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芬微微笑着，转头看向锅里。“这个可以吃了吗？”
（四）
“可以了！”季萌夹了一只虾子，剥了壳放到母亲的酱料碟里。他们那地方很少有什么海鲜，就算有，那也是有钱人才能吃得起！季萌知道，母亲也就吃过市面上卖的那种小虾米！
“这壳要剥掉，里面的肉很甜的。妈，你尝尝！”季萌笑眯眯地看着母亲，以一种期待的眼神。
季玉芬拿筷子夹那虾子，刚夹住又掉了。
“妈，你用手揪住它的尾巴，不要用筷子。尾巴那点你不要吃，扔了就行。”季萌时常有一种母亲的心情，她把母亲当孩子，恨不得把世间所有的好东西都搬到母亲面前来！
季玉芬乖乖地照做了。
“妈，怎么样？”
季玉芬点点头，笑了。“甜！好吃！来，你也吃。”说着，就从锅里夹了一只，想剥给她。
“妈，你不用给我剥。你自己吃，我剥这个可快了。”季萌又夹了一个海蛎子，放母亲碗里。“妈，再尝尝这个海蛎子。”
“哎哎！你自己吃，不用管我。”
“……”
季萌吃过几次自助火锅了，有一回还是苏因请的大酒店自助海鲜，那才叫好吃。所以，她其实更多地想让母亲尝尝新鲜而已。
“妈，我去接个电话。我就在门外，你慢慢吃，去拿东西的时候要小心。”
“知道啦，妈又不是小孩子。快去接电话吧，别让人家等久了。”季玉芬来到北城，确实觉得自己有时候像孩子。女儿不在身边，她就会有些慌乱。不过，现在有地方坐着吃东西，女儿又只是在门外，她倒是不害怕。
季萌这才起身出去，按下接听键。“喂，大叔。你吃饭了没有？我跟我妈在吃自助火锅呢。”
“好吃吗？伤口还疼不疼？”顾少扬听到她轻快的语调，嘴角微微扬了一下。
季萌抬起手看了看。“还行，我妈喜欢。伤口不疼了。脸上都消肿了，就是手指头不能弯曲，用电脑不方便。打字都是一个一个字母戳的，大家都笑翻了。”
“嗯。”
“你吃饭了没有？”季萌已经习惯了，他们两聊天，她得主动，否则就只有听对方呼吸的份！
“吃过了。”
“晚上不要给我打电话了，训练完了就赶紧去休息。昨晚折腾了一晚上，别累坏了，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她又忍不住像个老妈子似的唠叨起来。
顾少扬静静地听着，有种在炎炎夏日泡在山泉里的清凉舒服。三十年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父母是从来不会这样轻声叮咛，只有严肃的教导指示甚至命令！季萌所给他的一切，都是新奇的体验！更是珍贵！
“大叔，你不是听得睡着了吧？”季萌停下来，忍不住怀疑。
顾少扬眼带笑意，可惜季萌看不到。“没有。我在听你说。”
“那我刚才都说了什么？为了证明你没睡着，给我复述一遍好了。”季萌笑呵呵地使坏。不过，她马上就瞠目结舌地听到了顾少扬的复述，一字不差，连语气词都没错！
“可以了吗？”
（五）
季萌嘻嘻地笑。“大叔，原来你有过耳不忘的本领啊。好吧，这一次就放过你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顾少扬就去忙了。
季萌赶紧跑回去，看到母亲还在座位上吃着虾子，这才放下心来。
“打完了？赶紧去拿东西吃吧，你都没吃多少，回去我可不做宵夜了啊。”季玉芬对于虾子和海蛎子特别钟爱，这都已经拿了三四回了。
季萌吐吐舌头，跑去又拿了一些海鲜和水果。至于肉类，她们两都没多少兴趣。
不到九点钟，她们就从店里出来了，都吃得肚子滚圆。季玉芬吃了一肚子的海鲜，季萌则吃了一肚子的水果。本来想去逛街的，但实在撑得厉害，且时间也不早了，就决定回家了。
“妈，咱们从公园那边散步回去。肚子撑成这样，就是回去也睡不着觉。”
“好，妈听你的。”季玉芬一直觉得女儿读书多，又在大城市生活了几年，懂得也多！所以，很多事情她都听季萌的。
母女两手挽着手，一边聊天，一边慢慢地往公园方向走。从公园的西门穿到东门，出去就是他们小区对面了。
“妈，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在这等我。”
季玉芬接过季萌的包，打算到公厕对面的花圃那坐着等。刚刚靠近花圃，就看到一个人在旁边的垃圾桶那翻找。她以前也是个拾荒者，于是喝完了手里剩下的矿泉水，把瓶子拿过去递给那人。
对方转过头来，伸手接她的瓶子。
季玉芬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脸。哪怕已经二十多年不见，哪怕这张脸已经沧桑衰老，可是这、这不会错的！“孟、孟藉（jie，第四声）？！”
对方却像是不认识她，拿了她手里的瓶子，提着他的袋子脚步匆匆地就走了。
