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奏鸣曲+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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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奏鸣曲+番外-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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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壮多了,少校。”我没好气地把玻璃摇上去。  
  他笑起来:“哦,看起来您的心情很糟糕啊。”  
  “那您认为我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享受’这次意外的活动呢?”  
  半夜被人拉出来在大街上闲逛还会很愉快吗?我不认为我有必要给他好脸色,并且应该让他知道我的想法。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少校并没像以前那样灵牙利齿地反击回来。他看了我一眼,稍稍翘起了嘴角,把全副注意力放在了方向盘上。我敏感地发现这种气氛很特别,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于是在我们两个人可贵的缄默中,汽车开过了圣心大教堂,来到蒙玛特高地,最后停在了塞纳河边。  
  从挡风玻璃里可以看到墨黑色的河水静静地流过我们面前,远处三两只小船在轻轻地摇晃着,桅杆上挂着的灯像猫的眼睛。  
  邀请我出来的男人掏出香烟点燃后,喷出一口呛人的雾气。乌云层层的天空好不容易裂开了一个角落,灰仆仆的月光照着他的脸,和烟雾一起把车厢里弄得模糊不清。  
  “这里不会有第三个人来了。”  
  他说的是实话,原本巴黎夜生活最繁华的地方在德国人的阴影下变得冷清寂然,背后那些关门闭户的咖啡馆昭示着它们不景气的现状。  
  我把身子靠在柔软的靠背上,忍受着车厢里难闻的味道:“您不会是带我来呼吸这样的空气吧,少校先生。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  
  他蓝色的眼睛闪动了一下,里面隐约有些我不熟悉的光彩:“……我们有必要每次见面都弄出这种气氛吗?”  
  “那么你该抱怨上帝给了我们一个糟糕透顶的开始。”我讥讽到,“而且是朝着最恶劣的方向发展下去了。”  
  “哦,我很遗憾……”他的口气中带了些懊恼,“我没想到您有这么严重的……误会。”  
  “我不认为有任何‘误会’的成分在里面,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和平可言。”  
  “我不是来跟您吵架的,伯爵先生。”  
  “啊,对不起。”我冷笑到,“我忘了您请我是到这里来‘兜风’,不过我更愿意您坦率一些,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少校似乎有些无可奈何,他摘下帽子,用手爬过那头柔软的黄金:“其实……今天是10月27日……”  
  “完全在正确,不过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是我的生日!”  
  “哈,生日快乐!”  
  “请不要怀疑。”他笑得很勉强,“我只是希望世界上除了自己,还能有第二个人对我说这句话。”  
  我的舌头一下硬了,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找个人一起庆祝应该不过分吧。”他从后排上抓过一瓶香槟,又从座位下的一个匣子里取出两只高脚杯,“我对法国的东西不熟悉,唯一了解的就是:你们比我们浪漫,所以我就一直期望能有个地道的法国人陪我度过今晚。”  
  “或许您应该安排一次更香艳的约会?”  
  “和谁?”他大笑起来,“莫非还有谁想到为我庆祝生日?”  
  我看着他优雅地打开香槟,把酒倒进杯子里,忽然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情况,他没按常理出牌,弄得我很难想出对策。不知道是他早就计划好另有所图,还是单纯地找乐子;如果是前者我又得绷紧神经,小心应对,如果是后者……为什么此刻我觉得他像个要哭的孩子。  
  “您那是什么表情啊,伯爵大人。”他把酒递给我,“别用这么慈悲的眼神看着我,您知道我不稀罕这个!来,咱们先干一杯,为了我活过的二十六年。”  
  我机械地把香醇的美酒送进嘴里,寻找着一个合适的开口方式打破尴尬:“恩……我愿意为我刚才的语气道歉,少校先生,不过请允许我问您一个问题:您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呃,我的意思是:如果您想要个快乐些的生日,应该还有别的人选。”  
  “如果我告诉你没有呢?”他笑吟吟地看着我。  
  “您是一个高级军官--”  
  “得了吧,那代表不了什么。我知道,其实包括您在内,有许多人都宁愿我根本没出生过!”  
  我一时语塞;他真的坦率起来倒让我措手不及,不知道怎么样回答。  
  我的窘境似乎让旁边这个男人很开心,他又为我斟上酒:“比起虚伪的‘亲朋好友’,我宁可和真诚的对手呆在一起。”  
  “我们一直是讨厌对方的。”  
  “是的,从某个方面来说是这样。”他漂亮的手指摇晃着酒杯,“不过我很快发现您也有不少让我喜欢的地方;比如说您的顽固,您的冲动,您的尖刻,还有……痴情。”  
  是酒精的作用吗?我觉得他话里好象包含了一些亲昵的成分。  
  “原本我见到您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又在和空有傲慢架子的没落贵族打交道,不过后来发生的事很快证明我错了;您的意志力远远超过我的估计,能和您交手我非常高兴。我甚至在想,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您喝醉了吗,少校?”我皱起眉头冷笑到,“我会和一个害死我妻儿的人成为朋友?”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沮丧,他很快转过了身子,把酒杯放在方向盘旁边。  
  “我明白。”他的语气中并没什么变化,“连我自己都觉得荒谬,不过我还是想试试,我甚至……努力过。”  
  “所以你抓了雷蒙得·戴斯先生。”他对我的“善意表示”也以伤害到别人为前提吗?  
