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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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短篇-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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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电话,把我约到了一间颇见品位的餐厅。我之所以会答应赴约,是因为我很好奇,经过那 
么十几年岁月的洗礼,当年那个俊美轩昂的男孩如今怎么样了。而更深的原因是,我想见他。 
这么多年来一直无声无息的他,是我唯一不能憎恨的聂家人。对于他,我生来有愧。 

以惯常的装束去见他。顶着墨镜的我才一踏入餐厅,便毫不费力地找到了他。聂千帆实在是 
个出色至极的男人,虽然只是静静地坐着,但强烈的存在感已深深地吸引住旁人的注意力。相 
较之下,他罕见的贵族式的俊美就不是特别惊心动魄的事情了,——基本上,他和年轻时的聂 
祈恒有七分相似,很容易让人看出他与聂家的关系,很好认的。 
我站在他面前,从他漆黑如墨的眸中看出了他的惊讶。或许,我飘散的长发使他把我误认为 
搭讪的女人,他没开腔,平静地等我开口。 
我摘下墨镜。看到我脸上的疤,他笑了。肃手让客间,我坐在他的面前,仔细打量他,也任 
他打量我。——我之所以带墨镜,不是为了掩饰伤疤,而是为了隔绝旁人的窥探。有的时候, 
让人觉得高深莫测也是一种良好的自我保护手段。 

“找到你可真不容易。”他轻叹,声音低沉有力。 
“找我有事?”面对这个从来不曾涉入我的生活中的同夫异母的哥哥,我不知道用什么态度 
比较好。 
“老爷子希望你能搬回去。”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他在我面前省略掉了“爸爸”之类的 
称呼。而我知道他和聂祈恒的感情是相当亲密的。 
我摇头:“我认为这件事我已经表示得很清楚了。我不是聂家的人。” 
“你我心知肚明。”聂千帆淡淡一笑,端起酒杯啜饮。 
是啊,正因为谁也不能否认,才会成为我心底深处的伤。也因为这样,我才觉得有愧于他。 
如果当年安情没有情不自禁地涉入聂家夫妻之间,也许,聂千帆的童年会过得比较幸福。他也 
不必这么多年为了避开我而一直留在国外。 
“这个话题,很没趣。” 
“那么,换一个吧。最近常常可以听到你的名字,你干得不错。” 
“谢谢。”如果聂千帆的称赞对我而言是一种肯定,那么我很高兴。 
“不愧是提前毕业是高才生,曲子非常棒。”聂千帆的微笑有淡淡的感慨,“歌者的诠释也 
相当完美。听说,他是你的挚友?” 
“是的。我的挚友。” 
“一定是很棒的人。能得到你的认同很不容易。” 
“没有理由这么说吧。我不是很难接近的人。” 
“不难接近的是你的人,而想要接近你的心……”聂千帆垂眉叹息,“很难,很难。” 
我无言。他的叹息令我的心莫名其妙地隐隐生疼。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只能这么回答: 
“是我所重视的人,自然就能接近我的心。” 
“这么说来,老爷子算不上你看得上眼的人,是吧。怪不得他十几年的努力始终换不回你的 
注目,究竟要怎样才可以打开你的心结?”聂千帆的叹息,更重。他的问题也让我惊出了一身 
冷汗。 
“这是我和老爷子的问题。” 
“的确,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希望大家都过得快活些。”聂千帆的唇边,似乎出现一丝苦 
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否与我保持联系?我不是令你厌恶的人吧。”他递给我一张名片 
,并在上面留下了他私人的手机号码。当时我并不知道,全世界能得到这个号码的人不超过十 
个。 
我无言地接下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我还有事,必须先走了。很高兴和你见面,汐。”他留下温暖的笑容和令人头痛的问题走 
了。“关于搬回去的事情,请你考虑考虑好吗?” 
搬回聂家?不这件事情并不需要考虑。我既然已经下了决定,就不想再改变。聂家,终归不 
是我的居处。至于聂千帆,他的温柔,自持,以及无意中表现出来的落寞已给我留下深刻的印 
象。我想,我不排斥他。血缘的牵系,有的时候,是不能不让人面对的。 

正当我为聂千帆的出现心烦意乱的时候,潮出事了。在他新专辑的筹备会上,他突然倒下了 
。经过细致的检查,医生开出了病危通知书。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白血病”。 
白血病?晚期扩散?潮只能再活三到六个月? 
医生的话把我们都打懵了。这怎么可能?潮才二十一岁,正是风华正茂青春焕发可以肆意张 
扬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患上这种要命的绝症?怎么可能? 
我不敢相信,我不能相信。上天不会这么残忍的,不会残忍地夺去我唯一的朋友的,不会残 
忍地夺取他祝福生命的歌声的,不会残忍地再给我一次生离死别的打击的,是不是? 
我失魂落魄,潮自己却很坦然。他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上天注定是这样,那就这样吧 
。他希望我能在和他合作一次,完成他最后的专辑《合音》和最后的演唱会。 
我无法不答应,我无法拒绝他的请求。今生今世,他还能向我请求几次?我又还能帮他几次 
? 
准备的工作,很累很累。我从未在工作中品尝到绝望的滋味。看着潮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地 
憔悴,看着死亡一天一天接近,我竟然无计可施。心的压力是显而易见的,若不是潮一直强打 
精神全力投入工作的神情支持着我,我早就崩溃了。 

