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儒商 by 江洲菱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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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儒商 by 江洲菱茭-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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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抓人?”梁磊的舌头立刻大了。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二表哥骁勇善战,这种勾当干了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宋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如果不出所料,想当年你二表哥连征西大将军府上都杀了个七进七出!” 
  梁磊使劲咽了口唾沫,“表哥,你还练过武功?” 
  “练过!怎么可能没练过!你二表哥练了二十多年的百足大蜈蚣!”宋临挑出鸭头抠脑子,搅了半天粉碎一片纷纷掉落,气得干脆扔了。 
  “不会武功你跑去干吗?”梁磊起身想去拉,宋临一把逮住,“放心吧,你二表哥绝对会凯旋而归。没瞧见人家穿着月白色绸衫?就这装束能是身先士卒的小喽喽?他就是跟去起哄的,捧个人场凑个热闹。” 
  梁磊生气,狠狠掐在他大腿上,“博誉兄,在此紧要关头,你怎么总说风凉话?”转脸恳求朱佑杭,“表哥,你还是留下来跟我们一起过节吧。” 
  宋临翘起二郎腿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这里安全?”端起酒壶“咕嘟咕嘟”往下灌,嘴一抹,“要是剿灭任务胜利了,我们在哪儿都会安然无恙,如若失败了,”冷笑,“你猜什么地方最危险?”没等搭腔,自己下定论:“这里!一旦反扑,尚书府首当其冲。你二表哥根本就没安好心!” 
  朱佑杭深深看他一眼,微微一笑,“这里不是尚书府。”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黛墨的黑夜里。 
  22 
  夜已阑珊,初夏的和风中飘散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宋临托着腮拨弄饭粒,戏台上拭泪慢唱:“……天人永隔奈何天,人鬼疏途薄命人……” 
  宋临一哽,端起酒壶“咕咚咕咚”一口气全灌了下去,呛得猛咳一阵,把酒壶往桌上一掼,叫:“锦衣卫!上二十年的女儿红!” 
  梁磊赶紧拦着,“别!别!王统领,您别听他胡说!”一肘子撞在宋临身上,“胡乱指使人,你不想活了?” 
  宋临抓起筷子,左手敲盘右手敲碗,“叮叮当当”煞是好听。 
  台上花旦颓然拜倒,哭得日月黯淡天地无光,呜咽着悲吟:“……孤苦人孤苦命,夫君撒手人寰心肠硬,妾身誓死追随还前因……” 
  宋临嘴角噙笑环视左右,无一例外全都无动于衷。宋临低头冷笑,花旦还在唱:“……君去也,留此残身有何用……” 
  宋临慢慢抬手,轻轻鼓掌,高声喝彩:“唱得好!寻死觅活的曲段极其适合端午节!锦衣卫!赏!” 
  梁磊吓出一身冷汗,桌底下悄悄一脚踢过去,“找死!” 
  宋临根本不理他,侧头瞪视王统领,见其毫无动窝儿的意思,宋临抄起鸡腿往台上扔去,此鸡腿跟长了眼睛似的,不偏不倚正砸在铜锣上,“咣当”一声巨响,连锦衣卫带男扮女装的戏子一起吓得面如死灰。 
  宋临慢吞吞站起来,笑得极其和蔼可亲,“不唱了?声腔幽怨绵长,语调温润婉约,在此有情人阴间终成眷属的紧要关头半途而废岂非等同于失节改嫁?” 
  戏子委屈,瞧瞧斯文和善的宋临,再瞧瞧整齐划一的锦衣卫,游移半晌,凉飕飕阴森森,都不是善碴儿。 
  宋临笑盈盈地接着敲杯盘,王统领打了个大哈欠,抱着钢刀往柱子上一靠,没一会儿鼾声如雷。 
  小戏子只好眼巴巴地哀求梁磊,梁磊也凄苦无比,权衡多时,下定决心,扯着宋临的袖子,“博誉……” 
  “梁兄,吃虾。”宋临笑着打断,“在苏州,端午节是要吃红色菜肴的。” 
  梁磊一句话憋回心里,只好一言不发;戏子一口闷气呛进喉咙,跪在台上左右为难。 
  夜深人静,寒意侵体,烛泪缀缀连连牵牵绊绊淋湿了自己的身体,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梁磊熬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锦衣卫送他回了房。 
  宋临捡起虾子慢慢地剥壳,放进醋碟里,观赏雪白的虾仁被墨黑的醋汁淹没。 
  冷风刮过,宋临情不自禁地打寒战,碗里孤零零地躺着最后一只虾子,宋临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如此反反复复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 
  远远的,似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宋临猛抬头。 
  静静细听,若有若无,宋临又拿起虾子,笑着嘟囔:“连着壳吃不知什么滋味?” 
  王统领依然斜靠着柱子打盹,但是—— 
  眼睛大睁精光四溢,悄无声息抽出钢刀。 
  “砰!”门板陡然震动,宋临“腾”站起来。 
  大门开处,秩序井然的玄衣战将分列两旁,中间一乘敞轿,朱佑杭正躺在上面,周身浴血通红一片,触目惊心! 
  “博誉……” 
  博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双腿瘫软,急忙扶住桌子,抖着嘴唇发不出声音。 
  “博誉……天快亮了……”朱佑杭捂着嘴闷咳,身形震颤,摇摇欲坠,“……佳节已过,明日要到衙门公干了,去睡吧。” 
  宋临脸色煞白,定了定神,跳起来扒开人群三两步冲到轿前,一把揪住他胸前衣襟,“你不是去凑人数的吗?你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逞什么英雄!” 
