想要去抓,却是将自己绊倒在地,撕开布帛锦段,脱不开的茧,愈是挣著便愈是缠裹的愈紧,连翅都只是湿漉漉的贴在身旁,静待靡烂。

  撕开裹了满身的碎布,看著自己的双手,本已不甚清醒的头脑愈发的模糊起来,只觉得这双手不是我,它们未曾听过我的声音,我的命令,青石板的地面,竟是被指甲划出痕迹,深达三寸。

  庭晚姐姐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小……”後面那个字生生的咽了进去,片刻之後她便冷静了下来,强笑道,“怎麽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我习惯性的笑了笑,便坐在地上,看著庭晚姐姐蹲下替我将发丝挽起,以前也是如此,只是那时我还需要仰视她,而如今她却需要仰头看我。

  记不清什麽时候这精美的房间已经被我砸的面目全非,所有的东西都不能寻回它本身的模样,一如在这间房内的我一般。

  门外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锺声,一声接一声,回响不已。

  庭晚姐姐手抖了一下,停了下来,抬头看向格花的窗,支棱著的疏影,随著风似浓似淡的缀在青石板上,支离破碎。

  锺声是龙族上斩龙台的丧锺,这样的声音传遍三界,这次送上去便应是缘水镜。

  她求的苦,求的痴,求的疯狂如斯。

  求掉了自己的一条命。

  如今她手上的缘线终是要与呜炝斩断了,原来这一条线也不能够决定所有,有缘无份抑或是无缘无份,总不是那样的简单,也不是那样的绝对。

  身後传来一声轻叹,庭晚拍了拍我的肩,“好了。”

  我站起身来,干净清爽了许多,总算不会走路的时候踩在上面,然後摔倒的声音明显像是大象跺脚的一般了。

  很丢脸的。

  回首朝著庭晚笑了笑,你一直很照顾我,对不起……。伸手接过她昏倒的身子,然後小心翼翼的抱著放在到床上,我迈步走出这个房间,沿著长廊走到桐树林内,桐树的味道扑鼻而来。

  他站在那里,仰首看著上方,辟开的水像天一般温柔的笼在上空,一抹淡黄|色萦绕在那里,本已为那里片刻之後就可以垂坠下来,化成一片云雨,可是却终是像烟雾一般消散开去,缓缓的,消散。

  这里不会下雨的。

  永远都不会。

  “琅轩……”

  我不是。

  呜炝望向我,淡色双眸里是与平日里不同的神情,一丝恨意从眼底泛开,他深吸了口气,“到底是不能自欺欺人了,你也终是恢复了原身。”他顿了顿,再次咬牙道,“琅轩。”

  我不是……

  我不是!

  我是伏羲。

  这是你给我的名字,所以我就是伏羲。

  不要叫琅轩,不要这麽叫我。

  你给我的名字是我们唯一的牵绊了,如果连名字都改了,我不知道我还有什麽理由可以回到你的身旁,我不知道我还有什麽理由可以让我抓住你不放,呜炝,不要叫我琅轩,我仍旧是你的伏羲。

  我也仍旧是那只傻的要死,还说自己心胸宽广的小狐狸。

  永远不是什麽神兽。

  呜炝啊,叫我伏羲。

  咆炝的脸色苍白,这种像大雪扫过一样的脸色,就像那时看向我的时日,笑意从嘴角划开,没有一丝暖意,“其实,我也希望你仍是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傻瓜,但是你已经脱了自己下的禁锢。”

  我微微苦笑,我是言兽,可是我却不能真真的言出成真,否则事情不会发展至此。

  到底是因为什麽?

  是因为神器窥缘镜吗,还是因为不周山的废墟,亦或是鬼阵,还是缘水镜的那一份痴缠?

  每一份都是线,每一份都是因,亦是果,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因为我改了转轮强自转生的结果吧,独自一人,过了桥,饮了汤,脱下一身的前尘旧事,干干净净的转了生。

  龙族自与伏羲一役後,几近全灭,白龙睦鲣向来不理世事,独善其身,黛龙糅兴而後虽又转生,但那已与上古神族不同,与赤,青两龙同是一样,生於幻象,寄於人心,脱不开守卫伏羲後裔的命。

  他当时给不诸事事的我取名为伏羲时,到底是在想的谁……

  他想的不是我。

  不是那个在上古时陪在他的身旁,只是朋友的言兽琅轩……

  锺声曳然而止,却仍像是在耳旁回响,其实这里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奇花异草,鹤翔鱼潜,并非只有桐树与桃花,不远处似乎还可以听到环琅玉佩,铃声叠叠,各式各样的

  声音混在一起,吵吵嚷嚷。

  远处传来惊呼的声音,在此已然淡漠了时间的日子里,何时曾见过如此大雨滂沱,千线万线堕在池面,泛起涟漪,咚咚作响,在这七彩祥云缭绕的宫殿之内压的清明一片。

  闭上眼睛,冰凉的雨水顺著头发滑下,入衣,入骨,入心。

  原来,我说的话从来都是不准的。

  淡淡的粉色从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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