演唱会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潮的歌迷们早就听说了他病危的消息,这一天,他们早早地来, 
含着眼泪听完潮的歌。结束的时候,全场掌声雷动。 
轰鸣的掌声中,潮倒在舞台上,再也无法站起来。他被送进了医院,几三天后,在春寒料峭 
中,他紧握着我的手,走了…… 

紧握着潮的手,感觉他的体温一点一点流失,我的血也慢慢冰冻…… 
潮的丧礼,我没有参加,我无法参加。医院里的生离死别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我已无 
力再走出房门一步。 
用悲或痛,已经无法形容心的感受。潮的离去非但不能缓解心中沉重的压力,反而使失去支 
持的我,再也无力对抗悲哀。 
狂饮烈酒,巴望着酒精能麻醉我的灵魂。可是伤是那么重痛是那么深,酒精的刺激反令神智 
更加清醒。无奈间,我看到了水果刀…… 
血流了一地,头脑开始模糊。我没感觉到痛楚,心里只有解脱。或许,这下子,我可以脱离 
所有的痛苦,得到我想要的平静。 
迷迷糊糊间,大门被人撞开,一个神情惊惶的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是聂千帆。我不知道他 
从何而来,但他惊恐的神情却触动了我的心。 
聂千帆亲手把我送上了救护车。他的怀抱中有的久违了的怀念的温暖,他在我耳边焦急的呼 
唤勾起我埋藏已久的冲动,于是,在他的怀抱里,我失声痛哭。 
大哭!这是自安情走后我第一次掉眼泪。往昔无论是怎样的委屈伤悲我都不曾有过这样软弱 
的表现,为的是无人能理解——即使是在潮的面前,也一样。只有在聂千帆面前,我才会哭泣 
。也许,当年初见他时的感觉是正确的,这辈子,我可以信赖的人,除了潮,还有聂千帆—— 
我血脉相连的哥哥。 

医生抢救得及时,我没死。伤愈后聂千帆把我接回了聂家,——他根本没管我是如何反对。 
在某些地方,聂千帆也拥有他父亲霸道狂傲的特性——并放下手里的工作陪我。 
我很感激他,但是我却活得很茫然。在通宵达旦地完成纪念潮的专辑《往日的歌》后,我找 
不到活着的动力,在我努力地思考寻找活下去的目标时,我只能委靡不振地荒废日子。 
我的委顿令老爷子担心。虽然心结还在,但恩怨已经随风。我无法涉入当年他们的恩怨中纠 
缠中,当年的阴影我背了十几年已经足够了,我不想再倍它束缚。聂老爷子这么多年的关爱我 
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接受。当我再次看到鬓发斑白的他时,我看到我给他的伤。虽然我依然 
无法原谅他,但是,我愿意给自己,也给他一个机会。 
失魂落魄了半年后,我决定振作起来。伤悲虽然还在,但是有聂千帆的陪伴,我已经学会了 
平静地面对。我决定离开流行音乐,去国外看看。 
聂千帆和老爷子并没有拦我。他们送我上了飞机。聂千帆对我说,想回来的时候,他随时迎 
接。 
迎着阳光走向飞机,阳光暖暖的,有一种情不自禁的温柔。回眸的时候,我看到老爷子与聂 
千帆的笑脸。我的心掠过暖流。今生今世,无论我漂泊到哪里,身后有这样支持包容的笑脸, 
我已无憾。 
我不知道我几时回来,但我知道,回来的时候,我会是一个全新的我。 
伤悲已经走过,所以的人,都有资格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不是吗? 

 丑狐 

狐中,也有我这般的丑狐。就连修炼成|人,也只是一张丑陋的脸。 


从此离群索居,怕我的丑颜,污了仙乡的美景。 


隐居的地方,绝高,绝寒,毫无人烟。 


我已经习惯了清净,与风雪为伴,倒也平和。 


直到,遇到了他,救起了他。 


是个人,伤重,昏迷,身上负剑。 


我识得剑,当年还是幼狐时,曾被它斩伤右臂,从此,便不易动手。 


天寒,我用我的皮毛温暖他,从鬼门关将他拉回。 


他睁开眼的刹那,清澈的眸中映出丑陋,眸中的倒影,令我自惭形秽。 


然而,我知道,我爱上他了,为了他的眼。 


于是,我给他我的内丹。 


妖狐的内丹,是医中的圣品,有了它,他的痊愈指日可待。 




伤好后,他离了山。说是下山办事,不久后就回来。 


然而,他一去不回。我耐不住寂寞,下山寻他。 


半年后,在江南一个院子里,找到了身披新郎服饰的他。 




他说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因为,他当着我的面,将内丹,作为礼物,交到了一身凤冠霞披的女人手里。 


——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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