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by柏林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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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by柏林仪式-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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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拿着。”顾惜朝将逆水寒递给戚少商:“你们以少敌多,兵力不利。切记告诉赫连将炮架在敌军逆风我方顺风的坡口。” 

“怎么样?小妖,按惜朝说的不吃亏尽讨便宜吧。”戚少商有些得意,看着不知死活要夺下坡地而冲上来的金兵被火炮轰得鬼哭狼嚎,火势烧着了春始尚还遗留着的干枯冬草、灌木,随风往后蔓延阻滞住冲来的金人。炮过后待金人又反扑上来赫连阵前百余弓弩手箭如雨出,金兵再次死伤累累。 
粘罕立马阵前只是笑笑。金人不怕的就是死。血性里就是狼和熊的味道,战场的上拼得也是人海战术和骁悍勇猛。这些便是宋军大多数军队奇缺的。炮箭再利终有尽时——到时候肉搏才见胜负。 
另一半人马悄悄自金人后方偏南缓缓靠过去。戚少商猫着腰,口中抿着树叶。像一只捕猎时的狮子,带着死讯却轻慢地逼近。粘罕突然警觉,挥刀指向南边,戚少商扬唇一哂,吐了树叶,起身率众直奔杀过去。赫连春水看着金人今天吃了一惊又一惊有些好笑,挥枪拼杀间忖道:戚少商越来越精明了。 


息红泪站在校场旁的小丘上极目眺望。 
马蹄扬尘而归。息红泪的微笑僵在了嘴角。 
穆鸠平搀扶着戚少商,赫连则被担架抬着进了营。二人面色与常人无异只是多了些硝灰和血迹,顾惜朝捉过戚少商手一扣脉,脉相平和。却见二人双目迷惘,戚少商几乎站立不稳。 
息红泪拍了拍赫连的脸:“赫连!”毫无反应。 
“〔天煞〕。”梁慕白拉过戚少商,细看后颈椎骨微微凸起的皮肤上;细小的红色针斑:“七日内不得解药,人便成痴傻的废人。” 
穆鸠平懊恼:“居然使阴的,金贼真卑鄙!” 
梁慕白轻轻摇头:“金人哪里弄得出这样高深的毒药。这是岳母麾下天煞门专用。”顾惜朝面色阴鹜:“白水门要杀那日目睹秦嵩与你对战的所有人?”梁慕白皱眉:“没大没小的。我是你爹。大概是吧,白水门追杀我十余年不成,反被我杀了神哭门主颜面扫地。当然要全力睹住口舌免得在江湖上声威萎顿。” 
“为什么要杀您?”顾惜朝奇道。 
“岳母拿钱做事,谁都可以杀。只是要谢谢她老人家,否则我怎能识得凝尘?也更没有后来的你。” 
“谁雇了关中第一杀手门取您……取爹的性命?”顾惜朝轻握着戚少商绵软无力的手,皱眉问。 
“天知道。要杀我的人从十五岁起就络绎不绝。”梁慕白不以为然。

满月夜,街市熙熙。 
“你就是嵬名沐白。”茶楼里,喝茶的女子向小二道。 
“姑娘你喝的是茶不是酒,怎么就醉了。”小二毕恭毕敬。 
“你这不买酒不是。”说话间小二手里的茶壶和女子手里的茶杯便过了些招数。杯落,女子凤目微合,淡道:“渴。茶。” 
小二稳当注茶,壶离杯口半人有盈地扬着,碧色茶水一线而倾,滴水不漏溅,全绵贮在小小的白瓷杯中。“请。” 
女子晃了晃杯子,茶水泼向小二,小二偏面,一滴茶水掠过脸庞,竟擦破了皮,血丝浅渗。小二轻巧地拿下肩头的擦布替女子匆匆擦抹面前一方桌面,末了放下茶壶离开。 
女子看着跟前的桌面上,方才擦布轻轻揩拭的地方黑色桌漆竟然剥落许多,拂开那些剥落的漆皮,两行字映在瞳底:“矫如旭日升东海,灼若芙蕖出绿波。” 
女子凝视着桌上的字,渐渐抿唇微笑。 


