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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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家女-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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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他伸出手,感觉一沉,立刻全神贯注。

即使隔着毛毯,吓人的热度源源不绝。他抱紧了,哪里还有空闲考虑自己的心情。至少,要为她做点事,就算微不足道。因为与昏迷不醒的她相比,他更健康,更有力量。

四方的雨声中,他听到车来车往,喇叭声,铃声,沿街的人声嘈杂,音乐飞扬,大千世界一如既往。但他没时间颓唐,那热心肠的芳邻枕在他腿上,发烫的手能融化他的手心,偶尔流出一声呻吟只能让他无可奈何。

“她除了发烧,还有别的不妥吗?”他问小丹。

“说实话吗?”小丹反过来问他。

“很难开口?”他眼跳,感觉很坏。

“脖子,肩膀,锁骨附近有被咬或被亲过的痕迹,只是如此。”小丹不动声色。

他很尴尬,后悔自己问了,但头脑却自动发挥想象,非常暧mei不清的画面。他摸不着头绪,反而坐立难安。当小丹说医院到了的时候,他如释重负。

检查下来,她身体极度虚弱,淋雨受寒,为避免肺炎,必须留院接受治疗。还好,没严重到性命攸关。

他守在她病床前,听医生跟小丹交流她的病情,一言不发。他憎恨医院,因为它不能给他光明。每日被消毒水,药水,酒精的味道包围着,他的眼睛却没有进展。他痛得夜夜失眠,那些镇静剂,安眠药却统统失效。他恨不得就这么死了,但外公令他改了主意。活着吧!外公说。因为他这个经历了丧女之痛的老人,再也承受不住唯一亲人的离去。所以,他对自己说,苟且活着,直到别人无法忍受自己,直到再没有人需要自己。他以为,需要自己的唯有外公,但为什么,她来了?那样的孱弱,那样的狼狈,她喊着他的名字,在昏迷的最后一刻为他指明了方向。他只是个无能的瞎子,她难道忘了?他连自己都没办法照顾,她却向他求助。不可思议的女子!

“先生,我去办入院手续。”小丹说,“如果有事,床头上方有呼叫铃。”

想说自己看不见,但自尊没能让他说出口,默默点点头,听见门被关上。

“都怪你。”他摸到她的额头,滚烫。但点滴正流入她的体内,会慢慢降温。

“该被照顾的人不是我吗?”但他的语气一点怨也没有。

“没有下次了。”他的警告因为没人回应,显得虚张声势。

他身在黑暗里,本已经绝望地只有自己。然后,她缓和的呼吸,渐渐地,渐渐地,安抚了他焦躁不安的心。

第九十七章 有晴(下)

 “护士小姐,麻烦你倒杯水。”令人舒服的声音。

我睁开眼,满目皆白。白色天花板,白色墙,白色被子,就连在眼前晃动的两个人也一身白。身体虽然有些酸痛,但手腕间滴入的凉意带来了舒适。我猜到这是医院,只是不明白自己怎么来的,头脑混乱如麻。

“你醒了。”说话的是小护士,她帮我拔去针头。

下一个凑到我跟前的是白色毛衣,白色牛仔的海粟,看上去好清爽。

“海粟,你还是穿白色最好看。”我说。

“白色?”他突然忿忿,“让他们别买白色衣服,竟然骗我。”

“很好看。”我看他可能要拿家里的助理开刀,“他们也和我同感,才给你买的吧。对了,我怎么在医院?”

“你不记得?”他想想又说,“果然烧糊涂了。”

“我记得啊!家里没人,我找不到药,怕自己昏过去,死了也没人知道,所以跑到你家求救。”记忆断断续续接上的同时,在叶秋寒家的场景轰然出现,那样的暧mei,那样的炽烈,羞辱委屈一齐涌现,我惨白了脸,痛苦难当。

“怎么了?”他感觉我声音的颤抖。

“海粟。”我想要找个人分享。

“嗯。”他坐在我床前,眼睛里不再空无一物,仿佛某种力量从灵魂里透出来。

“你发生什么事了?”我心思飞转的速度,自己也很诧异。

“别扯开话题。”他皱皱鼻子,有点不满。

“海粟。”他硬要把话题拉回来,我又陷入交战。

“不要一直重复我的名字。”他恼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是说,昨晚去你那儿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只是个误会。”我没办法说出细节,只会令自己再度颤栗。

“噢,误会的话,解开就好。”他淡淡的笑容已经给了我安慰。他不问事情的缘由,让我感激。

“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我没有信心立刻面对那个可恶的男人。

“那就慢慢解。”他递过来一杯水,“喝点水。想要大哭一场,就要先补充水分。”

“我才不哭。”我本来想哭,但他云淡风清的坦然,让我觉得自己庸人自扰,“根本没什么好哭的,做错的人不是我。”

“误会的产生不是单方面的责任。”他说。

我刚想辩驳,马可走进来,“少爷,医生说可以出院了。还有两瓶盐水,小丹在家里挂就行。”