  朱佑杭不怒反而笑了起来。 
  宋临拉了把椅子坐下,面目狰狞,嗤笑,“那么多练家子用得着你去冲锋陷阵?你姓朱当真成猪脑子了?” 
  “博誉,偶尔关心我一下非得用这么粗鲁的……”朱佑杭拉住宋临的手,宋临狠狠甩开,“我粗鲁惯了!别拿你那血腥的手碰……呃……”眼见朱佑杭肩膀重重撞在敞轿上,宋临急忙伸手去够,朱佑杭顺势抱住,贴着锁骨呢喃:“博誉,我真的很乐意看见你生气。” 
  宋临抬手掐住他的后背,很想使劲扭一下,考虑片刻,又改成往外推,朱佑杭紧紧圈住,“博誉,我刚从战场上逃出生天,你是不是该心疼……” 
  没等他说完,宋临打断,“心疼?我心疼你这件衣服!你淌你的血,干吗要把衣服染红?” 
  “唉……”朱佑杭长叹,见他嘴上倔强表情却忧心忡忡,思虑须臾,说:“衣服上不是我的血,他们的血硬要往我身上溅,躲闪不及……” 
  “你说这话谁信?”宋临气恼之极,下狠心掐下去,朱佑杭疼得倒抽凉气,宋临喉咙发苦,又轻轻揉了揉,悄声问:“你哪儿受伤了?让大夫瞧了吗?” 
  “博誉,我没受伤,只是很困倦,我想睡觉……” 
  “你就打肿脸充胖子吧!”宋临冷笑着站起来,打着哈欠踏上回廊,“尚书大人,下官先行告退。” 
  “博誉,我很高兴回来能看见你一直等着。”宋临先一愣,瞬时加快脚步,连奔带跑,消失不见了。 
  朱佑杭温暖地笑了起来。 
  宋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瞪着围屏发呆,突然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泥足深陷!自作孽不可活!那头猪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嘴上这么说,但是—— 
  半个时辰后,天淡云轻,太阳像垂暮老人一般缓慢升上半空。宋临起床,绕着一株开败的荼蘼花转了两圈,一时没忍住,问侍卫:“你们左侍郎大人身体可好?” 
  侍卫施礼,“大人回来换了件衣服就走了。” 
  宋临勃然大怒,“你就逞能吧,大明朝是你们家的?最好死在外面一辈子别让我看见!” 
  憋着气往桌边一坐,支使王统领,“本公子要吃苋菜、油焖虾,再来壶雄黄酒!” 
  王统领打了个哈欠,头一歪,接着睡。 
  宋临没吃饭,穿着沾染了殷红鲜血的便服就去了衙门,大街上精兵强将穿行不止,宋临都懒得拿正眼瞧他们。 
  进了书房,宋临对着账本发牢骚:“千篇一律的任务,除了查账还是查账!等哪天我非要查出大亏空,凌迟几个以儆效尤!这年头杀鸡给猴看根本没用,要来就来狠的,本公子要杀猴给鸡看!” 
  江秋掀眼皮,语气平淡地点头,“嗯,有道理!你想杀哪只猴?” 
  “你们尚书大人!”没过脑子顺嘴就溜了出来,说完后悔之极。 
  “合着不是你的尚书大人?”江秋大乐,跑过去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双脚前后直晃荡,“你还有这本事?跟我说说,他怎么惹着我们六品的主事宋大人了?简直就是以下犯上罪加一等嘛!他不想活了?” 
  宋临站起来,“我去茅房。”讪笑着往外跑。江秋一把揪住,“你这叫畏罪潜逃!‘找尚书大人的晦气’,你真好意思说得出口!” 
  “你就这么爱戴他?那头……”本来还想说:那头猪道德沦丧行为卑劣。话到嘴边硬生生顿住,这地方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地盘,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晦气吗? 
  “爱戴?那是想当初!”江秋索性往下一躺,“我现在改成崇拜他了!前些天在刑部,大人审案,嫌犯拒不认罪,大人说:‘本官亲自调查过,一碗羊杂汤只值十二文,如此推断,一只羊能值八百两银子?’”江秋目现憧憬,“一个二品大员为审案居然亲自调查物价,试问有多少人能做到?” 
  宋临这个气啊,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血溅当场。一头钻出去,“嗖”跑进了茅房。 
  对着木板墙狠狠踹了两脚,面无表情地出来,直奔后院。 
  原本警备森严的院落,今天竟然空空如也,宋临跟没脑袋的苍蝇似的四处流窜。 
  傍晚散衙,宋临一边往朱佑杭府上走一边嘟囔:“他家对面卖的的梨脆甜质细,价钱公道童叟无欺。” 
  等到了门口,宋临完全无视对面整条街的官员府邸,对着门房行礼,“听说梁磊梁公子前些天一直暂居府上,在下特来拜访,万望通报?” 
  门房莫名其妙,磕完头毕恭毕敬站起来,连连揖让,“宋老爷请进,折煞小人。” 
  宋临心说:你那来那么多废话! 
  门房见宋临阴沉着脸,偷偷擦了把冷汗,“宋老爷,您请进,我们公子爷……” 
  宋临立刻竖直耳朵,却听门房接着说:“……吩咐过不得怠慢过往客人。” 
  宋临像吞了鸡蛋似的,差点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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