“白水门在哪里?”顾惜朝提了逆水寒,问。 
“不知道。”梁慕白悠然仰望着空中的半月,清辉洒了一身。 
“您知道什么。”顾惜朝皱眉。 
“要叫爹——知道的白天不是都说了么。”梁慕白略微撅嘴的表情看得顾惜朝背上发毛。 
“三日内我要拿到解药。”顾惜朝握逆水寒的手指紧了紧。 
“欲速则不达。白水门又不是茶馆想寻就寻得着。”梁慕白抱臂看天:“你心里为一个人担忧得非同寻常。”挑眉看着儿子,梁慕白道:“他对你而言很重要。”语气三分肯定七分探试。 
“无可取代。”顾惜朝叹息一般,对梁慕白,又仿佛是对自己说。 

“从你身上,爹仿佛看到当年你娘忧心我时的神情。”梁慕白也叹息一般,全然自说自话,不顾及任何人的感受及其话语影响带来的波动……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收回您的话。要么拔剑。”顾惜朝凤目里全是怒意,两颐上极为淡色地散出些红晕。逆水寒青锋上皎皓的光芒幽幽逦流 
“你爹说出的话从来没有收回的份。”梁慕白双目迥然看着月,悠然拔出宵练。


10红楼隔雨相望冷,白门寥落意多违'下' 

“远行寻人寻物,八门中宜用‘开门’。”顾惜朝抱臂,扫视面前二人。 
穆鸠平挠头:“八门?什么玩艺?” 
“奇门遁甲。”梁慕白挑起左眉:“起于上古轩辕氏大战蚩尤。这些江湖异术是凝尘教你的?” 
见顾惜朝不理会,梁慕白哂道:“歪门邪术,未尝可信。” 
穆鸠平道:“可是坐等铁手和解药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藤是伸过来了,瓜一个没摸着。” 
顾惜朝蹙眉不耐道:“你们且安静些。”掐指而算。 
“春分后夏至前用阳遁,今日为丙午,阳遁丙午日……‘开门’在东南。” 
“你说我们要去杭州?”梁慕白道。 
“水云楼。”顾惜朝颔首。 
“你用什么算得要去水云楼?”梁慕白好奇地看着儿子。 
顾惜朝深吐了一口气:“试想杭州与娘有关的地方,不是那里复何处。” 
“定真府到杭州水路快船也要半月。到时你寻过去,那两人也早成废人了。”梁慕白道:“东南之向广大,并非专苏杭不可。依白水门的性子,决不会留活口挟走。铁二爷倒是个特例。” 
“那,万一二爷他已经……”穆鸠平愣头愣脑比了个“翘辫子”的动作。 
“活人不肯挟到门里,死人更要了做什么?”梁慕白气定神闲:“这分明是要我们两亲自走一趟。”说完朝顾惜朝努努嘴。 
“可他们用了‘天煞’,分明是不留余地了。”顾惜朝凝眉。 
“用了‘天煞’算是给我们些薄面。不然干脆用‘地阎’,再者神哭小斧劈了他二人。岳母大人的意思是:限期七日。”梁慕白用食指弹弹‘宵练’的鞘,叮咚作响。 
穆鸠平苦于思绪打结,顾惜朝干脆缄默。 
“走。”看谈话已然僵局,梁慕白起身。 
“走?”顾惜朝不解。 
“走东南向,不在乎到什么地方。”梁慕白掀开帐门:“寻奇门不是要行门向而走么?且试试我儿算得准否。” 