季玉芬赶紧追上去。“孟藉，孟藉，是你吗？”
……
季萌从公厕出来，在附近绕了一圈，也没看到母亲，顿时就有些慌了。“妈？妈？”手机放在包里，她想给母亲打电话都不行！怕跟母亲错过了，她也不敢走太远，只在附近一边喊一边找。
找了一圈，季萌急忙忙地跑出公园，到附近的某个便利店去打电话。幸好她兜里还有十几块钱！
季玉芬一路追着那人，可是对方就是不理她。一直到电话响起，她才如梦初醒。再想找那人，却已经没了踪影。难道真是人有相似吗？否则，他看她的眼神怎么会那样陌生？还是说他恨她，所以装作不认识？
季萌知道了母亲的位置，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来。冲到母亲面前，她都快喘不过气了。“妈！妈，你吓死我了！妈，不是让你在那等我吗，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刚刚见到一个人，很像一个老熟人。我一路追着跟他说话，想确认一下，不知不觉就跑到这里来了。”季玉芬眼睛仍在四处搜寻着，不肯放弃。
她记得，当年他说过，要带她离开N市！他说北城这样的大城市，处处充满了机会，就算没学历也能找到工作！而且没人认识他们，谁也不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只是，他怎么也混成了拾荒者？
（六）
季萌用力地呼吸，慢慢平复气息。下意识地扫过四周，也没看到什么人。“妈，那确认了吗？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季玉芬摇摇头，眼内有失落。“应该不是吧。可能是长得有些相似。也难怪，我们几十年不见了，记忆都模糊了。”
可只有她知道，关于孟藉的点点滴滴，她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
“哦。没事了，如果有缘分，还是会碰上的。妈，咱们先回去吧。”季萌被吓了这么一通，心脏都有些疼了。她不怕母亲走丢了，就怕是遇上坏人！
季玉芬点点头，不时地还回头去看。应该不是他，他那样有志气有想法的人，不会混到要拾荒的地步的！对，他是个有出息的人！也许，这会他已经事业有成，儿孙满堂了！
季萌注意到，母亲的心情变了。她突然想，那个人会是谁？几十年不见了？会不会是那个男人？她想问，却到底没有问，怕勾起母亲的伤心事。
回到家里，季玉芬洗了澡就进房去睡了。
季萌可以肯定，一定是那个男人！只有他，才会对母亲有这样大的影响力！她其实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足以让母亲绝了结婚的念想，为他孤独一生！
今晚母亲看到的那个人，有没有可能真的是他？
……
“哐啷！”东西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什么都查不到？”霍振阳双眼内几乎要喷出火来，阴鸷满布，让人为之颤抖。“你们是废物吗？这么大一个人能来去无踪？”
霍振阳醉酒一直到下午才清醒过来，知道了昨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自然是大发雷霆，数名保安让他收拾得灰头土脸！这样仍不解他心里的气，说什么也要把那个敢在老虎嘴边拔毛的王八蛋给揪出来，碎尸万段！
只是一帮人排查了几个小时，还是什么都没查到！那人就像是凭空出现在他的别墅里，对他做了那些事情之后，又凭空消失了！简直就跟鬼魅一样！
他霍振阳还真的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就是有鬼，那也是鬼怕他！
管家站出来，低声道：“少爷，这人要不是鬼魅，要不还有另一种可能。”
霍振阳眯着眼睛看他，只是他一张脸都变了形，做这动作就没了往常的威严和狠辣。“什么可能？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擅长躲开一切监控设备，来无影去无踪，特种军人有这个能耐。”
“军人？”霍振阳对军人的看法，更多停留在北城那些横行霸道的军二代军三代上。在他们身上，除了土匪的蛮横不讲理，他倒是看不出什么能耐！当然，横行霸道也是能耐！
“少爷最近有没有得罪军方的人？或者说，军区大院里那些有头脸的人？”
【祝大家国庆快乐哦！一定要开开心心的，不过要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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