这种高烧虽然可怕,治疗及时,我又是练武的,热度退下去,就不用太担心。更何况小丹是专业护士,可以随时观察病情。

“那么,要不要回家?”他问我。

“好。”我这才想到,“家里没人。”

“去我家。”他根本没打算让我回自己家。

“糟了,公司那儿还没请假。”我头疼。

“把电话告诉马可,让他去办。”他干净利落就把我从头疼中解救了。

我和海粟在护士站等马可办出院手续。几个小护士看着我们,小声说话。我身体尚虚弱,坐在轮椅里,一句没听清楚。海粟耳根泛红了。

“她们说你什么?”他反应那么奇怪,小护士八卦的对象可能是他。

“没什么。”死要面子的男人,比比皆是。

“你脸红了。”我眼睛不眨,戳穿他。

“怎么可能?”他一愣。

“真的。”我感觉比昨日利索,心情恢复大半。

小护士们嬉笑的过程中,马可也往我们这里看了好几次,脸上美滋滋的。看来,他也听得很清楚。他走过来时,我决定问他。

“马伯,小护士们说海粟什么?”我笑。

“她们说少爷又帅又体贴,简直是白马王子。其中一个好像很想问少爷的地址,能不能交朋友呢。”他老脸有光,得意到完全没明白海粟咳嗽的暗示。

“当然啦,海粟超帅的。”我早就知道。

“三十岁的老女人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我真佩服。”他讥讽我,“别忘了,我是瞎子。”

“还不是照样有人喜欢你。”我撇撇嘴,不以为然。

是啊,他没想到,还有人会喜欢他。可是,为什么?他分明一无所有,失去了眼睛,也失去了能力和自信,失去了富贵和地位。

仿佛回应他的疑惑,我说:“你还有善良的心,还有自尊和骄傲,还有智慧和才华。这些东西,不会轻易消失。路,只有一直走下去,才会有令你惊喜的好事发生。”

看着他沉思的表情,我想这次接受治疗的不止是我,还有他。如果他能振作,那就太好了。他要真能恢复,不会继续找凤凰的麻烦吧?想到这里,有投敌叛国的感觉。再想到大姐的火爆性子,我缩缩脖子。

雨势变小,天边隐隐放蓝。

我蘑菇在海粟的房间里等盐水滴完,热度退了,手反而变得很冰。马可敲门进来,说已经帮我请了两天假。

“对方怎么说?”我给马可的是叶秋寒办公室的电话,所以等的时候,很紧张。

“你上司不在,有个叫小东的,说会转达,而且请你好好养身体。”马可说。

松了口气,他不在最好。下周一,就回财务部上班,以后接触自然少了。这样的话,那些令人窒息的画面会随着时间褪色,应该可以放心。

马可才出去,海粟就进来了。我一看表,才十一点。他只睡了两小时。

“睡好了?”我问。

“嗯。”他对这个房间很熟悉,直接坐在床边,“快滴完了?”

“差不多。”我说。

他把小丹叫进来,我的手终于能放在被窝里。

“你睡一会儿吧,多休息,恢复得快。”他的手探上我的额头,满意得收了回去,“你朋友回家的话,我会通知他们的。”

“踏歌明天才回来,明明就不知道了。她一回来,我就回去。”占了他的房间,我不好意思。

“睡觉。”他只说。

“睡了一晚上,现在不困。”我想跟他聊天,“我读书给你听。”想起昨晚进来时,他在听收音机。得帮他找点娱乐。

“墨心吗?”他现在不太吝啬笑容,虽然还很淡。(墨心:InkHeart电影)

“如果我真有那样的能力,就帮你读一双眼睛出来。”我说完立刻捂住嘴,完了,戳到他死|穴。

他没说话,只是眉宇间浮起了伤感。他终究不能完全放开,因为现实太残酷。

“我给你读报纸。”床头柜上放着今日早报,我拿过来,朗朗上读。

“不用那么大声。”他无奈,这女人完全没有生病的自觉。

我放低了声量,也放慢了速度。说也奇怪,精神非常好。

小丹和马可在门口停了一会儿,齐齐往楼下走去。

“一直走下去的话,真会有好事发生。”马可摸摸胡子,他总算盼到了。

“午餐做粤式点心吧。”小丹说。

阳光照亮着半个厅堂,后院里的花折射着彩虹的颜色,草地绿亮得鲜活。春风唱暖,日出有晴。

第九十八章 金缕

  到了星期五,踏歌打电话给我,说要晚一天回来。明明也两晚没回家,打手机没人接。有些事正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发生,我预感。

午后,海粟和我坐在院子里喝茶。他在踏出第一步后,心放宽了很多。

“担心朋友?”他听我不语。

“有点。”踏歌推迟归期,明明双夜不回,我不能只顾自己的事。

“或许今晚就能见到了。”他啜茶的样子让我想起过去那个儒雅男孩。

“如果还不回来,我大概需要报警。”白明明够格失踪四十八小时,“我突然发现,即使朝夕相处的人,消失的话,竟不知道如何找。”

“心慌则乱。慢慢想,你就能找到更多途径。譬如说从朋友的家里人,同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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