晨雾缭绕,寒气逼人。未见日光的露水沾湿衣摆,冰凉粘腻。军营东南面是一片密林。 
“鬼气森森。像是岳母喜欢的地方。”梁慕白信马由缰,对一旁的儿子道。 
“娘的感觉……和这大相径庭。”顾惜朝左手握紧缰绳。 
“千万别让老太太听到。她的暴脾气可不是你我能消受的。”梁慕白似乎对岳母颇为无奈。 
“我说……还要走多久?”穆鸠平看着牙爪交错的暗色树枝上攀附着各色青苔,不由得背后发凉。 
“孩子你怕了?”梁慕白看着穆鸠平笑问。 
穆鸠平哼然,一勒缰绳反超了那父子二人。 

密林中央隐约间了一方白棚。穆鸠平停了马,轻声道:“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怎么有茶棚?” 
顾惜朝仰头看着白棚上杏色的的旗牌:茶。 
梁慕白笑得温煦,下马走了过去坐在条凳上。顾惜朝和穆鸠平便也跟了过去。 
等了半晌,茶棚里走出一个高挑的女子 ,一身水红色的布裳衣裙。肤腻凝脂,杏目漪波,笑盈盈问:“三位客官要来点什么?” 
梁慕白笑问:“店家这里有什么?” 
“九泉泡碧罗(落)。”女子施施然道。 
“奈何能饮?”梁慕白摆摆手。 
女子收了笑,正色道:“客官来寻人的?” 
顾惜朝食指磕了磕桌面,道:“铁手,还有‘天煞’的解药。” 
女子一撇嘴:“公子好贪心。奴家可做不了主的。” 
说完一摆柳腰转身入了茶棚。‘宵练’出鞘,梁慕白道:“店家请留步。”两道纤细的铁线缠住‘宵练’,女子转身三分娇七分傲,笑得肩头微颤:“客官这样纠缠奴家,叫奴家如何是好?” 
梁慕白挑眉:“此言差矣。在下此生一无是处惟有一点尚好。”女子柔荑轻抬:“哪一点?” 
“弱水三千,独饮一瓢——除了白凝尘,谁都入不了我的眼。” 

一柄飞刀切向铁线,女子抿嘴一笑,左手剑指轻动,那飞刀便如粘上蛛丝的蝴蝶,颤抖着被牢牢桎梏。顾惜朝心头一惊,伸手到小布袋里掏神哭小斧,却摸到一块扁石——梁慕白剑身一转,两个铁线猝然裂断,女子也不着恼,自长袖里掏出银色小斧扬了扬:“孩子,斧头在这儿呢。”顾惜朝惊得一头冷汗,忙扔了手中的石头,穆鸠平看得瞠目结舌,脑子里立时跳出“妖女”二字。 
女子看着斧头,音色温柔道:“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吧。”只觉得右颊一阵凛寒气流吹割而过,顾惜朝看着地上飘落的一缕黑色卷发,回头看到小斧穿透了身后水桶粗细的树干,钉在了后一棵树上,木屑在交错盘结的树枝间渗下的一束束白光中飞霰。再看那女子只是垂了双臂,手指在长袖间半明半现,娴静温婉。 
“店家竟喜欢为难孩子。”梁慕白朗颜问。本不见形色的‘宵练’现出淡淡蓝色的荧光,勾勒出剑身清瘦凌厉的骨形。 
女子笑笑:“老太太说这个外孙她老人家喜欢得紧。”梁慕白道:“甚好。”女子轻蹙黛眉:“可老太太也说……这个浪荡女婿厌恶得紧。”话语间几道纤细的光直向梁慕白袭来。‘宵练’光似螭龙戏浪,周旋游弋在根根仿佛活物一般的铁线间,或绕或弹,或迎或藏。幽色的林间苍蓝、水红两道身影退进有容。 
顾惜朝欲上前,被梁慕白的剑气当胸扫退:“朝儿勿近。”几个字浅得像吩咐家常,意味是不容丝毫违抗。顾惜朝玩味着梁慕白突然有些陌生的一面。 

凝尘说:人和心本是两分。 
那日,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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