  “我只是不想让您第三次进警察局。”这个纳粹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过分,“得给盖世太保足够大的甜头才能保住您。相信我,我很清楚您在干什么,‘天鹅肉’对他们来说是更好的饵料。”  
  “……我并不会跟您说谢谢。”  
  他苦笑了一下:“我没指望这个。”  
  我端着酒杯,冷静地看着他面部肌肉的每一丝颤动。在灰暗的月色中,我能感觉出今天晚上的少校在我面前呈现出了另一种面貌;这种面貌正可以与我接触到资料划上等号--一个缺乏感情爱护的人,他的脆弱可以变成乖戾阴险的武器,尖锐地伤害别人和自己。  
  我几乎要怜悯他了……  
  另一种寂静在车厢里蔓延,这时少校的嘴角微微地抽搐起来:  
  “我说了别这么看着我!”  
  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夺过我手里的杯子扔到外面,随着玻璃清脆的碎裂声,我被这股力量牢牢地定在了座位上。  
  一张端正的脸猛地凑到我面前,我这才意识到他的上半身几乎都贴了过来,有力的双手扣在我的肩膀上。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似乎在压抑着暴怒的情绪。即使背着月光,我也能清楚地发现他的眼睛里有些疯狂的东西。  
  如果这个时候我还不明白一切那我就是不折不扣的白痴--  
  “你……对我有欲望吗?”  
  话音刚落,肩上的手掌一下子加重了力道,像是在证实我的猜测。  
  我反而在下一刻平静了:“假如前两次是你故意戏弄我,那这次又算什么?”我直直地看着他,“我也是男人,不要以为我会一直把你的动作当作是玩笑。”  
  肩膀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我的骨头似乎快碎了。他恼羞成怒了吗?不,我可不认为他是一个有那么强烈的羞耻心的人!  
  波特曼少校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声音:“我该说你聪明,还是迟钝呢?你如果装作不知道或许更好。”  
  “是您教会我坦白地直面危险,而且……如果我装傻,只是令您不那么尴尬罢了,对我来说没什么好处。”  
  在蓝色眸子里燃烧的黑色火焰仿佛激烈地跳跃着,仿佛在竭力挣扎,终于渐渐熄灭,我肩上的力道也一点一点地撤离。  
  少校慢慢坐直了身子,凝视着我:“您的确变成熟了许多,伯爵大人。您现在能寻找到最好的方式消磨对手的意志来保护自己,但是您必须知道,我是个固执的人。”  
  “这很疯狂,而且我并不欣赏。”  
  “我不在乎。”他挑高了眉毛,“我从来都不在乎。”  
  这张年轻英俊的脸上又有了我熟悉的那种倨傲和玩世不恭。我心里很清楚,或许他压根没把这种惊世骇俗的行为看得有多不得了,他只是拼命得在填满空虚的欲望,不仅仅是肉体……应该是借助肉体来渴求心灵。  
  可惜他选错了对象。我既然能正面接下他的挑战,那么我必然不会让他得逞,这是意志上又一场新的较量--  
  “好了,伯爵大人。”我身边这个男人很快戴上了他惯有的面具,烦躁地把香槟扔出车窗,“不管怎么样谢谢您今晚陪我。大概也快天亮了,我得把您送回去。”  
  车轮碾过芳香的玻璃碎片离开了河边,一路上我们没再说话。直到汽车开进塞尔比皮埃尔一世林荫道,我远远地望见了门前挂着的一盏灯。  
  “好了,就在这里停下吧。”我低声说,“别让马达声惊动我母亲。”  
  少校很配合地熄了火。我伸手推开门,他却从后面抓住了我的手臂。  
  “有句话我得告诉你,夏尔特--无论你相不相信,害死吉埃德小姐的人……不是我……”  
  客厅里亮着光线微弱的壁灯。  
  我移动着僵硬的腿来到沙发前,叫醒倒在上面睡着了的多利奥小姐。我尽力使她相信我没事之后,吩咐她不能把今晚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我母亲。她虽然很疑惑,但还是向我做了保证。  
  把这个善良的老妇人劝回了房间,我才乏力地坐下来。  
  我无法漠视分别时少校说的那句话,他真正想告诉我什么我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不过我不愿意去想得太深刻。因为我有了一种新的念头,这样的念头甚至让我自己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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